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每一個高傲的凱撒,我們都要尋找
一座新的羅馬。
尋找:一個新的,美和男人的
克麗奧帕特拉年輕的面龐。
每一年(無論死亡何時飽滿)
海燕都從九月飛來,銜著未知的武器
滑向法老王們永恒安睡的尖頂。
當我們醒著,閉著雙眼,——用身體觀看
命運的黑色蜂房正怎樣閃亮。
永恒:這被置于詩句肺中的名字,沐浴著
珍珠一年一度純白的呼吸。
我們,卻像還未爬入貝殼的沙石,在甲板上
在星座和海潮腥澀的汗水之間痛響。
當弓聳起,當亞平寧半島扯動南向的風
別管三桅戰船鋒利的弦月。——讓我們等待
彼此年齡中最為緘忍的聲音
轉動視網膜上黑夜那巨大的重量。
因為命運僅只是
歲月在我們頭蓋骨上發光的涂鴉。而心
永遠像剛剛降生的幼小野獸
用夢咆哮,用尚未長成的牙齒咬住夜空的乳房。
寂靜,讓白床單上的陰影反復聆聽
這在胸腔中反復習練的跳動。——直到
一個更加
接近恒星的(卻并不更加高貴的)詞
燒穿九月蠟制的欲望。
愛,并不能使我們相擁而臥的身體
擁有對方。而當那個詞,像弓箭手的指骨一般
扣住死亡的睫毛,我們就醒來
就在床頭數出將我們自身染黑的波浪。
別管陰云拼寫怎樣的占卜,讓我們等待
那破曉的石灰燃燒
那匿名的風暴把太陽澆灌
那依舊踟躕的海爬上堤岸盡頭的城墻。
因為(無論何時我讀出你的嘴唇)
為著每一座夢中的羅馬,我們都必須找到
那個凱撒。那個詞。那一束
在克麗奧帕特拉年輕的心臟之中轟響的
尼羅河般的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