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卵石

 

作者：郭偉

 

河床上

顛三倒四橫七豎八

錯落無致泛濫著時間

長城紀壓彎了震旦紀

薊縣紀與呂梁運動交互糾纏

我隨手拾起一塊鵝卵石

就拎起來一二十億年

 

從時間上撕下一段空間

它們不去補天

建設人間天堂

已經遺憾很多時間

 

曾經，它們都不規則

往往有棱有角才能互補

彌合成無縫的蒼穹

 

時間無情打磨

風雨肆虐侵蝕

掐頭去尾

在河水中翻滾漂移

遠親成為近鄰

被日月鍍上金光

成為人類把玩

 

這一塊八億年

我抓起一塊白堊紀

向水面飄去九億年

我向天空拋去十億年

寒武紀一去不復返

 

剛抓起這塊晶瑩圓潤

又見那塊奪目光燦

還有一塊美輪美奐

從石縫中透出光怪陸離一斑

成為謎一樣的魅力和誘惑

我想見好就收

可美不勝收——時間堆積成山

 

不是自然淘汰

不是怪癖嫌棄

自然選擇法則很嚴酷

完美才是終極追求境界

經得起時間打磨的

一定心志如堅

 

雙手難托便忍痛割愛

從指間滑落河床

跌回時間的深淵

 

一石晶瑩如玉

因蠶絲一線瑕斑

一個歷史決定被隨意改變

——回爐煅造

讓洪水再打磨三五十萬年

 

（2021-2-16華陽）

 

郭偉，四川省作協會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