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里,一直覺得江南是一首雋永小詩,一定要在細雨朦朦的春天,撐一把油紙傘,不緊不慢隨意穿行在小街里巷,看斑駁的墻痕,或找一偏靜茶樓,泡一杯清淡的碧螺春,聽濕漉漉的吳儂軟語在古巷中滴答。
今天,我就有機會領略夢中的江南,只是季節不是細雨綿綿的春天,而是桂花票飄香的十月,也不是一個人,獨自徘徊在古老悠長的小巷,而是一家人倘徉在西山島的懷抱里。
如果說,江南是一幅年代久遠的山水畫,那么西山島就是這幅古畫中的隱士,若隱若現在喧囂繁華畫卷的邊緣,你只有深入他的內心,才能感知他的飄逸高潔的靈魂。
車子剛過太湖大橋,坐在車內的外甥女童童就奶聲奶氣地叫:“船!大船!”大家一齊朝外望,明凈的太湖灣里,泊著幾條帆船,就地停車,舉目眺望,起伏的山巒將若大的水面間隔成一灣一灣的水潭,山巒層層疊疊,近處青翠,深處墨綠,遠天相連處是一抹淡灰,而湖水也隨山影的映照呈現不同的色調,淡綠、淺藍、深藍。山迤水遠,交相映照,勾勒出一幅美奐美侖的山水畫卷,而我們就在這如詩如畫的山水中暢漾,感受西山島迷人的魅力。
小連襟說,西山島最美風光是在島的東南角明月灣古村,汽車穿過金庭鎮,游玩的車輛逐漸多了起來,花花綠綠的車子塞滿了狹窄的公路,好不容易抵達明月灣古村口。剛下車,便被那一灣山水迷住了,湖水寥廊深遠,一眼望不到盡頭,而那灣口兩邊張開的山,像人的雙臂使勁往前伸,臨湖依山而建的農家小院,錯落有致散落在樹影從中,屋隨山建,山隨水走,山的一角伸進太湖深處去了,那些房子便也跟著進去了。
索性就近找了一處臨湖的餐館,露天餐桌一排溜放在臨湖石階上。老板娘很是殷勤,提茶倒水,介紹菜肴。不一會兒功夫,菜就上齊了,端上桌的都是太湖特有菜品,銀魚煎雞蛋、清蒸白魚、水煮白蝦、莼菜蛋湯,大家一邊吃,一邊欣賞太湖風光。旁邊有挑擔推車賣本地水果的大媽,就站在身后叫賣:“紅毛頭阿要伐?石榴子阿要伐?今早點才摘的,甜味味的。”聽著吳儂軟語,心就要醉了,好吧,就來幾個石榴吧,遞上來,用刀切開,紅紅嫩嫩的石榴牙兒就裂開嘴笑,像極了江南美女。
走在明月灣古村落的石砌街道上,看兩邊高高矮矮的古宅祠堂,就像穿越千年的吳越歷史,從春秋一直走到明清。這小小的古村寨,每一棟房屋,每一處石墩,都浸染著久遠的故事,那村后的小山丘,真是吳王夫差和美人西施并坐賞月的石凳?而古村落外,青石板鋪就的碼頭,曾經印拓過白居易、賈島、唐伯虎等文人雅士的足跡,都衣袂飄飄隨歷史遠去了,唯有那石砌碼頭還在,孤單單立在水中,任湖水一浪一浪沖涮它的記憶。幾位愛好垂釣的人輕描淡寫地立在碼頭上,看也不看它一眼,只專心盯著湖水里晃動的浮漂,一條機船突突地從碼頭前方斜過,頭也不回,徑直向湖中央駛去,只有西邊一抹紅陽仍靜靜照射在這碼頭上,讀著它悠長悠長的歲月。
真想賴在西山島上不走,就單單看這山、這水、這山水人家。想起文友的詩:我是一條從城市的釣鉤上,滑脫的魚,潛上這溪澗,……讓我與這山、這水,有了一次豪飲后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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