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
焦方寧
焦方寧
我是接到父親病危通知書才回家的,站在寒風刺骨的站臺,我一直都在想父親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在我的記憶中父親一直都是一副慈祥的微笑,從來沒有想一個病人的樣子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踏上歸途的列車,我一直都在想,應該是醫生診斷有誤,只是一個小小的感冒而已,沒有多大的事,抱著一絲的希望,我坐在班車上,心理忐忑不安,極速的列車在荒蕪的車道上前行,十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我來到了慶陽市人民醫院,迫不及待的飛到父親的床前。
眼前的情形應該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不曾想到的,父親病危通知的確是真的,因為他已經完全沒有自理能力了,蠟黃的瘦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額頭上的年輪紋,已經深深地陷入了額骨之中,似乎比以前更深了,眼珠子已經掉入了眼眶里,炯炯有神的雙眼已經失去了昨日風采,在他的神情里似乎有了久違的希望,可以確定的是好像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樣,因為我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希望和期盼。蠟黃的臉頰已經深塌在夾骨之中,干裂的嘴唇上好像是被涂上了一層厚厚的鉛粉,身體緊縮成一團,瘦骨嶙峋的身軀上伸出干枯的雙手,瘦小而干裂的雙手緊緊的抓住病床兩側的護板上,好似鑲嵌在上面一樣,
父親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一次次的搶救,只能給他帶來無數的痛苦,面對病入膏肓的父親,我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在親人一次次的比病魔纏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我心如刀割,作為一個兒子,我沒有回天之力,也不知道現在還能做些什么?呆呆的矗立在父親的病床前,一次次的祈禱上蒼,愿能夠減輕他的病痛,一次次的在心底哀求醫生的醫術發揮的更加淋漓盡致,讓父親盡快減輕病痛的折磨,盡快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這也許是我最大的一點點奢求,在這樣的夜晚,在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不可能的境界,所有的努力都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面對父親一次次的呻吟,面對父親一次次的心力衰竭,我的心理五味雜陳,只能在心底禱告上蒼,愿人世間沒有病痛,愿所有的老人健康長壽。
急促的呼吸聲和醫生護士的雜亂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有一次的回歸到醫院的病房里,因為有是一次簡短的急救,時間好像在有意的賽跑,你掙我搶,好似個沒完沒了,父親的救命稻草就一次次的在和時間你爭我奪的來回跑,最終不知道誰是勝者,誰有是真正的失敗者,我心無語,但愿不要有這樣的結果,但愿不要有這樣的賽跑,我只希望家人平安,只希望這個頂梁柱能夠永遠撐起這個破敗不堪的家,因為有父母在,希望就在,家就在,遠方的兒子永遠都會感到不孤單,不寂寞,永遠都會心安。
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那么的蒼力,所有的付出好像是換不到一絲絲的回報,看著父親在一次次的呻吟,一次次的陣痛,我的眼淚已經悄悄的流到了腮幫,第一次感到淚水是那么的冷澀,我在想,我還能為父親做些什么,如果我能為父親承擔一點點痛苦那該多好,如果我像武俠小說里的能有化功大法,把所有的病痛轉移到我的身上,這樣父親就可以像小時候那樣背著我去游玩,像我兒時的時候,帶我去看廟會,帶我去河里抓魚,帶我去山坡上放羊,帶我去井底打水,帶我去田園里看油菜花,帶我去麥田里收麥,帶我去核桃樹下吃核桃,帶我去池塘里抓泥鰍,帶我去窯洞上掏鳥窩,帶我去上學,參軍..可是,今天躺在床上的他只能靠呼吸機來維持生命,所有的回憶只能是童話里的故事,確切的說是童年的回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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