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牙牙學語的我,蹣跚學步中也會把那一棵樹緊緊扶住,只為不讓自己跌倒,可是卻很少去想到那棵樹的美好。
慢慢長大的我,有時乖巧,有時調皮,有時立在樹下看著歡欣雀躍的喜鵲啼叫凝神良久,有時爬到高高的樹梢對著母親的呼喚做一個可愛的鬼臉。
一年一年,花開花落,樹葉青翠中泛黃,又在凋落后重新煥發生機。而我也在悄悄長大。于是開始到了學校,每天背著那個相同的書包,走著同一條路,忽然有一天,看著遠方發呆,竟然開始害怕再踏上這條路,因為厭倦,因為傷感。時時走進那棵樹,呢喃訴說一番,樹卻沉默亦然,卻時而一動不動的沉寂,時而樹葉婆娑一番。綠葉飛花一起落下,像舞動的蝴蝶,落在頭上,我伸手緊緊接住,不忍用力,怕一不小心將他們弄疼叫喊起來。
后來樹的名字開始伴著老師對著書冊上手把手的教導而步入視野,而真正讓樹使我感到親切的卻是偶然聽到的那首歌謠:老槐樹,槐樹懷,槐樹底下搭戲臺……
那一刻竟然發現那棵槐樹竟然如此的神奇,也如此的讓我喜愛,只是不知道這棵樹下何時才能搭起那座高高大大的戲臺。
立于樹下,四季駐足,春夏秋冬,花開花落。春天,在微分習習中,吹拂著心靈觸動的聲音,槐樹的蒼虬中擠出一抹抹新綠,似幼小的孩童,帶著純凈與天真,打著卷兒,緩緩舒展。滿滿撐開一種神奇的絢麗,引來無盡青翠的芳醇與溫馨。
濃濃夏日當下,萬物競發,密密的葉子橫斜羅列,透著光線折射的亮光,帶著一夏的清涼,白花綻開,小巧玲瓏,煥發著無盡生機,也折射著天地精華的淡淡芬芳,隨著風兒飄散四處,像飄逸游離的云,輕盈溫婉,迎來蜂飛蝶舞,一片熱鬧。隨著盛夏的熱情將心懷的思緒與激情四溢開來,蓬勃萬物,一地美好。
大雁南歸,一陣陣啼鳴,打破大地的沉寂,滾滾碩果在風中搖曳,攜著一種豐收的喜悅,一種成果的姿態。多少心語盡在無言中,萬物蘊含在其中,多少心語點滴間。一一呈現的層林浸染,一片歡暢,一片淡然。
寒冬的飛雪將大地染成一片潔白,蒼穹一色,萬物如銀,流水華年,凝聚成心間的味道,屏息呼吸,一種透徹心扉涌入心頭。
隨了四季,從不奢求,從不嘩眾取寵,刻意與眾不同,只有一份自然的美和純。但我尤其喜歡夏日時間,在烈日之下,搬起一條板凳,坐在有如大傘的樹蔭之下,一股透心涼,心飛揚。在聽著樹葉婆娑的颯颯作響,似乎清泉緩流,音樂輕奏。在花開的地方,順著樹干往上,一直爬到樹梢,可以看到喜鵲搭建的巢穴中的毛茸茸的幼小喜鵲的嘰喳歡叫,于是伸出手輕輕撫摸,一臉興奮,一臉歡喜,卻驚起遠去覓食的喜鵲趕來,繞樹三扎,啼叫不絕。
采一束細碎的白花,攜著一份純真無暇,卻迎來一位四處照相者,用各種誘惑招攬著著眾人。于是大人慕名而來,小孩纏著大人吵鬧不休,立即沉寂的大地一片喧囂。手持一枝槐花,立在槐樹之下,以大地為背景,用蒼穹做剪影,一起勾勒在深淺的變焦之中,定格為永恒記憶的難忘點滴。充實了我的童年,卻也留下層層的遺憾,雖然一直不停的渴盼,卻終未等到槐樹下面搭建戲臺的那一天。
這份記憶銘刻心懷,即便腳步匆匆遠行,依然回味不絕,只是在變遷中,改變著年輪,大地也悄然變了色彩,重回故土,卻再也尋覓不到槐樹的身影,更早沒了鳥雀的聲音,站在曾經的地方,追憶如同流水的童年,竟然忍不住一臉感傷,陣陣嗟嘆,只是依然無端的懷念那棵樹,那每個精彩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