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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趣事

    童真、童心、童趣。四十年來,時常縈繞在我腦際的是兒時唯一做的一件不著調的錯事,至今令我慚愧不已。
    一天相賓、相民、王侯、趙紅幾個玩伴把我叫去,說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八、九歲年齡的我們,數著相賓年齡最大,是我們的頭兒。到了鄰居家,相賓指著捱著屋子的墻縫讓大家看,當時我們都傻了眼,一個桶口粗的蜂窩顯現在我們的眼前,蜂窩背風朝陽,周圍竟是些棍棒柴草,煞是隱蔽,一般人不經意很少覺察到。蜜蜂密密匝匝,飛來飛去,很是忙碌,但且有序。蜂窩呈倒掛金鐘式,上蓋淺灰色,油光光,蜂窩巢穴朝下,猶如眾多鼻孔般一個緊挨一個,數都數不過來,比因此而得名的蜂窩煤球密麻的多,小得多。蜂窩有的鏤空,有的白色物體填充其間,我們都叫它蜜蜂兒即幼蟲,蜜蜂是益蟲,不辭辛勞,踏花釀蜜,一趟趟飛回蜂巢,將勞動果實匯集在一起,形成蜂蜜,供蜂王及幼蟲享用。蜂窩一般只有一個蜂王,不容其它外蜂侵犯其領地。蜜蜂一般很隨和,如沒有威脅其生存時,蜜蜂一般不惹是生非,如若受到威脅,蜜蜂攻擊性特強,只要逮住機會,蜜蜂必會蟄上一針,據說蜜蜂不久也會死亡,這種為了保護自身利益、主權不受侵犯而同歸于盡的拼命抗爭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和效仿。
    相賓不知從那兒找來一個五米長的竹竿,用布纏繞在末枝的一端,布上油光光的,是煤油,能聞出味來。他命令我們用衣服包裹著頭,只許露兩個眼睛,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弓著腰,往前挪,唯一能聽到的只有喘氣的噓噓聲,那情景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分辨出來。大家均是第一次捅蜂窩,心里始終忐忑不安,那是出奇的安靜。在平時的游戲玩樂中絕無僅有,看那架勢,真有點鬼子進村的感覺。在臨近蜂窩十多米遠時,青松光顧著看前面的蜂窩,結果腳下被石頭拌了一下,冷不丁一個趔趄,大家伙神經質的倒下一大片,這令我們幾個禁不住訕笑起來,這可把相賓惹怒了,他瞥了大伙一眼,小聲說:“誰在笑,捅蜂窩,我們最該長記性的是鎮定,蜜蜂視力短,靜止的東西一般看不見,只要你一動,那可不得了,群峰亂舞,誓死追攆,那可是有的放矢了,非蟄得你嗷嗷亂叫不可。”歷經相賓的一通訓斥,大家視若神明指點,規矩了許多。
    蜂窩周圍依舊是群峰亂舞,成百上千的蜂兒圍繞著蜂窩這個中心五米左右飛上飛下,飛前飛后,偶爾有的停留在蜂孔上爬行,是守衛、是呵護、是堅守,不得而知。當相賓擎著竹竿臨近蜂窩四米遠時,那是一個危險臨界點,就像戰場上百米生死線一般,超過這個節點,眾多蜜蜂對著你,那可是你的造化了,保不準弄一頭疙瘩疼得你要命。我們幾個匍匐在地,看到相賓掏出火柴將油布點燃,油布冒著濃濃的黑煙,騰起的火苗呼啦啦直響,只見相賓對準蜂窩猛的一舉,我們幾個連頭都不敢抬,只聽得霹靂吧啦一通亂響,頭頂上,身前身后左右開弓似的一群群蜜蜂猶如無頭蒼蠅般亂闖亂撞,不知誰“啊”的慘叫一聲,我們幾個那是反應極快,撒腿就跑,的確,蜜蜂追趕數十米方善罷甘休,打道回府。好一場驚嚇,真有點魂飛魄散、夜半驚魂之感,雙手都戰戰兢兢不聽使喚般抽搐抖動,相民冷不防的在我頭上拍打了一下,我才緩過神來,“你干嘛,為啥打我”。相民說:“你看,頭發上有蜜蜂,蟄住沒。”此時,我才感到頭頂發麻、隱隱作痛,一摸速起的那個疙瘩足有五分硬幣大小。相賓也捋起袖口讓大家看,我們幾個擠擠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相賓擎著竹竿往前燒蜂窩時,雙臂最終露出了破綻,被群龍無首的眾多蜜蜂逮個正著,致使拳頭大的窟窿讓腋窩暴露無遺,喪失了衣服的遮擋、保護,被激怒的群峰猶如戰斗機一般,徑直俯沖襲來,在他的手臂處逮住戰機狠咬了幾口,大有掩耳不及之勢,僅僅幾秒,可見蜜蜂的報仇殺機是多么的及時、狠毒、一步到位,大有置于死地而后快的泄憤情緒。最后初步統計了一下,幾個小伙伴除了跑的最快且迅速趴下的一名外,其它幾個或多或少都被蟄了,基本上全軍覆沒。相賓不愧見多識廣,隨手在地上薅了幾顆螞蜂菜,發給大家,揉碎,涂在針蟄處,的確起到消炎、止痛、消腫的作用,你別說,土方、偏方在一定救急的場合下,還真派上了用場,山東話,兩個字-------管用。
    也是,按理說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必犯人。無冤無仇,無緣無故侵犯人家的領地,你又殘忍的把人家的窩給端了,有著不共戴天的奪妻之恨、殺父之仇,不給你玩命才怪呢!可見人和自然和諧相生才是正理,不然,早晚你必定會受到大自然的反報復,得不償失啊!做人的道理何嘗不如此,人啊不受到損失、撕心裂肺的痛,就不會長記性,吃一塹長一智嘛!這也是我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也是我至今不能原諒自己的原因。
    2011年元旦,三十年前的幾個小伙伴重又聚集在一起,我們還一直夸耀相賓當年那是有種、有勇、有謀,俗話說:人越上年紀越懷舊。真的,兒時的玩伴、兒時的故事真好,真有趣,著實令我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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