流星只為黑夜而劃過
生命只因有你而精彩
上個年輪的命中注定
夏日走到尾末 ,
楓葉又一次滑落,
緣舞蝶起……
這是她寫的一首詩,也許是她唯一留給我的記憶。
那個冬天,天已經藍成了平靜的海。一切都有種凝固的感覺,總有那么幾片執著的葉子拒絕風的追求,執著的不肯落下,一如你倔強的臉。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間暗淡成了枯黃,唯有我們均勻呼出的淡成純白的水汽。你一臉認真的表情,望著手中捧著的豆漿,微笑著:“這乳白色真是一種幸福的顏色!”幾乎就在一瞬間,我便喜歡上了豆漿,喜歡她氤氳成的乳白色的幸福。
記得你總是能準確地在冰冷的空氣中抓住我一樣冰冷的手,一臉調皮的說:“你知道嗎,手涼的孩子是落難于人間的天使,需要有人來溫暖和保護!”我只感覺硬邦邦的手像一塊冰漸漸融化成了柔軟,有種棉花糖的感覺,一下子就跌進了你所描繪的那個純白的天使世界。但那個冬天過后,我才突然明白,你才是那個落難的天使。
那個時候的日子純粹得像塊水晶。每天睡眼惺忪地拖著與周公依依不舍的靈魂一起不緊不慢地上學,風撫過我們青澀的臉龐,陽光也毫不吝嗇地沐浴著我們。然后我們手捧熱氣騰騰的豆漿享受著這幸福的純白。那時候的我們可以在早讀肆無忌憚地背著自己喜歡的歌詞,可以在上課時偷偷地讀著那些純情的小說,可以在課間聽著柔美的歌,懶懶地在透過淡藍色窗簾的陽光下抄著筆記,可以倚著欄桿,看細葉紛飛,云卷云舒,聽風起風落……然后手牽手拉著長長的斜斜的影子嬉戲打鬧著回家,橙色的太陽退后成背景。我們扮鬼臉嚇哭過小孩,我們背靠背坐在房頂尋找著星座,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八卦著一切看似無聊的事情,我們談論著書中帥氣的男主角,幻想著自己的白馬王子和童話世界……你很聰明,總能在我看似一團糟的物理考試中輕易的拿到高分,總能把那些亂亂的數學題做得井井有條,總能讓我慌亂的心平靜下來,其實好多時候我都在懷疑你怎么會有這樣的魔力!你拉著我的手過那寬寬的馬路,七拐八拐地帶我去各種“神秘”的地方,而且老是一臉壞笑:“跟你這樣沒有方向感的路癡在一塊兒,我的自信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你知道嗎,那時候從來沒有想過以后,只是不知道真的沒有以后。
我們也談論著夢想,談論著未來,只是不談以后。初中那三年是我過得最充實,最夢幻,最純粹的時光。純粹得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傻的可以。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睫毛,密密黑黑,蓮雪花都可以掛成水晶,陽光都可以打下陰影。我想這么一個女孩一定會遇到一場非常夢幻的愛情吧!然而我卻不知道,幸福有時候就像個賊,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卻令你損失慘重!有時候我想想那時候在大片大片梧桐樹下和我牽著手的女孩,竟淡化成一個影子,令我無從回想,無從接近,只覺得每次一想到你,那種痛把我的世界都蔓延成黑色,所以一直一直都在回避著碰你和你的故事。
我不知道那么一個純凈的你,上帝怎么忍心讓那些骯臟的細胞吞噬著你,知道你越來越瘦,知道你的頭發越來越少,知道你的睫毛越來越淡,知道你走著走著突然暈倒,直到你去了那兒……知道嗎?每次從你家淡定微笑走出的我都會哭到崩潰。記得你說我是個愛哭的孩子,會找人心疼的。但你卻不知道我當時心疼得只有哭。
從你得病那天起,我就一直為你折著你最喜歡的千紙鶴,一共189只……那天在學校接到你走了的消息,我竟淡定的沒有哭。只是突然想到你說的大學夢,你渴望的戀愛。你的一切都被帶去了天堂,卻獨獨留下了我。真的,在遇見你之前,我不知道死神竟是如此之近。我不知道你走的時候有沒有特別特別想見我。肯定有的,只是你不忍心打擾正在中考備戰的我!我明白的,明白的……
我想你熬過那個漫漫的冬天,卻沒有迎來春天的幸福。聽著小e的那首《春祭》,我突然釋然了;正如歌詞里唱的:“還好你依然能活在幻想里,那里有金黃的海粉紅的天際,你對我輕輕耳語說冬天很快就過去,不再需要我送你的那件棉衣……”茹,那天看了《天堂的郵遞員》,真想真有一個能為天堂送信的天使,帶去我所有的思念……
慢慢的,將有你的地方塵封了。安靜地生活,學習,只是今天試圖想念你,試圖揭開那段回憶時,覺得不痛了。只記得那句關于幸福顏色的描述以及那個幸福的冬天,都是純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