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壩小金:藏式賓館的“畫外音”(外兩篇)
海藍藍/文
穿藏袍的海藍藍(右一)和藏族的明姑娘
那天,來自9省市11座城市的18位作家、攝影師組成的江西采風團,走進小金的第一座建筑便是同心賓館。
朦朧的夜色里,我只感到它的偉岸與高聳。這是我在高海拔近距離接觸到的第一座藏式建筑,甚感新奇,舉起手機拍攝時,才發現樓頂那個器宇軒昂的名字——“同心賓館”。
這里不是江西采風團居住地,因是帶著江西援建小金濃厚的情感回訪當年歷史,我們不愿給地方帶來任何不便,但當地領導極其重視江西作家采風團的“小金之旅”,在會議廳召開座談,交流采訪目的與方式,想為作家采訪采風提供最便捷的服務。
我只道這是小金旅游度假酒店,有風格各異的客房,可以舉辦大型會議宴會、自助餐,以及豪華婚宴,可以提供各式川藏美味佳肴。大廳右側還有同心茶坊,漢藏茶品,環境幽雅,可以打打棋牌,也可以KTV唱歌跳舞,與所有酒店功能一樣,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第二天,在采風團下榻的金福來賓館茶樓小廳,當年曾與江西援建有過交集的各部門領導與作家對接采訪。我則留下來,聆聽教育局長張曉雨回憶他所知道的十年前,汶川地震的經歷。
那一年,張曉雨才過而立之年,身為政府辦副主任,知道許多情況,也聽過很多故事。他告訴我,常務副縣長靳東在映秀途中,突遇汶川地震,山石滾落,道路堵塞,棄車步行,一邊躲避不斷發生的余震,一邊急速趕往都江堰,向市委領導詳細匯報災區情況,為抗震救災,部署決策提供了準確信息。靳東是唯一被時任國家總理溫家寶接見的縣級領導。
張曉雨說:江西投入資金13億,一是全部包建;二是出資合作;三是投入物資,還剩兩億交由地方使用。
水是生命之本。江西援建第一要素就是解決生存問題。地處青藏高原東部邊緣的小金縣,冬寒夏涼,常年干燥,雨量稀少,尋找水源點成為當務之急。可在高海拔的大山峻嶺中勘測,對從低海拔來的江西援建者來說,無疑是最嚴峻的考驗。況且,吃住等生活習俗都面臨著挑戰。當地藏民被他們的精神所感動,殺雞做飯,想盡一切辦法為援建者提供幫助。
采訪時,聽張曉雨講“同心賓館”是他提出的。我問:原來叫什么名字?他說:“江西賓館”。他還告訴我,這家賓館是江西省對口援建的第一個示范工程。最初是“江西小金旅游產業發展服務中心”。這項工程從2008年7月26日奠基,到第一期竣工,僅用了118天,被譽為“小金速度”,成為江西援建的新名詞。
為了更快、更好地支援災區人民恢復生產生活,江西援建者暫時住在新建起的“服務中心”,而這個地方為何三改其名?作為北方人,我對江西援建小金一無所知,汶川十年,雖也曾記錄過當時地震波及時的情景,但畢竟沒有站在一個高度去了解那場重大災難之后,從國家到各省對災區人民支援的具體安排,更不知道,那些感人故事的更多細節……
每天大腦都收集著許許多多新奇內容,什么都是陌生的,在身體適應小金高海拔環境的同時,大腦也會及時處理不同信息,分析辨別,尋找能讓自己心里明白的那條線。我回味著張局長談到教育時,介紹的那些情況,我了解到這個有著30所中小學的小金縣,至今都享受著江西省財經大學的教育資源:教師培訓、對口培養大學生,以及至今仍在持續每年派送6名大學生志愿者到小金支教。
張局長看到他們不習慣小金生活,每人發個電飯煲,自己煮飯,讓他們在異地他鄉感受小金領導的關懷,本地老師也會主動幫這些年輕的志愿者解決實際困難。我知道了小金的嘉絨藏族與西藏安多藏族有別,我知道了小金的土特產有:貝母、紅景天,蟲草、天麻,這些耳熟能詳的貴重藥材!江西援建小金已經過去十年,但一省一縣的情誼從未因為時間的改變而變淡。
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著,是什么能將江西與小金維系了這么久呢?我又想起了“同心賓館”,不僅僅是一個建筑物名稱的改變!要想了解真實的內涵,必須走進民間,體驗百姓生活,才能了解自下而上的民聲民意,才能找到我未解的答案。
午后的陽光,透著沒有一絲雜色的蔚藍。我背上雙肩包,帶著相機出發了。我要步行到同心賓館去看看這座創造了“小金速度”的建筑,去揭開它三改其名的謎底。
其實關于小金,我沒有發現它的秘密還真的很多。原以為只是一個位于青藏高原東部邊緣的小縣,卻沒有仔細查閱它其實早已名垂青史。
這座夾金山北麓的川西北小城,因與中國革命的一段撼人心魄的歷史連在一起,而聞名遐邇。它舊稱叫“懋功”。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長征途中,就是在這里勝利大會師。懋功由此被載入中國革命偉大的史冊。1953年,因小金川貫穿縣域,而更名為“小金”,從而讓我一時竟忽略它歷史的記憶,故此小金似乎有許多更名前后的故事,我期待著一一揭曉。
沿著縣城后街,一路西行,邊走邊拍,江西援建的美興中學、城關二小,我都粗略看了一看。路邊有戶人家,墻體留有小窗,翠竹縫隙透出幾枝綠葉,生機盎然的院落一目了然,吸引我走了進去。院里更是一片繁花錦簇:雪白的梨花,粉紅的桃花,綠油油的菜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端著花盆,正走到門口的小竹林取土。我急忙打招呼,說:“老姐姐,可否到您院子里拍花?”她笑著說:“當然可以了!前幾天,阿壩州電視臺還來拍我的花呢!”她十分自豪,臉上泛著紅光。“您有多大年紀了?”我問。她說七十歲了。我夸她熱愛勞動,也懂得享受美好生活。她笑容可掬地告訴我,說:兒子兒媳帶孫子到都江堰住,就為孩子讀書。她每天種花種菜,鍛煉身體。我說:勞動光榮,姐姐是最美老人!當問她什么民族時,她說是漢族。我說我是江西采風團作家,到小金采訪,問她同心賓館還遠不遠?她說:往前走,過了人民醫院就到了。
我問她知不知道同心賓館原來的名字?她說叫江西賓館,因為是江西援建的,也是江西援建者住,后來就改了現在的名字。我問為什么叫‘同心賓館’?她毫不含糊地說:“就是小金人民和江西人民心連著心嘛!”
我為古稀之年老姐的回答震驚了,忙問她叫什么名字?她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林)全英。”“是雙木林嗎?”“不是,是林(音)熱的林!”我明白了,老姐姐叫“冷全英”!
告別冷姐姐,我心里卻是熱乎乎的,似乎有股暖流涌動著。小金縣人民醫院過去不遠就是同心賓館。這兩座江西援建項目,與學校一樣,都關乎著小金百姓的生活。
我讓門衛幫忙,拍了一張同心賓館的留影。門柱旁的石碑上,清晰的寫著“江西援建”。服務臺工作的小馬是回族人,與父母相比,她們這一代更加漢化,與嘉絨藏族一樣,基本不說本民族語言,也不會寫本民族文字。在小金,除了服飾,你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么太大區別。
小金,這個藏羌回漢融為一體的地方,相濡以沫走過多少歲月?他們早已沒有了太多民族差異。歷史上,曾有1000多名藏羌回漢兒女參加紅軍,走上革命道路,為新中國成立而流血犧牲。
在與小金原縣委書記李洪勇座談中,得知,之所以先建“旅游中心”,是為小金旅游發展服務,也為江西援建人員提供后勤保障。不僅成為其他各省學習“江西小金速度”的標桿,還被稱作“江西賓館”。為什么后來改為“同心賓館”?就是江西和小金永遠聯系在一起。在小金和諧廣場,有一塊石碑,鐫刻著《同心賦》,銘記江西援建的深情厚誼。
小金是江西的第100個縣,沒有任何異議。江西把小金當做自己的“孩子”,小金把江西當做自己的“母親”。難怪走在小金的任何地方,采訪時聽到的第一句話都說:沒有江西援建,就沒有小金的今天。江西援建讓小金提前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有人說某些方面進步了三十年。
同心賓館不再是一座建筑的名稱,而是一個大省和一個小縣最真摯情感的見證。小金,當年的懋功,紅軍長征從江西瑞金出發,在這里,紅一、四方面軍勝利會師,從而決定了中國的命運。從井岡山到夾金山,長征像一條銘刻在地球的紅飄帶,成為中國人堅定無畏的象征。
小金,江西第100個縣,感恩戴德,勠力拼搏。江西,小金再造輝煌,當之無愧。我愿高聲吟誦《同心賦》,祝福江西,祝福小金,大災大難,造就的又一段銘心刻骨的親緣:
懋功故縣,小金新城。西眺青藏之高原,東枕邛崍之群峰。左挽岷江水,右牽大渡河。千載悠悠,觀羌寨之舞,聽藏鄉之歌。詩仙李白,嘆蜀道之難行,“山從人面起,云傍馬頭生!”嗟乎,古昔唯攀天梯而著屣,今日則馳山路以驅車。美哉,阿壩自治州,乃長征會師之地、和諧生態之域也!
驚回首,豈能忘,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不成眠!風瑟瑟,日慘慘,云冥冥,災變天降。陡然間,濁波涌,地光現,山搖而地動;巨巖滾,亂石飛,峰頹而崖崩;道路毀,橋梁斷,谷塞而川壅;汶川映秀,村寨慘遭滅頂,隨處化作荒冢。舉世為之震驚,舉國為之悲慟。滿目瘡痍,萬戶千家遭難,城鎮夷為平地;賑災重建,同胞血脈相連,各族齊心協力!乏資礪志兮,多難興邦;壯懷有抱兮,大愛無疆!
偉哉!中央之號令,響動萬里河山。壯哉!夾金與井岡,締結百代情緣。三千軍,浩蕩蕩,揮別鄱贛;援小金,志昂昂,誓換新顏。同喝酥油茶,攜手而大干;共飲青稞酒,并肩以苦戰。大哉!十大示范工程,意切切,著眼長遠;四十二個項目,扎實實,奮戰兩年。開筑新路,拓展新區,辟廣場兮建賓館;文化體育,廣播電視,建學校兮辟醫院。君莫嘆“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君莫嗟“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何懼缺氧,豈畏高寒?具牦牛之精神,有藏獒之肝膽。排千險,除萬難,展藍圖,建家園。嗟乎,藏漢同心,情灑高山大壑;金蘭奮力,志凌麗日長天!
海藍藍在小金縣的三關橋
青藏高原美興鎮,街頭巷尾話感恩
阿壩自治州小金縣位于青藏高原的東部邊緣,到達縣城的美興鎮后,我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因為掛著“江西采風團”胸牌,走到哪兒都遇到笑容和熱情地問候。我問他們:為何小金對江西人會報以如此獨特的感情?他們說是因為感恩!感恩一詞在《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是對別人所給予的幫助表示感激,是對他人幫助的情感回報。
那么小金與江西緣何有如此深厚的情誼?讓我將鏡頭對準美興鎮,截取街頭巷尾的幾個精彩畫面,展示給朋友們,了解這段一縣與一省之間的關系,了解小金人是如何用他們的方式,詮釋感恩戴德的:
鏡頭一
時間:3月17日早晨
地點:江西街頭(美興鎮街名)
人物;越野車載客到西藏的張姓小伙子
這是到達小金的第一個早晨。氣溫低,有點冷,空氣雖好,卻只有百分之七十。8點吃早餐,計劃9點半采風團開會。利用間隙,獨自到街上走走,還沒有方向感,分不清東西南北,只是憑感覺,從金福來賓館向右,沿街向前。
在十字路口,抬頭看見高高的指示牌——江西援建:小金縣文化體育中心、小金縣廣播電視中心、小金縣防災綜合廣場。牌子上的箭頭向右,下有停車場,指示50米。我像發現什么秘密似的,興奮地往前走。一個頭發卷曲的年輕小伙子正站在越野車旁,后擋風玻璃上寫著:穿越西藏,有藏文,還畫著喜馬拉雅山。他說這是大巴停車場,他的越野車是拉客人到拉薩,已經好多年了。知道我是江西采風團作家,十分高興地加我微信,并告訴我,面前這條街就叫“江西街”,沿著公路向上,就可以看到喇嘛寺這一片的建筑都是江西援建。他說,江西已經深深地扎根在心里,因為,沒有江西援建,也不會有他的今天。說著,洋溢著一臉燦爛,幸福便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由于時間關系,不能與他多交談,橫穿斑馬線,發現路邊立著的小牌子上,清晰地寫著:江西街。再縱向穿越斑馬線,對面路口有個公交路牌,上寫:江西路口。
環繞十字路一圈,我對小金與江西的關系,有了初步認識。不過在高原走路,感覺要慢,不能快,稍一快走,就會胸悶氣短!
鏡頭二
時間:3月17日下午四點
地點:金福來賓館門口(美興鎮一家賓館)
人物:賣橘子的小伙子
下午4點,出去時下起了小雨,奇怪的是藍天白云,陽光普照。我問賓館門前賣桔子的小伙子:“為什么這樣的晴天還要下雨?這里經常下太陽雨嗎?”他說:“一會兒還要出彩虹呢!”我想這大概就是高山氣候的特點吧!“誰也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呢!”這是父親曾對我說的一句老話,也就是“天有不測風云。”
問及當年汶川地震,買橘子的小伙子說,自己當時正在成都打工,離車站不遠,人們從沒有在意過四川還會地震。所以,剛開始感覺房屋晃動時,大家都還很好奇,后來有人意識到危險,才喊大家快離開高大建筑物,快跑到外面去,到車站附近的開闊地避險。他說:地震造成汶川及周邊重大傷亡。全國各省對口援建,小金是江西的“第一百個縣”,每次往返成都進貨,走美汗路時,都會想起為修筑那條路而犧牲的江西援建者,總會在心里為他們默默祈禱。清明節或者是他們犧牲的日子,人們都會去紀念碑前憑吊,鮮花獻花,感謝江西人民的支援,讓我們過上好日子,讓小金人能自由往來各個地方。
鏡頭三
時間:3月17日下午四點半
地點:江西街(美興鎮街名)公安局門口
人物:兩名交警
走到江西路口,我遇到兩位值勤民警:一個二十多歲的英俊小伙子,談到當年大災難發生,仍歷歷在目。那時他在高中讀書,也和許多人一樣,不知道地震為何物?地動山搖不以為然,直到有人說快離開教室,才隨同學們跑出去。他后來考入江西大學讀書。畢業后看到家鄉發生的巨變,怦然心動,在外就業難度大,而回到小金的政策卻很優厚,又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就返回小金,參加公安招聘考試,也有了固定工作,既可為家鄉服務,又可以離父母近一些;另一位說自己2009年到小金交警支隊工作,雖然沒有和江西民警有過交集,但走在小金的每條街上,可以處處感受到江西援建的溫暖。他用手一指,說:“你看,小金隨處可以看到‘江西’兩個字,我們每天都和江西在一起,早已融入到自己的心里。”
我望著他們從容淡定的指揮過往車輛和行人,為他們樸質的語言感動,為江西感到欣慰,盡管他們年齡有別,但對江西援建促進小金發展提前了十年,心存感激!
鏡頭四
時間:3月17日下午五點
地點:江西街(美興鎮街名)右側小巷
人物:藏族看病回來的曹洪清老夫妻
在小金尋找與江西援建有關的蹤跡,不難!但我還是想從小金百姓的口里卻感知江西援建對他們生活與工作的影響。
沿江西街慢慢向上走,沒有目標,隨手拍些藏式建筑與裝飾風格。珍兒看到一位身著藏袍的老姐姐,主動走上去,邀請她一起拍照。
上坡的路感覺腿沉甸甸的,雖沒有高反,但不能走快。我們只好穿過小巷,尋找江西援建的載體。一對藏族老夫妻迎面走過來。珍兒上前詢問,我則舉著相機拍攝。
他們是從山上下來的,到鎮上的醫院看病。仔細一問,是老哥哥得了痔瘡。我告訴他不用擔心,買上“馬應龍痔瘡膏”就可以解決問題,還提醒他不要吃辣的。他從兜里掏出一桶藥膏讓我看,“就是這種!”
我問起他們江西援建的情況,老人的臉上立馬有了笑容,說:“江西援建好!有學校,有醫院,還有敬老院!”老姐姐搶著告訴我們,自己的孫女就是到江西讀的大學。我想起張曉雨局長介紹過:教育扶貧是重中之重,很多小金的孩子優先選擇江西財經學院、師范學院、醫學院等對口支援的院校,就可以享受政府出資,免費讀大學,就業又優先服務小金的政策。
鏡頭五
3月18日中午
地點:美興鎮金福來賓館下面的小餐館
人物:老板娘和信用社退休的古稀老人(男顧客)
下榻的賓館前有一家小餐館,第一天早晨,我經過時買了一杯酥油茶。這是第二次到她的飯館。要了一杯酥油茶、一個酸菜餡包子、一個核桃餡包子。她問我是不是在店里吃?我說是!我一邊吃,一邊和她聊天。問起當年江西援建,她說自己一直做生意,對江西援建印象深刻。那時候,經常有一個江西援建的警察到她這里吃飯,照顧她的生意。
一天,警察告訴她,這是來餐館吃的最后一頓飯,因為第二天就要返回江西了。老板娘心里有些難過,覺得這么年輕的孩子,就到高原幫助小金恢復生產、生活、治安、巡邏,非常感激,就說最后一餐算是她請客,說什么也不收取警察的錢,說留個念想,希望以后有機會,再到小金,再到她的餐館。
一位七旬老者,一邊吃,一邊聽我們聊天。他告訴我,自己是從農村信用社退休的,就住在美興鎮,目睹了江西援建的每一個工程項目,雖然就個人來說,他沒有得到切身的援助,但小金的繁榮與發展的的確確是江西全省人民無私奉獻,鼎力支援的結果。老板娘聽后趕緊補充說,老家的房子加固重修都是江西援建的,從這一點來說,也是受到幫助的,況且,小金能變成現在這樣好,她的生意也越來越興旺。江西人民的恩德,他們是不會忘的!
鏡頭六
3月18日午后:
地點:美興鎮大象廣場竹亭里
人物:藏族一家三代四口:父母、女兒、一歲的小外孫(除外)
從后街一直向西,我發現有一個大象廣場,雖然有些破舊,但中央的雕像卻吸引了我。大象頭上有一只猴子,猴子頭上有一只兔子,兔子頭上有一只吉祥鳥。我不知這樣的組合建筑有什么含義,只是感得十分獨特,不停拍照。扭頭看到東面的竹亭里坐著幾個人,便興致勃勃地走過去。
一個身著藏服的姐姐靠著亭柱,正一針一線地繡十字繡。柱子的另一側,大哥正抱著小孫子逗樂,看到我們過來,將孫子遞給一邊的女兒,站起身來,主動和打招呼。得知我是江西采風團作家,指著廣場告訴我:十年前,這個地方可沒現在這么多人,也沒有這么熱鬧。他說原來這里的很多人都住在山上。地震時,房子塌了,受災人都搬到小金縣城的美興鎮。他們住的就是江西援建的安置房。他還說:大象廣場是江西援建的,小金感謝江西人民,江西援建讓我們小金縣往前發展了至少十年呢!他看了看身邊的妻子,又看了看抱孩子的女兒,告訴我:“你瞧,我一家三代,多幸福啊。這都是托江西人民援建的福!”
午后的陽光暖暖的,照在竹亭的一角,光輝灑在他們的身上,如同鍍了一層金色……
鏡頭七
3月18日下午三點
地點:美興鎮小金川河畔,半山坡上的田地
人物:嘉絨藏族人丹真(男)1953年出生,漢名楊永華
當我準備離開大象廣場時,隔著木柵欄,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藏服,頭戴黑色禮帽的老人正在地里勞作。他看到我和珍兒過來,急忙停下手里的活,和我們聊起來。
他說江西人民援建,幫助小金建筑了房子,修了學校,讓學生讀書,讓百姓安心生活。他們從此富裕起來了,所以,要感謝江西人民,感謝黨中央,感謝祖國!
我說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他說:現在我們的“好皇帝”出來了,習主席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我們確實要對黨感恩不盡,對江西人民感恩不盡。他邊說邊雙手合掌,拜了拜,那份虔誠發自內心。
我問他是什么民族?他說是嘉絨藏族,名叫丹真,漢名叫楊永華。問他為什么會有一個漢名?他告訴我,上世紀五十年代,國家根據區域而規定姓氏。他是1953出生,讀過書,在山上的牧區以放牧為生,沒有莊稼。現在兒子放牧,那是一家生存之本。他們有國家劃定的草原,具有管理權和使用權。他說自己已經很滿足了,孫子讀書,他可以到縣城里陪讀,開一片荒地種點菜,勞動是很快樂的事。他真誠地強調:非常感謝黨和人民政府,感謝江西人民的無私援助,讓小金變得更加美好。
鏡頭八
3月20日下午五點
地點:美興鎮三官橋附近二樓民居
人物:63歲嘉絨藏族婦女
從公安局采訪出來,我橫跨江西路口,邊走邊問“三關橋”在哪里?穿過街道,走進小巷,路過美興小學、機關幼兒園,鉆進胡同,有一條彎曲延伸向下的臺階。沿著臺階走下去,我被兩邊院里的花迷住了,姹紫嫣紅的點綴著景色,大有“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我舉著相機捕捉著最美的瞬間。突然,遠處低洼處的二樓屋頂,一個正在納鞋墊的女人進入鏡頭,她戴著嘉絨藏族特有的頭帕,靚麗的民族服裝十分耀眼。
有人說:看嘉絨,到小金。小金是嘉絨藏族文化的故鄉,是紅色圣火燃起的地方,體驗小金嘉絨藏族民風民俗,感受小金壯美的自然風光。小金是我心中一直向往的地方!在這里,你既可以看到特點鮮明的嘉絨民居建筑,又可以體驗激情奔放的嘉絨鍋莊舞。他們既有艷麗多彩的服飾文化,又有色澤誘人的特色美食。這就是為什么我總會把鏡頭對著身著藏裝的女人和老人。
或許有某種心里感應,遠處的她竟連手里的針線都沒有來得及放,就舉起雙手,搖擺著招呼我:“過來耍——”“過來耍——”
我也回應著:“等會兒返回來去看您——”
從三關橋回來,她真的還站在那個樓頂上,似乎在等著我。遠遠的,她又發現了我,擺著手大喊:“過來耍——”“過來耍——”
我轉身從臺階的旁側下去,穿過有氣味的豬圈,走進一座低洼處的小二樓。院子里的男人問:“是來親戚了嘛!”我說:“可以這么說啊,江西小金就是親戚嘛!”他笑了,指著對面說:“從這里上去吧!”
老姐姐個子較低,卻眉清目秀,幾個孩子在她住的房子與過道跑來跑去。我將手里幾個小金橘遞給了跟在后面的小姑娘。她不要。我說:“咱們可是親戚哦!”她笑著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老姐姐熱情地迎接我進屋,盡管房間不大,堆滿了雜物,可卻讓人感覺非常溫馨,幾個孩子也都圍過來,聽我們姐倆聊天。
她說自己是帶著外孫女租房住,因為家不在縣城,女兒他們在外地打工,就為讓孩子到重點學校讀書,好讓她長大了有出息,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她說江西人好,幫他們建設了小金,建設了學校,感恩江西人民的援建,幫助了小金的百姓過上幸福的生活。
離開的時候,她非要將兩個紅蘋果塞到我手里,說:“小金江西一家親!”我說:“拿一個吧,留個紀念,記住小金,記住您的情誼!”
當我走上臺階,回頭望見,她帶著幾個孩子站在二樓走廊,正向我揮手呢!
鏡頭九
3月20日下午四點
地點:美興鎮三關橋頭北口外、田園觀光路邊
人物:精神矍鑠的漢族老年婦人、田地里勞作的女人
我獨自一人走到三關橋,回顧它的歷史,曉得這座建于1924年的鐵索橋下,是奔騰不息的小金川河。兩岸陡峭的巖壁,山石威臨,形成一條狹窄的“天塹”,被譽為“小三峽”。此處連接著小金、金川、丹巴三縣,是往來必經的三關口,故名“三關橋”。 橋長60米,寬2米,由11根鐵鏈深插于兩岸巖壁內,上面鋪著木板,形成一座鐵索橋。橋欄鐵鏈高1米,距水面8米。南岸橋頭堡為漢代風格的重檐歇山頂木結構建筑,有石刻“魚鑰間關”;北岸橋頭堡為哥特式石頭建筑,有石刻“關鍵”,及行草“靈崖鎖江”。
當你站立橋頭,向東望去,可見小金川洶涌劈石,滾滾而至;向西卻見碧水急流,千頃農田,村寨鱗次櫛比,果樹繁茂,一派清幽之景。這時,一條小黃狗徑直從我面前跑過去。我扭頭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姐緊跟過來,就主動和她打招呼,給她拍照。誰知她笑著舉手招呼剛剛跑過去的小黃狗:“呆呆——呆呆——”小黃狗聽到呼喚,回身又跑過來,望著主人,走近我身邊蹭了一下,調頭跑遠了。老人笑著說:“你好!你好!江西好!江西好!”我這才知道,老人是看到我帶著“江西采風團”的掛牌了。
臨風橋上,心胸浩蕩,漫步橋頭,回眸望去,大河西去,心緒茫茫。穿過村莊,便見有一塊巨石碑文,上刻:小金眉山相為賦。對面有塊石頭上,用紅色楷體書寫著:“感恩”。
順著田園觀光指示牌,我走到了田野。這一片恐怕是小金縣城最平整的地方了。田疇菜畦,一塊塊綠油油的地里,點綴著一樹白色的梨花,一樹粉色的桃花,勤勤懇懇的農家還在地里耕作。我走到一個中年婦女身邊,看她如何選拔成熟的菜,一邊問她可記得十年前的江西援建嗎?她說:記得,不會忘,也不能忘,而且要告訴子子孫孫,江西人民對小金的幫助。她抬起頭,停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兩層樓的院子,說:“我有兩個兒子,都結婚了,住在這個院子里。”他們的房子是自己蓋的,但是,卻是江西援建時,幫著加固和維修了的,所以后來再裝修也不用擔心,房子是結實耐用的。如今他們幾家住在一起,其樂融融,每天除了給兩個兒子看孩子,就是到地里種種菜,做做飯,生活的很幸福。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這樣想:小金很知足,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一顆感恩的心!
鏡頭十
3月21日上午
地點:小金縣四姑娘山雙橋溝紅杉林
人物:護林員(男)
四姑娘山的雙橋溝紅杉林海拔3850米,一下車就感覺到清冷,不活動,便沒有氣喘的感覺。大家走走雪峰下的林中棧道,我便留下來與一個身著迷彩服的護林員拉起家常。
他講自己有兩個女兒都成家了,和妻子做一點小生意,采采冬蟲夏草,自己還有一份安穩的工作,有五險一金,都是單位給上的,每年其他收入也有兩三萬,生活自在,養老也不用擔心。
問他江西援建的事,知不知道?他脫口而出:什么醫院、學校、敬老院、廣播電視臺都是江西援建的,問及他自己有沒有在援建中獲益?他說沒有!可當我說修的路是不是方便出行了?他笑著說那是肯定的!孩子上學時收不收學費?房子是不是都重修加固過了?這其實都是江西人民援建的成果,要感謝他們嘛!
他似有頓悟,突然冒出一句:江西小金心連心,井岡夾金共作證。我們真的不該忘記江西人民的恩德,世世代代都要銘記江西援建付出的犧牲。大愛無疆,感激之情沒齒難忘!
回程的路上,我想起寫的日記《藏漢一家親》:
在小金,無論是漢族、回族,還是藏族、羌族,你會感到他們對人都很真摯與熱情,可以感受到小金的各民族同胞親如一家的氣氛。我結識了兩個少數民族小妹:一個是回族的小馬;一個是藏族的小明。在同心賓館,和小馬聊天,和她拍照,和她談起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就像與親妹妹一樣,沒有陌生與距離感。
那天中午,藏族小妹明華珍約我去吃川味面,還帶我到家里,將她寶貴的嫁妝拿出來,說讓我穿著拍照,畢竟穿藏裝的機會不是很多,何況來一趟小金更不容易,多拍幾張穿藏服的照片,就會記住她這個藏族小妹。
成都的父親要與她視頻,小明告訴老人說有個江西采風團的作家在身邊,要不要認識一下?老人十分高興地說:要(yáo)得(dèi)!要(yáo)得(dèi)!我對著手機視頻,問老人家我穿藏袍像不像藏族?他用濃重的四川話,笑著說:“像(xiǎng)!太(tái)像(xiǎng)了(luò)!要(yǎo)到街(gái)上走(zóu)走!”老人的夸獎讓我倆都很開心。我把小明變成漢族女孩兒,她將我妝扮成藏族女人!
商務車載著我們在青藏高原東部邊緣行駛。我舉著相機拍攝窗外雪山,心里卻一直沉浸在幾天的經歷中。如果總結一下自己在小金的總體感受,以及釆訪的人留下的總體印象,我可以這樣說:他們開朗、健談,不生疏,特別是對江西人民的那份感恩,幾乎是全體小金人民的共同情感!
海藍藍在小金
壺嶠老宅里藏著的大秘密
74歲的鄭鵬翔老人,生于1944年,是信江河畔壺橋鎮渡頭。他小時常聽祖父講信江邊發生的故事,除了“雞公橋”與“浮橋”外,還給他講過葉挺的故事。祖父告訴他:葉挺是個“紅胡子”,被國民黨扣留,被軟禁在劉氏老宅,據說是當時第三戰區司令顧祝同的臨時住所。
那段時間,葉挺總是昂首挺胸,面帶笑容走過人群,到信江邊散步,身后卻跟著五六個持槍的國民黨士兵。其實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葉挺是什么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將葉挺軟禁起來。
故事要從1939年3月說起。那時,日軍進攻南昌,新四軍駐贛辦事處隨國民黨江西省政府機關撤至吉安。一個月后,蔣介石以吉安為江西省政府機關臨時駐地有諸多不便為借口,電令新四軍駐贛辦事處遷到第三戰區長官司令部駐地——上饒。
新四軍辦事處是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四軍在國民黨統治區的一些城市設立的辦事機構。新四軍駐贛辦事處在上饒市水南街下灘頭楊時喬府第。
1939年8月,葉挺來到上饒,交涉被第三戰區扣留的槍支問題。據時任葉挺警衛員的熊輝在《追隨葉挺將軍兩年》的回憶錄中說,葉挺愛人李秀文從澳門自己家里設法張羅了一筆錢,到香港買了3600支手槍。從廣東起運,途經上饒時,被顧祝同扣下。當時第三戰區禁止辦事處設電臺。李秀文想辦法拍電報給新四軍軍部。葉挺收到電報非常惱火,晚飯也沒吃,就連夜驅車趕往上饒。
到達辦事處后,葉挺一大早就直奔第三戰區司令部顧祝同的辦公室。熊輝在回憶錄中說:“我們就在門口等著。門沒關,從門外看得很清楚,軍長一走進辦公室,便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質問顧祝同……
當天交涉未果,葉軍長住進了新四軍駐贛辦事處。第二天,經過據理力爭,顧祝同不得不將被扣壓的槍支如數交還給葉挺帶回。”
要回槍后,葉挺又回到辦事處安排工作。胡金魁在《新四軍駐贛辦事處的點滴回憶》中說:“葉挺來上饒,隨身帶的照相機,到我們辦事處指示工作,并給辦事處5條新的雙保險駁殼槍,我拿了一條,四個警衛員4條。”據《上饒縣志》大事記中記載:“ 1939年,葉挺將軍視察新四軍駐上饒辦事處。”指的就是這次葉挺到上饒。
1940年10月19日,何應欽、白崇禧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名義強令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在一個月內全部撤到江北。中國共產黨從維護抗戰大局出發,答應將皖南的新四軍北移。
1940年11月11日——17日,葉挺來到上饒與顧祝同交涉新四軍北移事宜。據《皖南事變(資料選輯)》記載:1940年11月10日,毛澤東致電葉挺、項英,指示葉挺到上饒會見顧祝同時要“要求顧電蔣,停止湯恩伯、覃連芳兩軍東進,否則引起戰事,由彼方負責。”據《皖南事變(資料選輯)》中記載,項英于11月18日發給毛澤東、朱德并周恩來、葉劍英、劉少奇的電報所寫:葉挺和顧祝同談判的主要內容是:“希夷已于巧(18)日回軍部。見顧談(上官參加)無具體解決,僅要我軍北移,允經蘇南,不批準駐地,即十二月份起,蘇北、皖南同時北移。顧對葉所提補充,只說轉呈何(國民政府軍政部長何應欽)批準,對移動安全,則說以政治人格擔保,而對湯恩伯調兵事,推說不知。因此,對停止進兵為第一問題之談判不能實現,顧之態度,顯然以局部解決方式逼我北移,可以發現國民黨之方針,對北守、南逼、中打之企圖。此事中央具體方針和指示如何,以便此間作具體布置(移或拖)。北移方針當無問題,如依目前情況,確定速移,則我們仍再交涉北移期限延長,無論如何弄點補充,并作各種實際之準備和布置。如認為目前局勢有拖下去之必要,也請指示,以作應付,盼即復。顧對希夷所帶去之北渡所提條件,既不下命令,也不正式決定,僅以戰區司令部參謀處簽名一件,作為備忘錄式交我……”
《葉挺傳》也寫道:“十一月中旬,葉挺奉黨中央指示,到上饒找顧祝同,就皖南部隊北移路線及行軍事項等問題進行交涉。”
《葉挺傳——驍將的坎坷》里面有這樣的敘述:“11月11日,葉挺按照黨中央的電報指示,專程前往江西上饒三戰區總部,找顧祝同商談北撤事宜。”葉挺在上饒與顧祝同談判期間,接待工作由新四軍駐贛辦事處安排。
1941年1月6日,顧祝同糾集國民黨部隊對新四軍進行伏擊,導致9000 名新四軍官兵,除傅秋濤等人率2000 余人突圍外,6000 余人被俘,其余壯烈犧牲的悲壯慘劇。
1941年1 月13 日,饒漱石以黨的名義命令葉挺下山談判。葉挺無奈只得奉命前去與顧祝同談判。顧祝同是葉挺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同期同學,私交甚好,便想方設法勸葉挺下令讓新四軍投降,并把伏擊新四軍的責任推給共產黨,被葉挺斷然拒絕。葉挺被扣押并被轉押到32集團軍司令部,上官云相設宴勸降,葉挺氣憤地將桌子掀翻,不歡而散。
蔣介石仍試圖說服葉挺,派顧祝同把葉挺從七峰巖廟堂接出來,安排到離上饒市16華里的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駐地李村的一個單獨院落里監禁。為了不讓葉挺和外界接觸,院落四周砌上一人多高的圍墻,門口設有持槍的固定哨兵,院內院外都有便衣特務監視。為了表達對葉挺的一片“情誼”,顧祝同每天都以美酒佳肴宴請葉挺,且裝著彬彬有禮的樣子,敘舊交,談友情,與他同吃同住,待之上賓,就是文章開頭寫道的,鄭鵬翔講述的老宅院。他還親自帶我去劉氏老宅參觀。
老宅被一座座新樓掩沒在一個小巷里,房間的門柱傾斜,破舊不堪。鄭鵬翔告訴我:西邊的小房間是葉挺住的,東邊靠門的大房間是顧祝同住的。這種看似同學“情深義厚”的招待,實則是殘忍的軟禁。葉挺這位鐵骨錚錚的抗日名將氣憤地指著顧祝同說:“整個民族的生機將要扼死在你們手中,你們是國家的叛徒,民族的奸徒,你們是多么的卑鄙啊!”
蔣介石得知葉挺沒有任何“悔意”,命令顧祝同取消對葉挺的“優待”,將他轉押到第三戰區軍法執行監部盤石渡看守所關押,后又關押在廣西桂林,由軍統囚禁在漓江七星巖附近的一個秘密山洞,企圖用與世隔絕之苦消磨葉挺的意志。葉挺蓄發留須,以示抗議,度過近半年的黑暗時光。
葉挺將軍是不是真的住過鄭鵬翔所說的老房子已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國民黨頑固派制造的“皖南事變”,驚醒和教育了對國民黨抱有幻想的人們。中國共產黨堅定立場,維護抗戰大局的態度,贏得了多方同情,擴大了影響,提高了政治地位。如今,蔣介石與顧祝同之流早已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而葉挺將軍的名字卻光耀史冊。
我想起信江橋頭那群壺嶠鎮的老人,或許他們仍用吳越之聲講述葉挺的故事。盡管將軍失去自由,但他威武不屈的精神,成為人民心中永遠的豐碑。
作者:海藍藍
純貴坊酒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