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為我下的
文/張愛軍
文/張愛軍
拿到贈書后,沒有立即打開,沒有直奔家門,也沒有打電話發微信告訴任何人,我想說,這一回,我是認真的。
慢悠悠的騎著自行車到了河套公園,剛才還算晴朗的天空,從四下里竄出許多云來,正在朝我頭頂上方完成集結。要下雨了,已能感覺到涼風貼面的快意。看來,在這里獨自慶祝一下的打算是不行了。果然,這雨就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我迅速將車子騎到交警站崗的大傘下避雨,兩手捏緊了書袋,讓書貼著我的身體,兩本雜志朝外。目光稍微環視了一下,她們先我一步躲進來,臉上正洋溢著歡快地笑容。我站在她們中間,顯得比交警還正規,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內心卻希望她們能覺察到我的深沉和儒雅。特別是有了這個書袋。書袋是純棉粗紡,制作精良,下面一行小字。我特別喜歡,里面裝過白先勇的《細說紅樓夢》、傅樂成的《中國通史》,以及《重讀八十年代》等。當然是別人送的,我外甥女婿劉強。知道我是兩腳書櫥,有好書和好茶就統統拿來,我則照單全收,來而不拒,來而不往。
其實,不是這個叫陳旭的編輯發消息,我早就將此事忘掉了。好像是去年深秋時節投的稿,也是我擱筆二十多年后,第一次寫作、第一次投稿。有那么幾天期待后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是劉秉忠老師給了我極大的鼓勵和認可,他看了后,讓我試著給“首屆內蒙古農牧民詩歌大賽”投一下。其時,“大賽”組稿已于前一天結束,不過,接線員很熱情,說你趕緊發郵箱過來,我給傳過去,看行不行。我按照她的指示把作品傳了過去,之后,相互再無任何聯系。媳婦不知道我又“重操舊業”,問我這個“起夜家”是不是腸干,我嗯了一聲。二十多年前,我真是一個狂熱的文青,“在那鍍金的天空中,飄滿了死亡者彎曲的倒影”,我有足夠的悲觀墊底。要不是因為缺乏足夠的勇氣和才氣,或許,也會把自己的身軀當枕木,讓生命的列車呼嘯而過。現在,我依然堅持活著,寫不出香草美人,也悲觀不厭世。從古到今,凡才小膽兒廋的基本都能存活。不為五斗米折腰不行,要折到腰間盤突出。老陶說這話時,剛卸任彭澤縣令。之前,老陶還說過“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他為親老家貧出仕,我為一家三口奔命。誰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有了一個穩定的生活之后,你才能捋著胡須說“傾身營一飽,少許便有余”。
坐到書桌前,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沒有直接翻到第一百五十二頁,先要拜讀一下獲獎作品。嗯,一等獎作品果然不錯,山楂人生五味俱全,才高而情深。我被收錄在一百五十二頁,距獲獎作品一百多個頁碼,我的心情一點也不復雜,不以求之為嫌,不以去之為高。窗外無根之水盈潤我心,正是“雨來細細復疏疏,縱不能多不肯無”。
2019-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