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我們要搬家了
 
不識北/文


梁小斌在不偉居過生日（點蠟燭者為劉不偉女兒劉春天）


不偉居局部


阿堅在不偉居


不偉居局部


不識北在不偉居


不偉居局部
 

我們要搬家了。我認識不偉4年，在這里住了快1年時間。而不偉，已經在這里住了10年。
我們要搬家了，從這里，搬到通縣，好遠的通縣啊，打車都需要花100多塊錢。搬家了就是“不偉居”，這個全國各地詩人來來去去喝酒聊天睡覺的聚點沒有了。
 
剛來北京的一段時間，大概是2010年冬天到2011年春，這段時間我經常來詩人劉不偉這里喝酒。一般都是晚上過來，到不偉家的時候，不偉一般正在廚房忙活，我們喊一聲：不偉。不偉在廚房說：哎，來了啊，菜馬上就好。我們坐下來聊天，就在那張紅沙發上。很多朋友陸陸續續都來了，不偉也做好了所有的菜，擺在桌上，滿滿的一桌。一人一個7錢小杯，就這樣開始了一晚上的聊天和喝酒。來的次數多了，我才知道，原來不偉這里幾乎天天會有詩人過來，全國各地的詩人和朋友，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有一次我在客廳來回走動，忽然說：不偉，你這里應該寫幾個字，就叫做“不偉居”，我們以后吃飯，就都說：去不偉居吃飯。不偉居就是詩人劉不偉居住的地方，在北二環和三環中間的一個小區里，三室一廳的長條房，半地下，采光倒也可以，通風也不錯，不偉在這里一住，就住了10年時間。
 
2009年的夏天，我為了愛情，從蘇州辭職跑到威海；2010年的冬天，又是為了愛情，我從成都跑到了北京。來北京之前，我發了首詩在博客，說我明天即到北京。我找到了這首詩：
 
《我想給不識北說我明天就去北京了》
 
我在手機中
輸入不識北的手機號
18606317502
給不識北
打電話
電話提示
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
正在通話中
不識北
這是在和誰
通電話
我掛了電話
等了10分鐘
繼續打
電話提示
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
忙
不識北
在忙什么
這個下午
我總共給不識北
打了10個電話
前后歷時
120分鐘
都沒有打通
不識北
這個下午
你在忙什么
怎么不接我電話
 
不偉在這首詩下面給我評論說：來了喝酒。
 
當時我幾乎不認識劉不偉，其實也幾乎不認識北京所有的詩人，我也幾乎不能喝酒，一喝酒就醉。來北京之前，在成都和楊黎喝酒的時候，我就喝吐了，楊黎還調侃說：原來你們垃圾派詩人都不能喝酒啊！
 
不偉說：來了喝酒。我是一個幾乎不會拒絕朋友的人，就說：好。我想了想，劉不偉，是誰啊？我們只是在詩江湖上知道對方一點，而且我在詩江湖上的名聲也不太好，得罪過不少人。然而我想的更多的是愛情，喝酒的事便先放了下來。那天中午，我從威海到北京，秋冬交際，北京好熱啊。我拖著重重的行李，先去見了我女朋友，我們一起吃了頓飯，匆忙忙便又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晚上9點了，我才想起來不偉之前在博客跟我說過來北京喝酒，既然說了而我已經到了，那就打電話吧。我說了我的地方，很快，不偉和飛駿就過來了。外面黑漆漆的，北京我很陌生，北京它很大，連一個小區我都感覺好大。我暈頭轉向的走，不到10分鐘的路我走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竟然真找到他們了。在人民大學西門，我看到了劉不偉和李飛駿。我記得我見不偉第一句話便是：我操，你真像個彌勒佛啊！
 
那天我們在人大西門一個館子喝酒，那也是我第一次喝白牛2，我們竟然喝了4個小時。凌晨2點了，我說公司我回不去了，不偉說：那走，住我那里。那是我第一次到不偉居。我還記得，下出租車后，走到一個鐵柵欄門處，我便扒著門吐了。后來很多次經過那個鐵門，我都會想：哦，原來這就是我第一次喝吐的地方，跟我當天晚上看到的不太一樣啊。
 
后來我和女友在北四環住了下來，開始了我的北漂生涯。幾乎每個禮拜，我們都會來不偉這里喝酒，并且見到了更多的詩人，也在北京有了更多的朋友。北漂對于我，因為有了這些朋友而顯得不那么寂寞。也是因為有了朋友，在北京到處喝酒，很快，我就對北京熟悉了，詩人好像非要跟酒，有那么些關系。
 
沒有想到的是，在北京第3年后，我竟然在不偉這里住了下來。2012年我回威海去辭職，后回北京退房，把所有東西搬到了不偉這里，準備去南方會朋友。一去就是5個月，也是我跟我后來女朋友在一起的最后5個月，一去了回來后，我就在這里住了下來。
 
我大概記得，我住的房間，就是我第一次來不偉家住的那個房間。在我之前，那個房間就已經住過好多人。楊黎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后來楊黎總是說，不識北啊，你住的那個房間，就是之前我住的那個房間，我在那里寫出過偉大的作品，所以你也應該寫出偉大的作品。九如也在這里住過，還在這張床上打過炮，另外的詩人也在這張床睡過，他們帶著女朋友，在北京，住在不偉居，喝酒、見詩人、工作。
 
我現在的桌子，據說是張羞以前用過的桌子，桌子上的臺燈，是不偉買給李飛駿的，不過飛駿不喜歡用臺燈。客廳的那個電腦桌，是楊黎的電腦桌，那個古董一樣的電風扇，是盧宇放在那里做擺設的。客廳的紅沙發也睡過很多的詩人，李九如在沙發上睡過將近半個月時間，后來蘇非舒從中間屋搬走后，九如住到了中間的房間。橫每次來北京，都會告訴不偉，說：那個沙發給我留著。有次我在房間上網，凌晨好幾點，忽然聽到客廳咚的一聲，我也沒出去看，第二天橫說：媽的昨天晚上我掉地上了，你們誰把我推到地上的？
 
喝大酒的阿堅也在沙發上睡過，我們都睡去后，阿堅一個人在客廳自言自語，并提醒讓李九如系好自己的褲腰帶，嚇得李九如連忙跑到了另一個房間。凡斯也在這睡過，還有李娃克。在北京第一次見到凡斯我感覺很親切，我們09年的時候，在廣州他家見過面。在不偉居見到凡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睡眼惺忪的走到客廳，和剛從沙發上睡醒的凡斯聊天。我記得那次陳沖也在，我們聊了好一會，陳沖忽然說：原來你們認識啊！
 
紅沙發對面的墻上，掛的是梁小斌的字：本無。幾乎第一次來這里的人，都會說說梁小斌的字。有一段時間，我在南方的時候，中間那個房間曾是梁小斌的畫室。2014年春節梁小斌60大壽，梁小斌和他妻子來到了不偉居過生日，那天不偉的女兒劉春天也來了，那幾天不偉開心的要死，帶女兒到處玩的也累得要死。后來我讓阿堅給這里寫了副字：不偉居。阿堅5瓶酒以后開始寫的，人東倒西歪，字倒還不錯，筆筆遒勁。
 
2014年春節，我們一行人也是在不偉這里過的，那天楊黎、李強、老巢、小錢、李連祿、我，不偉，我們一起過的年。過年當然要吃餃子，而不偉包的餃子也是一絕。楊黎因為自己也非常會做菜，所以經常批評不偉的菜做的不好，唯獨對不偉的餃子贊口不絕。吃過不偉餃子的有百人左右，誰吃了都是贊口不絕。很多時候我們喊朋友過來吃飯，都是說：晚上過來吃餃子啊！小伙伴王二、紅杏、在在，尤其是王二，對不偉的餃子更是喜歡得不得了，經常會撒嬌說：又吃餃子不叫我！
 
外地來北京的詩人，大部分也都會在不偉這里住幾天。格式在這里住過，住了3天走了。邵風華來這里住過，住了幾天也走了。還有張德明、向衛國、滄桑、牧野、張三、烏青。蘇非殊在這住過，斷斷續續住過好久，后來才搬到了金盞。《借來的詩》就是蘇非殊在這里借的，封面是我在這里設計的。吳志華也來過，我們在這里喝酒聊天，后來都成為了好朋友。好多土豪也來過，他們來了，讓司機把車停在門口，司機睡車里，他睡不偉家客廳的沙發上。司機傻傻的犯糊涂：放著那么好的酒店不住，為什么偏偏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