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鍵盤上輕輕敲出這四個字的文章題目,窗前的我正聞蛙鳴如潮。
我住的地方算是鬧市,位于一條商業街的中段,對面就是市內頗有盛名的一家超市。我家住宅樓前面本是單位的兩棟辦公樓,因為僅高兩層又是年久老化的木板樓,不適應形勢了,終被拆除,變為一片空地。這片空地上堆積著側邊建筑高樓而挖出的多余的土,形成連綿的土堆,日子久了土堆上長出了一叢叢雜草,附近的居民們瞅見這片空地暫被擱置,就相繼在上面鏟除雜草剔除亂石種起菜來。
經過了種菜居民早早晚晚的辛勤勞動,這片土地從春到夏再到秋冬,竟綠色不斷。一畦畦茄子、辣椒、西紅柿,一片片玉米、一架架扁豆、豇豆……長的惹人矚目,特別是在深春,金燦燦的油菜花盛開了,站在我家高高的陽臺上,見樓下那里一片青一片黃,恍若置身鄉村的感覺。
日子一天天延伸,后來圍繞著菜地砌起了一大圈圍墻,生疏的人如不走進,不知墻里竟有一處都市里的茂盛和繽紛。忽一夜,我在床上聽見樓下蛙鳴“咯咯”的聲音, 很多年前,我下鄉當插隊知青,在圩鄉的夜晚聆聽過這美妙的聲音,久違了啊!……不由得我起床尋覓這聲聲蛙鳴的源頭。啊,是從那片菜地的水凼邊、洼地里發出的!
感覺蛙聲是一種很寧靜的聲音,周圍沒有嘈雜沒有干擾,蛙才會放聲大膽鳴叫。一聲蛙鳴,召喚起一群洶涌如潮的蛙鳴響應,在夜間靜寂的氛圍里,蛙聲是如此和諧的撫平我心頭的浮躁,使我似乎回歸30多年前圩鄉安謐的夜晚。
自此,好多夜晚,我都能聆聽到蛙鳴,特別是雨后,蛙聲一陣低一陣高,像是一陣獨唱接著一陣合唱,高潮迭起,遠遠近近。這在市聲喧囂人心煩雜的當兒,不啻是一種聽覺上的享受!如果有一日不聞蛙聲,我會感到聽覺中缺少了什么。
前些日,我聽說不久將在此建造幾十層的高樓,那片菜畦將不復存在,不復存在的還有這我愛聽的蛙聲,高樓的水泥、鋼筋將覆壓我們樓前所有青蔥的蔬菜和如潮的蛙鳴。我想,若是這兒建成小區后,另辟建一片有水長流、有蛙長鳴的公園多好。
昨夜,我睡在床上思考,窗外的陣陣蛙聲如同大自然的風聲、鳥鳴、泉瀉等天籟之聲一樣,彈響了我心中的那根弦,但愿我們未來城市的規劃設計圖上,多一些草坪園林,多一些碧水環流,多栽些樹、種些花、養些魚……多一些與大自然相諧的景觀,讓綠色長在,讓蛙鳴長歡,多好,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