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中國新詩的一個標志
——在高河中學“海子詩歌座談會”的發言
作者:安琪
——在高河中學“海子詩歌座談會”的發言
作者:安琪
終于來到期盼已久的高河中學,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我看到了這座培育了海子詩性精神的學校為海子建了“海子館”。母校用無比隆重的方式迎回了自己的學子。因為海子,高河中學已成為一所著名的中學,這是海子帶給母校的榮譽。著名學者孫紹振先生曾有文論述學生和學校的關系,一種是校徽為學生增光,一種是學生為校徽增光。海子就是為校徽增光的那類。高河中學為海子建館,是一種引領,必將激勵更多本校學子,在各行各業辛勤耕耘,為母校贏來更多榮譽。
有時想想,會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海子如果還在世,也會和我們坐在一起談詩論道,他的年齡是在座師友的晚輩、同輩和前輩,總歸是看得見摸得著、可親可近的,但現在,當我們在這樣一個下午在他的母校談論他時,他早已位列仙班,和屈原和李白站在同一行列,仿佛是久遠的一個人而非曾和我們朝夕相處過的那個人。
海子是中國當代新詩史上經典化最迅速的一個詩人,其影響力在我看來也是最廣泛的。我以為海子的存在證明了我一直堅持的“藝術是唯心的”這個觀點,也就是,藝術更多地呈現出它的精神或意識的層面,它的神秘、它的宿命、它的偶然與必然。迄今我知道已有兩個地方為海子舉辦詩歌節,一個是秦皇島,因為海子選擇了山海關龍家營地段的鐵軌作為他生命的終結處。另一個是青海德令哈,德令哈與海子的關系緣于海子短詩《日記》。中國詩人自古就有為山川河流立傳的傳統,一個地方因為詩人詩作而名世的現象屢見不鮮,但那大多數發生在古代詩人身上,新詩史上以自己的詩篇讓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地方廣為人知的目下只有一個海子,一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頓時讓德令哈這個西部邊陲小城大放異彩,小城因此也以詩歌節的形式回饋海子。每到三月紀念海子熱潮,我的腦中總是浮現出西川在他編選的《海子詩全編》序言《懷念》一文中的第一句話“詩人海子的死將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的神話之一”。
細究起來,海子熱的形成有它歷史選擇的必然,也就是說,中國當代新詩已經到了需要有一個經典形象來為自己代言的時候了,這個形象在1989年3月26日得到了確認,海子以自己決絕的自毀成為中國當代新詩選中的這一個。當然最重要的是,海子的作品經得起閱讀。海子天才的感悟力和語言能力使他的作品極具原創性,在語言使用上總是有一種蠻橫的粘合力和獨屬于自己的遣詞造句能力,像大家耳熟能詳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本來是平常的兩個詞,這兩個詞本來并不發生關系,但海子把他們組合在一起了并用一首優秀的詩作完成了自己對大海的認證以致于人們一想到大海,首先反應出的就是春暖花開。其實如果你在海邊住過,你會發現,在海邊居住并不舒服,晚上的時候,大海潮涌就像千軍萬馬齊刷刷的操練,你根本睡不著。但沒用,有一句話,是生活模仿藝術而不是藝術模仿生活,說的就是藝術的能量。海子的大海和李白的月亮一樣,已經成為一種象征指認了大海和月亮的形象,這是海子詩句的偉大之處。海子還有一句詩“漆黑的夜里有一種笑聲笑斷我墳墓的木板”,笑聲笑斷木板,生活中誰遇到過?沒有。但海子這么一寫,你一下子就接受,你會想到鬼怪片或武俠電影,鬼怪和大俠出場時一切不可能皆有了可能。海子就是有這種強大的不容分說的語言創造力,他可以把既定的兩個不相干的詞組成一個句子,也可以完全憑自己的語法發明出新的句子并施了迷藥一樣讓讀者接受。這就是天才的強迫力!
海子在25歲自殺,留下了他青春的形象。而詩歌,歷來就與青春息息相關。我們都愛說詩歌是青春的事業,雖然不一定正確,但反映了人們對詩歌與青春關系的思考。其實,青春不一定指的就是年齡,它也可以是一種心態。每個人從心態上都希望自己是青春的,哪怕他垂垂老矣,他也對青春回想不已。海子的青春辭世保證了他的純粹和純潔,也因此,他的青春永垂不朽,他的青春即是永恒!
任何一種藝術門類都有自己神話般的人物,百年中國新詩需要海子這個代言,他的詩作經得起閱讀,他的人幾無瑕疵。 海子已成為中國新詩的一個標志、一個符號。
來源:安琪新浪博客
作者: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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