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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在拉薩


飄在拉薩(散文)
                                  
阿之/文


 


在拉薩這么久了,生活始終雜亂,因為忙亂,倒也抑制了許多不該去想的東西,面對物質和形式上的,心里有時候又有點矛盾,也有些抑郁。獨自走在拉薩大街上南來北往的人潮中,顯得有些落寞,走在拉薩清晨轉經的人流之中,又是那么孤單。大昭寺廣場的游客如織,男客們拼命的按鏡頭拍攝自己認為最值得的異族風景,女客們手里把玩著剛剛買來的藏飾品,滿臉的喜悅和新奇。這些人不會在拉薩停留太久的,說不定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內地的家去了。回家去和親友暢談在拉薩的所見所聞,還會把自己買的一條印度披肩送給自己的摯友,然后按照交往關系的深淺把一堆小飾品分贈給自己的閨中密友。看著看著,心里不免羨慕她們,我也很想像這些人一樣有家可回。可是我的家究竟在哪里呢?本來一個守舊之人,因了生活的擺布,不停地從這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

我聽見身邊一個二十多歲的游客大聲對同伴說,自己在大昭寺一口氣磕了幾十個長頭,拜了一遍佛像,心情果然不一樣了,這真是太神奇了!

其實在拉薩磕頭拜佛很是平常,是在一個特殊的氣氛之中的心情索然。

我不知道自己喜歡拉薩什么,自己不是一個專心求神拜佛之人,經常從布達拉宮廣場過往,注目禮是行了不少,心里只有敬仰。卻從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踏上布達拉宮的臺階。

就是離駐地最近的色拉寺,我都不曾去過。有時候很想去的,只是還沒有想好自己要去祈求什么,又不喜歡人云亦云,只好心里猶豫著,行動上躊躇著。放不下的心愿,略有閑空,獨自掂量,思來想去,卻又困擾了我。在拉薩這么久,未了這些心愿,始終慚愧。知道雪頓節濃妝艷抹的到來。

雪頓節是人的節日,并且還是人們吃酸奶的節日,聽說雪頓節剛剛發起時只是慶豐收吃酸奶,后來才逐漸有了藏戲、還有了轟轟烈烈的曬大佛,不知不覺佛祖還是占了上風,雖然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因為人不能沒有信仰。好像佛祖從不爭取這些人間俗事,越是不爭,越是受人敬仰。雪頓節到了如今是人神同歡的大喜場面了。

雪頓節這些天,恐怕是那些終年不出門的人也要把自己跑得熱氣騰騰的,好像前方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樣,隨著人群向前走,向前走。知道走得精疲力盡。連晚上的夢里都是在街頭吃酸奶,吧咋吧咋嘴,嘴里還有酸味。前些天,程姐姐和寧海亮倆人去甘丹寺看曬大佛。我嘴里說著:怎么不叫上我一塊去啊!心里面并不在意這件辛苦的事情。程姐姐開口就喊叫:我都累死了,你幸虧沒有去!

我聽了就笑。

說起拉薩各大寺院的曬大佛,那可是拉薩每年的萬人空巷的盛大集會了。聽說拉薩周邊的寺廟在雪頓節都要曬大佛,最大的佛要算是哲蚌寺的釋迦摩尼的珍珠唐卡佛像。每年的雪頓節最大的主流是這些去拜佛轉經的人,然后才是那些涌向西藏的游客。只要你走上拉薩的大街上,這茫茫人海剎那間就把你卷進去,融合進去。在拉薩,這樣的融合充滿地方情味。你可以是一手捻著佛珠,一手轉著經筒的信徒;你可以是背著沉重行囊滿面風霜形色匆匆的過客;你也可以是像我這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浮萍一般的人。來到拉薩這個地方,拉薩對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包容,一股腦兒都揉在一起,四海之內皆親人的樣子,朗朗乾坤之下不分彼此你我。

絕無僅有的拉薩風情圖畫就是這么繪制的。

你可以不信佛,宏大的曬大佛場面,還是給了你震撼。

酸奶的味道使那些初到西藏的人們很不習慣。不要緊!只吃一次,酸奶的醇厚會叫你回味無窮。

“吽——!吽——!呀——!呀——”的藏戲聽不懂啊!一下子聽懂了藏戲,西藏歷史不就沒有了他的神秘和滄桑了嘛!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祈福,那是神靈永久的呼喚,那是另外一種原生態的天籟之音。聽不懂沒有關系,感受一下就可以。

雪頓節的所有內容都是精神上的,無論是飄揚著經幡的建筑,還是涌來涌去的人潮,都在盡情的、盡興的、無拘無束的釋放著平日聚集在內里虛幻的、實在,有用的或是無用的。當然,你還是你,特立獨行的,沒有改變。背包客還是背包客,轉經人還是轉經人。

雪頓節的拉薩似乎一切都沒有太大變化,一切似乎又與往日不同。

夏日里的拉薩總是夜雨不斷,大地上一天的細塵,被一場淅淅瀝瀝的夜雨沖洗得干干凈凈。太陽一出來金光閃閃的。穿著藍色盛裝的天母已經用潔白的云巾擦凈了天空,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人世間臟得很快,天母就不辭辛苦的擦拭著高原上這片天空,使這片塵世的繁華,熱鬧而又超然物外。

看到光明的人永遠是不會覺得空虛的。不過也不一定,有那么一些人面對光明還是那么空虛著。因為他們把光明當做黑暗,誤以為黑暗就是光明。

雪頓節的拉薩威風凜凜的,甚至比藏歷新年還紅火氣魄;布達拉宮在佛光普照之中,俯視著拉薩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人群,仙山樓閣似的,乘著風,駕著祥云,在雪頓節的氣氛中雄壯而又神秘。
 

 
我為什么要到西藏來?

無意中來到了這個地方。這里似乎很歡迎那些游山玩水的游客,這里也很在意像我這樣走投無路之人。

程姐姐就是不工作也不會囊中羞澀,她屬于那種悠閑階層的藏漂,相對來說,我就不是那么自在,我必須要找工作先養活自己,然后才是考慮精神的東西;程姐姐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游蕩拉薩每一處旮旯,我只能是神游。理所當然,眼睛看見的和靈魂感覺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就是因為西藏,我們走到了一起。她更像個姐姐,而我在異鄉我又是那么需要一個姐姐一樣的朋友;她也順理成章的把我當成自己失散了多年又找到的妹妹。在她面前,我有時候掩飾不住自己的落寞情緒,懶洋洋地拉著她的手依著她的肩。這個時候,她從不勸我。她會和我一起沉默,目光一齊看向拉薩城外沒有一顆樹的灰暗的山巒,或者站在拉薩河的河堤上,看雨后奔騰的河水。天氣不太好,云層很厚,風愣愣地刮著著路邊剛栽上的綠化樹,緊接著平地里又卷起一陣沙塵。

漂來漂去的日子并不都是一帆風順,有時候很沉悶。我常常捫心自問:為什么要漂呢?

別這樣!程姐姐說,你心情不好我也高興不起來。咱們今天去吃藏餐好吧?

在西藏這么多年,除了習慣喝酥油茶,藏餐很少吃。記得剛到拉薩,有朋友帶我去“瑪吉阿米”,只一頓便餐三個人就消費幾百元錢,從那以后,藏餐在我印象之中是一種很奢侈的消費。

程姐姐說我:你傻!干嘛非要去“瑪吉阿米”?藏餐是拉薩最便宜也是最好吃的,我不多說了,我帶你去一個藏餐館,吃了你就知道。

我和程姐姐逛拉薩,很少坐車。可以從色拉北路出發,走到西郊太陽島,一邊欣賞路邊的景致,一邊說著姐妹們才說的貼心話兒,不緊不慢,也玩得盡興。

有一次,走到一家陜西面館門口,突然引起我的思鄉情,抑制不住要進去回味一下久違了的滋味。這一頓飯,只我一人吃了一小碗手搟面。程姐姐認為要想吃家鄉的飯就回家去,那才是真正家鄉的味道,這是她多年在外的感受。經她這么一說,這一碗面條吃得我味同嚼蠟。但我還是把面條吃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家去,可以吃一碗原汁原味的家鄉飯,想起回家,我就有些脾氣。

還是說我和程姐姐吃藏餐的事情吧。我們吃的第一家藏餐是在小昭寺大門口不遠處。當時,藏餐館連外面都坐滿了人的,但程姐姐說,藏民們都是喜歡露天吃飯,外面的座位沒有了才去里面的,里面一定有座位。藏民喜歡野炊,這一點我是深信不疑。正考慮著怎么沖過門口的人群進入藏餐館,程姐姐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我就往藏餐館里擠。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藏餐館,看熱鬧的樣子,至少坐了二十幾個藏民,根本找不到可坐的地方。撲面而來一股熱騰騰的氣息,熱氣里有飯菜味和酥油茶味,還有藏民們的汗臭味。幾乎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程姐姐竟然給我們找到了座位,那座位是兩個吃飽喝足的人們剛站內起來空出來的座位,程姐姐搶先坐了下來,然后她再硬拽我坐下。我分明就坐在她的腿上,旁邊喝著酥油茶的胖阿加搖著手里的轉經筒,笑著挪了挪身子,我順勢坐了下來,而且座位寬松的很。壯實的藏族女服務員馬上過來為我們喝什么茶,吃什么飯。程姐姐先要了一磅酥油茶,再要了兩碗藏面。

我忍不住打量周圍:天!原來便宜又好吃的藏餐是這樣吃的!

坐下來喝著酥油茶的人就不著急了,對面坐著兩位老人,看樣子都有六十歲左右,男的矮矮胖胖的,女的干瘦干瘦的,他們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孫子。這小家伙正大口大口吃著粗粗的藏面,小嘴填得鼓鼓的,好不容易咽下去嘴里的面條,手里還拿著筷子,就在眾多的父老鄉親面前放聲高歌,雖吐字不清,但能聽出來他唱的什么歌。

小孩唱的是國際歌。把國際歌當兒歌來唱,他也太有創意了。爺爺奶奶笑得前仰后合,周圍的藏民也高興的拍手鼓掌。小孩子更加來了興致,吃一口藏面,唱一遍國際歌。

我們的藏面也上來了,程姐姐的牛肉面上放著紅紅的辣椒,我的是清湯牛肉面。程姐姐不一會就把一碗牛肉面吃得凈光。我只喝了牛肉湯,因為胃不好,只吃了兩口放了堿面的藏面,便專心看小孩子唱歌,他唱著歌,手里還捏了一根藏面條甩來甩去的,知道把面條一下扔在爺爺的紅鼻子上,他才停下唱歌,開心大笑。

程姐姐問我感覺吃藏面怎樣?

我非常誠實的說:牛肉湯有點咸。

她來拉薩第一次就是在這家藏餐館喝的酥油茶吃的藏面,所以她認為這家的酥油茶和藏面最好吃。我也說:這里的酥油茶的確不同一般,氣氛也不同一般,餓了的人們不斷走進來,熱鬧得像過奈何橋。

程姐姐笑了。她說吃飯也是需要環境,需要氣氛的。

怪不得她要拉著我拼命往里擠,原來是想叫我吃一種特別的氣氛。這也許就是拉薩真正的氣氛。如果只是吃一種氣氛,一個地方一頓藏面也就夠了,偏偏程姐姐還要我品嘗到另外一種滋味。這一天,我們下午飯就在西郊太陽島的一家藏餐館吃上了。吃藏餐一定先吃茶。下午我們喝的是甜茶。如果中午喝的咸咸的、油油的、味道怪怪的酥油茶代表一種現實生活,那么,綿甜的、濃厚的奶茶就是一種人生的希望。

太陽島上這家藏餐館既清靜又高雅,裝潢布置的色調民族風格特濃郁。到這里吃飯喝茶的多是一些幽會的藏族青年男女,漢族人無幾,于是,我和程姐姐在這里顯得分外鶴立。走進這個藏餐館也是熱氣騰騰的,迎來送往的,客人滿座。但是沒有轉經筒,沒有吐字不清的兒歌,很安靜。一杯甜茶下肚,仿佛那滾燙的奶茶變成一股清風,身外一切冷暖都排除得不能近身。兩個人的座位很大,再坐兩個人也不會太擠。我的旁邊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一只小小的貓咪,捧在手里沒有一點分量,它睡得很沉,怎么逗也不醒。奶茶快喝完了,飯還沒有端上來。對面兩個很帥的藏族男孩臨走把半壺奶茶倒在我們的玻璃杯中,還稱呼我和程姐姐為“美女阿姨”。這稱呼叫程姐姐心花頓時想要怒放,我更是受寵若驚。

太陽島上藏餐館的牛肉餃子讓我至今念念不忘。那個小貓咪到我們離開也沒有把它弄醒。程姐姐還特意把小貓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機拍了照片。那一天,程姐姐穿了一件碎花裙子,這裙子的優雅是拉薩的夏日僅有的,這么不一般的裙子給這只貪睡的貓咪做了陪襯,它還全然不知。  
  


大昭寺廣場這邊連著八廓街,穿過宇拓路,過到馬路對面就是布達拉廣場了,四通八達的。沒有改造的時候,大昭寺廣場這邊其實是一個商業廣場,也是一個濃縮了的拉薩。對于剛到拉薩的人們來說,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布達拉廣場,下來就是大昭寺廣場,這兩個地方轉了,拉薩已經初步了解了,然后該走的走人,想留下來的于是就開始計劃拉薩以外的旅游行程;決定在拉薩混日子的人找到房子住下來,不迫切了,慢慢認識拉薩,慢慢認識西藏。能長久留下來的,很快就會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工作,然后又有了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行了!這樣你就在拉薩樂不思蜀的。不能留下來的人就不好說了,什么原因都有,看不上這個破地方的人也大有人在,缺氧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大概過幾年你在內地無聊了突然會想起拉薩,再來拉薩,拉薩也許就不會再使你缺氧,或者是再看到布達拉宮你會激動得熱淚盈眶也說不定。人都是感情的動物,觸景生情是常有的,此一時彼一時嘛!你不來,拉薩也不會因為少了你而沒有白云藍天,少了你也不會沒有那些世俗的熙熙攘攘,也不會缺少貪嗔癡念。

大昭寺看多了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既充滿現實,也漂浮著虛幻。平時都是有事了才急匆匆的來,辦完事情急匆匆的走開,也碰不見什么終生難忘之類的。只有和程姐姐轉悠大昭寺廣場的時候才有了些許感觸。不說別的,先說大昭寺廣場旅游的人。看到一些導游手里舉著小紅旗,帶著一隊游客,規規矩矩走進大昭寺廣場的時候,這情景自然使我想起幼兒園的老師和一群乖巧天真的兒童。我忍不住樂了。程姐姐在一旁問我獨自在那里樂啥呢!我示意讓她看那一隊老中青三結合的游客隊伍,她也心照不宣的笑起來。真不明白這些人怎么了,這里又不是國外,你擔心什么?丟不了你的!

下來說那些拿著相機的游客吧。這些人什么都拍照,一條流浪狗臥在大昭寺的花壇邊上他們也不亦樂乎的拍照。那只不過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黑狗,還臟兮兮的,懶洋洋的,那神情就好像它在這里活夠了似的,但又怕走動。在這么繁華,這么莊嚴,這么與眾不同的地方,它迷茫的目光與周圍的環境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偏偏就有一位很出眾的美女游客對這條狗發生了興趣,只見她跪在黑狗的面前,人頭和狗頭距離近得只有一米左右,然后舉起相機,高倍鏡頭對準了狗。黑狗極是不屑的把臉轉到一邊去了。那美女的臀部高高翹起,牛仔褲緊繃繃的勾勒出她女性臀部迷人的曲線。是不是只有這樣的姿態,是不是只有這樣的角度才能拍攝出一幅,獲大獎的大昭寺廣場上的稀有動物作品來?

程姐姐本來也是攝影迷,但她不明白:怎么什么都拍照呢?

太狂熱了,我說,她太迷亂了。

我常常為一些游客的行為而驚訝,如果我不是生活在拉薩,是不是也這么個樣子來觸摸拉薩。我始終搞不明白這種現象,也許是階層和身份不一樣,所以我搞不明白這些事情?這些游客現象讓我有些恍惚,我身在拉薩,仿佛我自己離拉薩很遠很遠了。游客游客,大概就是走馬觀花的意思了?游子游子,可能就是呆在異鄉不能回家又沒有機會走馬觀花的人?

廣場邊上擺地攤的藏族婦女把自己的小飾品以好幾倍的價格出售給幾個女游客。我感嘆本地人也有了很貪婪的商業頭腦了,買賣做得比內地人還無情。人吶!好的學來不容易,不好的簡單易學。就像小孩子學說話,大多先學會的是罵人話。我不喜歡佩戴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飾品,在我看來,飾品在哪里都是個點綴,在大昭寺廣場那么多稱其為商品的小飾品其實是大昭寺廣場上的點綴,欣賞可以,用心記住就行了。真正的藏飾品哪怕是一個佛珠都有一個傳說,而且很是講究,別稀里糊涂被那些商販引誘著,昏了頭似的什么都不選擇。這里終究是真的少假的多。心情再好,得到假的東西你還是會后悔的。

其實藏飾品我也不是懂得很多。剛到拉薩也買了幾串飾品,又不喜歡佩戴,就丟在一邊了,后來就把它們忘記,忘記了也找不著了。它們到了那里去?可能是自己又悄悄回大昭寺廣場去了。只有在大昭寺廣場這些真真假假的飾品才大放異彩。

有個叫村郎的博客朋友告訴我在拉薩要找尋真的寶貝,不要在地攤上,要到大昭寺廣場那個叫朗賽古玩城里去。我是不會鑒別寶貝真假的,只是知道真的里面永遠有假的。不過,在朗賽古玩城扎西老板的柜臺里。我喜歡上了一串叫“星月菩提”的佛珠,先是喜歡上佛珠的名字,后來又喜歡那些星星點點的珠子,年數已久的珠子呈棗紅色,新珠子象牙色的,每顆珠子上都分散有數顆星星,還有一輪月亮;一串佛珠一共有一百零八顆這樣的菩提珠子。這些星月佛珠是去印度朝拜的那些信徒或者高僧們在菩提樹落果的時候,樹上掉下來一顆菩提果,就要趕緊撿起來,而且每一顆落地的菩提果時間相隔很久,等到撿齊了一百零八顆菩提果,日夜都要醒著,很辛苦的,一定不能談情說愛,不可以大吃大喝,還要心誠,還要不停的念經祈禱。

一串“星月菩提”佛珠就是一個曲折動人的佛教故事。有些寶貝不在于它的價值,而是在于它蘊含的精神和情感。當時聽扎西老板還沒有講完,我就沖動得想買下這串佛珠,但后來還是放下了。程姐姐問我是不是錢沒有帶夠,我搖頭說不是。她問為什么?

我只是笑笑,沒有告訴她為什么。

她于是就說:我買了送給你吧!這佛珠適合贈送。

我說:我不要你送。

她第一次大笑:是想讓愛人送你對不對?

我是想,真的假的,在這里都是那么好,還是讓這些寶貝留在這里好了。

離開了扎西的珠寶柜臺,程姐姐看上了另外柜臺上的兩把藏刀,老板直夸程姐姐好眼力,因為這的確是兩把上品藏刀。程姐姐像個行家一樣把藏刀從刀鞘里抽出來,仔細研究著。那藏刀寒光閃閃的,像是飲過多少荒漠上生命的鮮血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仿佛在這古老的冷兵器上讓人感覺到一種使心靈不寒而栗的東西。不知道為什么,這兩把藏刀是我最不喜歡看到的,反而是程姐姐對藏刀那么愛不釋手。

古玩城里我們什么也沒有買,但從珠寶老板那里了解到許多如何辨別好壞品質的藏寶文物,收獲還是有的。特別是扎西老板,她的模樣就像是拉薩某個寺廟里的一尊菩薩,典雅而又慈善。她也是極有耐心的給我們一一介紹自己柜臺里的每一樣珠寶,沒有買一件走,弄得我和程姐姐很不好意思,但是她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臨走還微笑說:再見!歡迎下次光臨之類的話。哪怕就是她柜臺里的都不是珍寶,她的人品已經彌足珍貴了。

真正走進拉薩的內里,一切都是那么瑣碎,一點一滴,凝聚到一起就是我眼里和我心中的拉薩。
 

  
在拉薩,你要是看見什么稀奇的,都不要感到驚訝,因為這里是佛教的精神圣地。人生不必刻意去追求什么,不是你的再怎么也不是你的,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我在拉薩很向往兩個地方,但是這兩個地方我就是進不去。近在咫尺,好像遠在天涯。并不是這兩個地方的門票我這個老百姓舍不得掏。主要是心里并沒有那么迫切的想要探索它了解它。可能是對這兩個地方太在意的緣故,總想在一個特定的時候走進去。這兩個地方,一個是高高聳立在紅山上的布達拉宮,另一個是大昭寺。

來到拉薩的時候,愿望很多,而且都是很美好的。至今有些得以實現,并不感到怎么高興。因為這些容易實現的愿望還是于心里的愿望有點兒距離。天天經歷著,就那樣。在拉薩一年多的生活里倒是一件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經常給我以特別深的感受。剛到拉薩那段日子,出門經常步行,從這條街走到另一條街,像那些剛剛來到拉薩朝拜的藏民一樣,傻傻的東張西望的,走過了一條街又一條街。有一天,我獨自一人還順著林廓路東西南北轉了一圈。林廓路是布達拉宮的外圍的轉經道啊!像是誰牽著我的手似的。

熟悉了拉薩的這些主要干道,只要不是重要的事情要趕路,出租車我是很少做,大部分時間開始乘坐公交車。公寓門前就是公交車站。這是拉薩的十六路和七路、二十四路經過的地方。經常乘坐的是十六路。十六路公交車去年夏天還是111路,2010年元旦前夕改成16路了。16路公交車起點在哲蚌寺,終點站在色拉寺。

在拉薩,我和藏族百姓最親密的接觸不只是在寺廟里,也不光是在轉經路上。我認為最能和藏族百姓親密無間的,還是在公交車上。在拉薩乘坐公交車的漢族人不多,有錢的漢族人都自駕車了,沒有錢的那些打工的為了趕時間一般都騎電瓶車和自行車。

這里主要說一下,早上乘坐公交車的人最多,高峰期一般都在早八點和九點之間。

那些鄉下來的藏民們磕著長頭,朝拜了大昭寺和布達拉。要游玩的時候,有些人才坐公交車。比如說有些拉家帶口的信徒們拜完佛祖和菩薩,出了寺廟就坐上公交車。公交車去哪他們去哪。最后選一個最熱鬧的地方下車來。這些藏民在公交車上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們和拉薩城里的藏民明顯不一樣,他們滿目滄桑,他們渾身上下充滿鄉土氣息。他們和拉薩城里的那些藏民相比,拉薩城里生活的人們看上去是光鮮的,而這些從鄉間來到拉薩城的藏民有些陳舊,目光里更多的是對城市一切的陌生。雖然現在人們的生活都好多了,但是城鄉之間還有著那么一段距離,就像我這個流浪者和這些本地人之間的距離,有點兒隔海相望的感受。他們唯一共同的特點是手里都有轉經筒和佛珠。他們都念誦“吽嘛彌叭彌嗡”我和他們共同的一點兒就是都乘坐同一輛公交車。都喜歡西藏。

在西藏這么多年了,自以為已經很了解了這個地方和這里生活著的人們。但是又感覺總有那么一段距離隔著,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就是我最親愛的二嫂,她可是地地道道的西藏人,在林芝和她相處幾年,我覺得和二嫂之間還是有距離,是那種說不來的距離。那時候,林芝還沒有公交車。后來有了公交車,乘坐公交車的人遠沒有拉薩的公交車這么擁擠,每次在擁擠的公交車上和這些藏民面對面,看著他們的笑容,面對他們安靜的神情,我都產生一種感慨,也明白了一個很久搞不明白的問題。

沒必要走進別人的生活,沒必要徹底了解一些人,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你喜歡或者不喜歡就足夠了。

不可能天天在房子里看書,有時候也出來,是在家里感覺煩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我的消費不高,如果不和朋友約會吃飯喝茶,我幾乎不知道自己還需要什么。于是只好瞎轉悠,就當是讓腦袋歇息讓身體運動。我經常閑散的等著乘坐公交車,就這樣把日子不緊不慢的消磨著,然后在心里說:這一天又匆忙過去了。因為可以在這個悠閑的空間里,感受到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其他時候是感覺并不到這些的。

拉薩的公交車上的氣氛與其他城市的公交車上有點不一樣。上面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出來轉經的。他們的臉上看不見憂傷和煩惱。特別是那些從寺廟里朝拜回家的老年人。要是公交車上上來了幾個臉蛋兒紅紅的年輕女子,她們衣裙飄飄,呼呼啦啦就帶上來一片印度香熏出來的香味和歡聲笑語。

總是要給那些老年人讓座。問題是他們都是去轉經的人們。聽說過去這些轉經人是不坐公交車的,后來不知道是誰起頭,也許是菩薩點化了她們,開始時那些腿腳不方便的老年人,慢慢的乘坐公交車出來轉經的人就越來越多起來。他們已經很自然的把現代的和佛祖聯系在了一起。如果那些神山和圣湖也開通了現代化交通設施,我想那些走不了遠路轉經的老人也有機會了。

每次有轉經的老人上了公交車,只要我是坐著的,就一定起來給這些老人們讓座。不是我自己的風格多高,是覺得這些老人仿佛是多年以后已經年邁了的自我。還有啊!他們坐下來,臉上的那些快樂馬上會感染給了我。我也因此有了好心情。   
  


酥油燈,是高原民族崇拜神靈的一種燈火。在西藏,走進任何一座寺廟。哪怕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寺廟里,有佛像就會有酥油燈。既有長明的酥油燈,也有到了寺廟里做重大法事的時候,必須點燃的酥油燈。酥油燈點燃的地方成為人與神之間溝通渠道。

剛開始,我認為酥油燈只是和神佛有關的道具。

有一次我去了摩崖石刻,摩崖石刻就在藥王山背后不遠的地方。在德吉路拐進一個巷子,往里走不到一百米就是了。那一次我偶然走進了那間點燃著熊熊酥油燈的房子里。才知道酥油燈還代表著另外的一層含義。

怎么形容才好呢!原來,在藏民族的心里,他們還賦予酥油燈另外一種特殊的使命。這使命就是給那些前往極樂天堂的靈魂照亮黑暗的路途。

一個人死了,不管你是善還是惡,活在世上的人會給你點亮一盞又一盞酥油燈。善者早生極樂,惡者,酥油燈照亮你通往良善的路。這世間的善惡是牽著手來的。活著作惡多端的靈魂,人們認為那是天降給他的個人災難。在災難之中才能顯現出其他的善良來。惡做到頭了,死后的惡皆為善,被佛祖降服,做了佛祖身邊的護法使者。比如你在寺廟里看見的惡煞似的一臉兇相的神靈。誰能想到這些護法的前身曾經窮兇極惡呢。這天地間的善神恐怕只有觀音菩薩和如來佛祖了。西藏寺廟里的大神和護法,又有哪個不是在人間歷練過的。可見人間的確是煉獄。你做神仙就必須要在人間受盡苦難,你想做鞠躬盡瘁的大護法,必須去人間受盡世人唾罵,靈魂受盡煎熬方能修成正果。

我想還是做個凡夫俗子好。西藏歷來那些活佛皆是釋迦牟尼轉世到平民百姓家里。

在西藏,因為有了酥油燈,一個亡靈竟然從此走上一條燈火輝煌的路。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

也許是我歷來就有的偏見吧。從很小的時候,只要是和鬼魂有關的事物,我會自然產生恐懼。現在才知道,這些被稱作鬼魂的亡靈,他們曾經有血有肉,他們曾經經歷過艱難困苦,他們曾經有過快樂,他們還有親人活著。還有子孫在延續。

有一次,我在一座寺廟的頂層走廊里,在一個窗口,竟然意外的聽見地底深處傳來的喇嘛的念經聲音。往窗內瞄了一眼,窗里竟然是我剛剛拜過的寺廟主殿。佛祖就在那里端坐著,佛祖的面前就是一盞大的燃著的酥油燈。一個喇嘛正在往里面添加酥油。

這個窗口給我一個啟示:在下面往上看是莊嚴的佛;在上方往下看還是佛。一個人怎么看佛祖,佛祖都是在傳達一種精神。

這是一個讓人難忘的寺廟窗口。

同時,我還從這個窗口看見了那些與眾不同的燃燒著的酥油燈。酥油燈是一種不息的信念。那些代表信念的燈火,使我對生和死又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減弱了我對死的懼怕。一盞,一盞,又一盞的酥油燈,數不清的酥油燈,像是另外一個空間里活生生的魂靈在舞蹈。他們強,他們弱,他們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他們喜,他們哀,他們在另外一個看清楚人間的地方,也在為世間那些活著的人們祈禱。他們活在黑暗里這刺眼的光明之中。

我被酥油燈這熱烈的場面所感動。這么一種不可泯滅的精神習俗,這么一種靈魂的顯現。讓我的眼前頓時生輝。

來!點亮酥油燈吧!為你離去的親人們點亮一盞又一盞酥油燈吧!

來!為內心的暗夜點一盞酥油燈吧!也把自己美好的希望寄托在星星一般的酥油燈上。

這片土地,有這么一種人,他們吃的不好,穿得也不時尚,生死都在荒涼中。但是他們充滿信仰并且充滿歡樂,他們給自己的靈魂早早注入了光明能量,這能量是那些虛偽的人所沒有的一種持之以恒的執著。

酥油燈,這是一個群體對生活最真誠的回應。

酥油燈,在無邊的高原上,是一種心心相印的濃濃人間不了情。

很多時候人心變得冷漠。最糟糕的是,也淡漠了曾經相依為命的感情上的東西。在其它東西繁榮的同時,人與之間的情分冷落了。人們迷失了自己最珍貴的那份情感,哀傷濃濃。

人生有貧窮有富貴,這貧富是上天早已給安排好的。你這輩子受苦并且甘愿樂善好施,下輩子就是幸福美滿的人。但是人性往往在幸福的時候就不知天高地厚起來,狂妄得做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惡事,走上黃泉路上才知錯,但悔之已晚,只剩下一縷魂靈不散,驚天地泣鬼神。

善惡就這么在循環往復。

祭奠那些親人的亡靈,也是在撫慰自己麻木的靈魂而已。那么,點燃一盞酥油燈吧,為了他們也是為了自己。酥油燈給執迷不悟者照亮了生與死的路途。

酥油燈解決了生者心靈上的不安,讓你暫時離開了現實的漩渦,喘了一口氣。

在摩崖石刻的酥油燈房里(我不知道藏民族是怎么為這間酥油燈房子命名的)。那無數盞酥油燈給我的感應強烈無比。為了能讓我那陰陽相隔的親人們地下有知,我一鼓作氣點燃了幾百盞酥油燈。從酥油燈房里走出來,感到自己像是從熊熊燃燒的異度空間里走了出來。大汗淋漓已經虛脫得站也站不穩了……   
  


在拉薩,我自然而然學會了轉經。因為我感覺轉經是解決一切煩惱的好辦法。而且我是經常一個人轉經。大昭寺和哲蚌寺、色拉寺等等一些大的寺廟,本地人去轉經是不收門票的,看你不像是本地人都要收門票。所以,我大都去那些不收門票的小寺廟轉經。其實,這些小寺廟每天轉經的人也不少的。跟著那些三三兩兩的轉經人,雖然是在轉經,但那不停止的腳步總是給人一種緊迫感,如果前面是位步履瞞珊的老人,我會靜靜滴跟在老人們的后面。不愿意超過前面年邁的轉經人,但是身后的轉經人又急匆匆地,推著你,不想被后面的轉經人攆上和超過。但在轉經的隊伍里,還有那么些個性急的年輕人要超過你。反正是在轉經,不知道他們為了什么,我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來轉經的,不為別的,只是想讓自己躁動的心得以平靜。我的目的似乎與身前身后的轉經人有些不相同,我只求得安心和清靜。

剛來拉薩的時候,走在拉薩的大街上,偶爾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感覺自己像是個混在圣徒之中的異教徒。時間長了,當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入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拉薩接納了我,還是我自己習慣了這里的一切。就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至于為什么,卻是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拉薩這個城市是一個敦厚的老人,在這位老人和善的注視之下,任由我走大街穿小巷。若是看見那些廟墻厚重的寺廟,特別是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我忍不住心里要喜歡,就像一個單相思的人看見了自己心目中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心里既忐忑又喜歡。

就這樣,我帶著這種謀求心靈清靜的想法在拉薩度過了每一天。轉眼在拉薩已經是第二年了。人在痛苦的時候度日如年,那么人的心里歡樂的時候時光如梭。

那些滄桑而無憂無慮的寺廟,就像一個艱辛的心無雜念的信徒。不論是繁華之中的大昭寺,還是孤傲的聳立在荒山野嶺上的寺廟,我經常凝視著它們那粗糙不平的外表出神,繁華的俗世里能存在這樣一塊幽深沉默的去處真是不容易。

我打心眼里敬仰這千年存留的精神上的東西。但是我又不是虔誠的信徒。它們的堅韌和不屈就像一個高原民族平凡之中的偉大。能有幸走近它們,親眼目睹它們的偉岸,真是一種幸福。特別是我獨自一個人轉一座神山,或者轉一座冷清的小寺廟,這種感覺水一樣浸濕了我的身心,令我入迷,覺得自己也不平凡起來,也想超凡脫俗了。大昭寺的里面進不去,那么我就繞著大昭寺轉。有一次,不小心還讓自己迷了路。大昭寺周圍的商業店鋪太多了,而每一條巷道又做著相同的生意,于是我在迷宮一樣巷道里迷失了方向。

以我的性格,迷路了也不會去要求別人指點迷津。整整轉了二個多小時,終于誤打誤撞從沖賽康批發市場轉到了北京中路。因為自己的倔強,走了許多不該走的路。但是從此以后,在大昭寺轉經我再也不會迷路。

鬧市之中的大昭寺在我眼里,就如一個已經熟悉的老朋友,厚重著,神秘著,而每每看見,它時刻都在一點點變化著。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時候被自己的這種感覺簡直搞得糊涂,是大昭寺在繁華中變化,還是我在轉經路上的人聲鼎沸里思想有所改變?無疑是寺廟在風風雨雨里要陳舊,在那些看不見的陳舊中暮色蒼茫,然后那些轉經的人群不斷地為鬧市里的寺廟修繕。同時在每次注視寺廟上面的金頂的時候,要不知不覺衰老一點兒,淡泊一點兒,看透點兒。

在拉薩我從來不在那些時裝櫥窗跟前徘徊。但是我會面對那些匍匐在人行道上憔悴的朝拜者佇立止步。用同情的目光旁觀這些有些愚昧的行為,認為人生本來就苦,為什么還如此自虐呢?而那些高大偉岸的寺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真誠的信徒,用他們精神的粉刷,才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知道有一天,我突然從他們身上看見了我自己執著的影子,叫我一下子領悟到了很多以往不明白的那些東西。

妙哉!

我想,在西藏,人們用執著的精神修建起來寺廟,他外表看去是潦草的,在信徒們的心里又是忽隱忽現,但是又時刻掌握著信徒們的命運。

我總是在自己對生活心灰意冷的時候,才想起轉經,我把轉經當做是一種解脫,不求什么,只求解脫。在轉經的路上,我的神情一定是垂頭喪氣里帶著寂寞。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在獨自轉經,這已經是那些小寺廟里的一個風景了。去色拉寺,只去大門外面轉那個巨大的經筒。去的次數多了,有一天,一個看上去很有氣質的藏族大姐對我說,她可以帶我進色拉寺。在色拉寺門口,她只和門衛說了一句藏語,拉著我的手就過去了。心里慶幸自己沒有買門票就進了這么大的寺廟。一邊又感覺自己的行為很好玩,心里還想:我這樣蒙混過關,冒充信徒,如果神仙顯靈了,它肯不肯把幸福賜予我呢?

算啦!能進去已經不錯了!

若是自己老在了拉薩,一定也會像那些老去的信徒們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轉經路上,雖然所求不同,撥動的卻同是隱藏在每個人內心深處的經筒。路是一樣的,行動是一致的。那樣的話,我生存的迷茫就有所減輕了,我可以一身輕松的去到另一個世界送給我心目中的神一個真誠的問候。

年紀再大點了,就在拉薩轉經,真是一件好事情!雖然這里并不是我的故鄉,也不是我要找的樂園。
 
作者簡歷:阿之,女,漢族。原名:陳桂芝 ;曾用筆名:北風 。60年代末期出生的人。祖籍河南洛陽孟津,陜西延安黃龍人。自由撰稿人。現在西藏,西藏作協會員,曾就讀于2014魯迅文學院22班

九十年代末期開始在雜志上發表小說和散文作品,著有文集《飄在拉薩》《佛國》(藏地寺廟游記),還著有藏地魔幻長篇小說《夢魘》《夢聊》(夢魘的修訂本)、《你就是我的佛》、中篇小說集《星月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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