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止境
2015-10-21 16:09:03
作者:常聰慧
永無止境(創作談)
常聰慧/文
做了十幾年財務,突然做起文字,似乎是件怪異的事。初入寫作于我而言,就像進入無邊巨大的謎團和困惑的汪洋,在暗黑中,我一邊不停尋找、奮力游弋,一邊又把它當作心中指明方向的燈塔。
從創作生涯伊始,在不斷出現的問題中,我有兩件事一直沒想明白:其一便是,小說到底是什么,我特別想知道“小說”的來龍去脈,以及如何將它做得漂亮;其二,寫作的“我”,究竟是什么樣的“我”?這其中必然有包裹在生活外殼里的那個“我”,還有作為執筆者的“我”,前者是我的什么?后者又是我的什么?
我相信,在解開這些層層包圍后,也許有那么一個坐標,那么一把萬能的鑰匙,可以定義和打開這些問題,通過“我”,打開“他者”,通過熟悉,打開陌生,最終“他者”成為“我”,“我”成為我。這把鑰匙是建立長久寫作下去的秘密通道,我覺得。
問題多多而又久久想不透,是件讓人沮喪的事。與其相比更加沮喪的是,有些問題我只能隱約感覺其大概,連問題本身是什么都不能透析,然而這事確乎容不得偷懶或者省略。被問題裹挾著,而除了繼續讀,繼續想,繼續寫,卻并沒有更好的解決途徑。有時候很佩服那些思考和筆觸和諧平衡的作家,他們能夠將寫作解構并關聯到哲學、心理學、物理學等學科,將寫作呈現出一種系統的,邏輯的,碰觸可及的的實體形態。
過程盡管如此糾結,我卻仍舊初心不改地不斷寫作,也許恰是因為這許多問題存在,而不敢絲毫怠慢。想做一件事,并且愿意一如既往,必當要盡心竭力,如此才好。
文學圈子里的朋友說我“不像個會計”,正如工作同事說我“不像個作家”。我長期工作于財務部門,一周五個工作日,囿于一室,凡事容不得馬虎,身為財務人員,工作中需要遵守一套嚴密的規程,好多時候我的思維是定式的。也許潛意識里害怕這種思想的禁錮擴散到生活,擴散到身體,擴散到思維,所以在與文學遇見之后,我恍然尋到了出路與知己,欣然進入自己的創作的大門。寫作使我保持一顆柔軟的心,在所謂公事公辦的理智下,以一個“人”的視角看待周圍的人與事,能夠即使還不能隨時能夠拋開那個刻板的、按部就班的的小會計。寫作、閱讀能夠打通心靈大門——也許那個謹小慎微的會計也許自己都沒意識到,十幾年來機關里看過的風風雨雨,連同所感所判都一絲不落地打包存儲進了心里,積蓄著,醞釀發酵著,催變出了另外一個豐富的,有話可說的世界。也許是這些年隱忍的財務工作成就了作家——我說的是,也許是。
我想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小說家是附身在俗人身上的精靈,盡可能多的探聽、窺視、感悟著世間的一切,然后躲回自己的領地,發出光和熱,將瑣碎的一寸一段的生活,雕塑成立體的、自以為是的模樣,展示出比現實更真實可感的人間。我相信,并且愿意不斷去追求,跟隨內心的聲音,向著這盞明燈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