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健2024年長詩
作者:陸健
誰在瞄準哈維爾·米萊的頭部?
在一個27歲的青年,想要擊中
哈維爾·米萊頭部的時候
米萊正隨手理了一下他的發型
——不講究發式的發型
黑色火焰一般的燃燒物
或者是冒出金光的發型?
這個問號頗為重要
潘帕斯草原上
自發秩序的野花正發著低燒
它們是否到了放任一下自己的時候了?
凋敝。貧窮。阿根廷的衣衫
毛邊了,舊了。無數箭頭
不能不瞄準。沒理由不被瞄準
但什么是幸福的靶心
或敵人的致命處?
貨幣貶值像富人兜風的車一般快
債務。伊瓜蘇瀑布像水的高墻
水的接天巨石一樣,崩塌
改革,涂涂改改,還是修修補補?
給老黃瓜刷上一層綠漆?
理性的僭妄,還是不加論證的
只管作揖或跪拜的信仰?
這個既不像惡魔也不大像總統的
總統,急得像他被風吹起的領帶一樣
革命的“革”在漢字里,有時候
是讓腦袋落地、搬家的事。搬到哪?
自然是一勞永逸的好去處
搬到昔日的敵手家中被奉成為勇者?
不可能。所以建議慎用。很多地方
政府和人民相互瓦解,比賽墮落
清晨作出的承諾,黃昏的言語飛奔
想把那清晨帶著露珠的承諾追回來
這可不是哈維爾·米萊想甄別的
——集體主義者隔著雨衣搔癢
——極端個人主義者鬼鬼祟祟
或竭力讓你認不出他的面目
被冠以瘋子、政治狂人雅號的他
這可不是哈維爾·米萊想看到的
假如你真的這么稱呼他也無所謂
坐民航的經濟艙飛往歐洲的他
在達沃斯峰會上揮舞雙臂,放厥詞?
什么專列、專機,都歸類于
一輛長了翅膀的飛行器。可有必要?
可愛的外星智能生命,你們打擊地球
知道該首先干掉誰了吧?
歐洲啊,還有這個盟、那個佩克
那些幼稚到可惡的或者
總給朋友或小弟幫倒忙的政客
竊竊私語,禍亂江山,丑態百出
這么多年除了留下笑柄還做了什么?
俄烏沖突,中東戰火
亂草長滿文明的下巴
疫情的尾巴拖著經濟衰退臟兮兮
好像民主、進步的光輝奪目
等同于戰爭,相互訛詐
愈加血腥,其余均顯得等而次之
從馬德里、梵蒂岡、本國教皇那里
寄往地球最南端郵局的信件
是誰接收、或代收的?或者
它還沒蓋郵戳?祝福滯留在路上?
施瓦辛格的演技是我們所有故事
與美利堅神話的終結者?
剝削是一種罪惡,共產是另一種
哈維爾·米萊向整個歐洲宣講
不,是重申——強調,他狂吼
自由萬歲。他媽的!
紳士們譏笑他——半握著的拳頭
湊向唇邊假咳,小覷他的教養
休克療法像一種
蠻不講理那么講道理。來得那么快
開始時是接受了許多歡呼的
公職人員,五萬、十二萬被裁退
像在洞房里被買家推倒的女孩
政府機構隔一個撤消一個。這便是
首腦對下屬的“合法傷害權”
之要義?腰斬高官薪資
米萊自己的年薪先砍掉一半
也許并非阿根廷民眾的原意啊
手足無措的你我,只好
聽從哈維爾·米萊的盡情蠱惑
讓他登臺試試——
人們用饑餓和等待這“嘗試”
米萊說他拿命一搏
議會像一首結構松散的詩
哈維爾·米萊輕易地從上一行
轉入下一行。亂世當用重典
當過士兵的米萊。當年
敵方的子彈射向他,拐了個彎
留待日后的敵人練習瞄準
主持過電視節目的他,又說
媒體是用金錢的蜜餞腌制而成
那些八哥鸚鵡的口腔學專家
這群只會唱贊歌的報喜鳥
他的意思是——《民族報》不妨
交給一群不同政見者操辦筵席
庇隆主義。后庇隆主義
集體主義,個人主義的鐘擺。需要
帶著大蒜濃湯味的奧地利經濟學
來治愈現實的腸胃炎
主義的前綴詞從來都是
宮廷御醫都號不準脈的疑難雜癥
魔術師抖開的黑布遮住的舞臺道具
人說沒有土豆,蘇格蘭廚師
都不會做飯了
但是只有土豆你讓他怎么做?
如今是誰?在電鋸式改革的風口
向哈維爾·米萊做著射擊的姿態?
像是要擊穿去往南極的一張
“最后一分鐘船票”?
巨人柱仙人掌頭頂布滿問題的尖刺
馬爾維納斯群島的黑眉信天翁
也決不改口說那貌似高貴的倫敦英語
國家主義藏身于民粹主義身后
你初看是平靜的臉,笑臉
再看,少數是詭異,多數是兩道淚痕
潘帕斯草原上的花又響亮地開了
笑了——含義不明的笑
頂起時間的凸起部位
它們今年花勝去年紅。人們
不斷把誤解和曲解呼應在一起
像穿透一只銷路很廣的南美對蝦
這塊象征著財富的土地
拉普拉塔河,說西班牙語的河
國旗上的“五月的太陽”——
自由和黎明被舉上高空
自由永遠沒有錯
雖然有時候她有點喘不過氣
自由如果只在旗桿上飄揚
那她就過于——不尊重自己了
米萊忙完公務回到家中
他就不再是總統。剛剛想起
女友法蒂瑪·弗洛雷斯
已經鰹鳥一樣飛離這片叢林
到賽納河邊的梧桐樹下唱流水
只留下他雙肩的落葉紛紛
他想追上去獻一束鮮花
可是不能。幾位省長登門抗議
關于轉移支付,國家與地方利益
抵制通貨膨脹的萬人集會
正在他的腦門上舉行
誰都曉得自由是一枚甜蜜的果子
可是能品嘗到的人少之又少
那些山毛櫸樹上的橘色癭果盤菌
那些“達爾文菌”,它們
在進化論的后背上進化得太慢
慢得就像嘆息街上,踟躇在
一張老照片里的的孤獨行人
而匯率崩盤似地下跌,比索美元化?
而世界性危機正像烏斯懷亞
通往南極半島的惡劣天氣
“魔鬼西風帶”的比喻也不為過
西班牙召回駐阿根廷大使,投資泡湯
這時妹妹卡琳娜·米萊
遞過來一杯咖啡。他說不
還是馬黛茶吧。既然和東方貨幣互換
已成為幻影。之后他帶上
裝有激情和煽動性的表情包走出官邸
攜帶著被閑散磨損了邊緣的
粗糙的自由
國家的經濟走向、貨幣政策
需要向誰低頭?權宜之計?
教育、醫療,公共開支消減
墮胎不合法。支持率的起落
稅率。明天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他的問號太多的人生
他的不得已太多的日日夜夜
57個政黨提案蜂擁而至
20多位官員禮貌請辭
成千上萬的自由職業者的
細脖子發出吁求
《阿根廷,不要為我哭泣》
我們輸也唱,贏也唱
馬拉多納、梅西、巴蒂斯圖塔
你們身上披的國旗,淺藍色
象征正義,白色象征信念
正直和高尚。在上帝的注視下
獻出我們的生命、價值和意義
自由萬歲。他媽的!
我說的是全世界。他媽——的
——無可替代的語氣助詞
每天我翻開財務報表,看到匯率
曲線下行,就像看到持續有人倒下
日漸消瘦的人民,皺紋在加深
加密貨幣潛行于交易
我們曾經的富庶和自豪
何時重見天光?它們就埋藏在
我們的勞作里,我們的忍耐里
自由將在勞動的手中放射光芒
里卡多·古鐵雷斯醫院嬰兒的
啼哭,回蕩在布宜諾斯艾利斯
阿爾維爾大廈的頂端
生育率在上升,出口數字回暖
我要看看國徽上的月桂樹的葉子
枯黃了沒有,掉落了沒有
是否掉進資本論與譯本之間
差異巨大的章節。誰給折了頁?
機會主義是否正給經典整容?
忘了誰說的,自由是好的
自由加上主義就另當別論了
集體主義的體態比照企鵝的樣子發福
個人主義偷偷模仿烏賊的動作
100比索上艾薇塔·貝隆的頭像
頭發有點亂糟糟。忘了誰說的
國家常常是一群
沒有道德感的家伙在作忙碌狀
普世價值觀的寬容
就是它的彈性像彈簧
以278、04萬平方公里的國土起誓
以薩爾塔、胡胡伊的鋰礦
以何塞·德·圣馬丁將軍的名義
兩座塔形鐘樓拱衛的盧漢大教堂起誓
萬歲,南喬治亞島雄壯矗立的冰河
——這種萬歲對地球氣候是有益的
萬歲,我們的自由之竿
竿頂的紅色“自由之帽”
萬歲,兩片薄薄的波濤中間
夾著洶涌的跳探戈舞的一整個大海
在阿根廷的土地山川之上
我們的人民在承擔著犧牲
馬爾維納斯群島還在被稱作
福克蘭群島。島上的黑眉信天翁
求偶時的叫聲,像剛錘敲擊
小鐵砧一樣,因此被叫做“小鞋匠”
我們的國鳥是棕灶鳥
我的拇指和食指比劃成一支槍
對準自己的腦門。還有
誰的眉心被標注了靶盤的十環?
三環也許就足以致命
米萊從眼鏡框上面投來目光
“下場”這個詞是個美妙的詞
演出結束?死亡?蹲在一個土坑里
雙手抱頭受眾人嗤笑?
現實有苦難,自由朝向未來
自由是期待與朋友的手相握
如同合恩角灘涂的風
麥哲倫海峽連接太平洋大西洋
鱈魚、魷魚、對蝦
正在馬德普拉塔港口登陸
一片肉在盤子和叉子中間
發出牛的叫喊
漁業生產,礦業資源
莫雷諾冰川、巴里洛切風景區
火地島,世界最南端的火車站
瞄準,很多人瞄準了很多人
如果你的目光在我胸口停留兩秒鐘
你就從我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你
我是寄生于總統身上的自由的閃光
你也可以視我為負重的普通人
贊美:意大利面、土豆球、小哈里斯鷹
贊美:白色教堂、貴族公墓、叉尾王霸翁
灰喉裸鼻雀、毛果茹、大食蟻獸、羊駝
美洲豹、能活到100歲的安第斯雄鷹
世界需要和平。美洲最南端
與非洲大陸最南端的好望角上
行走著旅人的雙腳
可是世界太難了,自由太難了
昨日在五月廣場的社區街角
一個孩子抽泣,“早飯沒吃飽”
他身旁的老人說,“俄羅斯的
薩爾馬特導彈在演練。人類
該給自己下半旗了,不然來不及了”
那個激進黨青年團的小伙嘟囔
如果馬爾貝克酒我們沒喝過量
去年的大選的結果不會是這樣
哦,我對總統的座椅瞄準
對自己的心臟瞄準
瞄得非常準。我逃不脫。我會死
力竭而亡,無法改變自己
和眾人的命運
我的終結,就是眼瞼被南喬治亞島
那座新月形島的冰河封凍
——長久的靜默,就是
自由不見了。我的自由消失了
只剩下“他媽的”
2024年3—5月,北京。
美國大選和一個中國老漢的絮絮叨叨
這是一首自不量力的詩
這是詩歌的難以負重
說自不量力
也許已經過于高看了自己
一首匆忙書寫的
很快即成為幾頁舊賬的分行文字
它沉甸甸。它輕得像一聲嘆息
我洗凈雙手,試圖托舉它
神靈對此緘口不語
美國大選,這四年一場的派對
像是孩童們的“排排坐,吃果果”?
人們的大嗓門像提前打開的香檳
喧囂,激情與憤怒,橫幅
各種口音泡沫四溢。山呼海嘯
意向的分歧
散布于北美這塊不安的土地
而我和美式民主
還有萬里之遙呢。我被一天天
堆在自家的椅子、或墊子上
白左,極右翼。左顧右盼
搖擺的中間派,政治傾向的
灰色地帶,精英分子、底層人士
你拉我扯、相互口吐芬芳之匯聚
都說對方腦子不好使,或者磕了藥
狂歡節和圣誕節,哪個節日
更重要呢?一半的新教徒不吭聲
另一半說,就別這樣類比了吧
我被迫感受到時間的空間性
和空間的時間性。過去的事情
即將再發生——
今天不發生,明天就發生
美國人吵架啊。斯文的或野蠻的
美國人,在搶奪喬治·華盛頓
禮讓出的那支力拔山兮的簽字筆
何不學學《論語》,“君子和而不同”
和為貴嘛!仲尼老先生,智慧超拔
故鄉孤獨兩千年,三萬里
在一部手機中,拜登先生,那位
玩政治玩了一輩子——錯
玩了將近一輩子的哲學家
他和空氣握手,在重要場合
把澤連斯基稱作普京
體現了比眾人更高維度上的修行
比如空氣比世界的任何一個人
都重要。比如把澤連斯基叫成普京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是顛倒黑白
也不完全錯
反正他倆都叫弗拉基米爾
俄烏戰爭九百多天了。主權,利益
和總在人們視線之外兔子一樣
奔跑的安全感。普京和澤連斯基
一個占領烏東四州,一個猛攻
庫爾斯克。都在試著自己凌厲的刀法
忙于給對方開膛破肚。而在美國
特朗普的氣勢像平底鍋下面的火苗
若能在前檢察長為他準備的囚牢里
行使政府權力,他就創造了一個奇跡
然而彪炳美國歷史的,只有
臉頰淌血、揮舞拳頭——攝影師
埃溫·沃奇拍下的那張照片
總統形象就像國家臉上的一片創可貼
多數都不只是起美顏作用
國家的傷口、疽癰 ,總統和他
臉上那團紗布要想療愈,也非易事
從奧巴馬到哈里斯,這里發生過
徹頭徹尾的顏色革命。Sorry——
被我無意間說成了基因革命
川普抗議!他想指出、又不便明說
的要害就在這里。可是他的底氣
剛剛連通斯特拉CEO的閃光的星鏈
開通,對談,一億人觀看
或接到消息。結果如何
姑且——客官們姑且聽下回分解
從我華夏國的利益看:哈里斯上位
有利;川普上位則對美國是個強心劑
誰知道呢,政治家無不是
出老千的高手。換治國方略
像換襯衣一樣。一加一大于二
也常常是一次慢板的抒情呢
世界太不可思議了。知識
不斷肯定知識的知識和否定原有
真理的知識,就像兩片嘴唇
需要時就分開,需要時就合在一起
愛因斯坦的確小覷了這個宇宙
——不好意思,比光更快的速度
一定存在。時間的
相對靜止并無依據
海洋數千米的水下,暗氧的發現
再次使達爾文懷疑自己的武斷
在風中前總統的領帶像剪刀
它能否剪斷民主黨沿途栽種的荊棘
他將按部就班,修剪國會山草坪上
或海湖莊園那堆亂草?
偉大的美利堅!哦,這不是特朗普
的原話,他要“美國重新偉大”
消息稱:終將迎來盎格魯·撒克遜人
與猶太人的貼身肉搏——
此話千萬保密
暴力清場?我,一個年近七旬的
中國老頭,就只管打坐,事不關己
高高掛起了——華夏智慧
其實,我也掩飾不住下場的沖動
我臉上沒寫國際主義精神
可背上寫著呢
親愛的美利堅。之所以親愛——
我的大學同窗,張建移民亞特蘭大
韓憶斯搬家到西雅圖,屈建平
居住在洛杉磯一座教堂旁邊已二十年
他和太太一個投票民主黨
一個共和黨。深深的壕溝
還是手心手背啊?夫妻倆輪換著
成為本黨的中堅力量
旁邊的小兒子畫畫
畫一個笑臉一樣的圓圈
圓圈里面滿是尖銳的三角形
紅脖子的立場,與
華爾街老板、金融資本的代言人
一個胖子或者一個瘦子
一個男士或一個女士登頂
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反正
他們民主的光芒與我內心的幽暗無關
孟子曾語重心長——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說完這話他就老邁了,哭著死去了
因為君王顧左右而言它
一個時代的思想者累了,沒了
國家的智力水平也跟著降下來
這在地球上像灌木一樣到處都是
一條八爪魚爬行
你說它的哪個觸角更重要
更漂亮?反正大概齊不過爾爾
橫豎都是偏頗,都是錯
那就爭取錯得輕一點,體面一點
也許不是不太好,而是太不好
——之所以親愛——
這句不是我說的。哈梅內依沒說
內賈德說了也白說
哈尼爾想說可惜沒來及
原因太復雜,此處省略十萬字
拜登退選。特朗普展覽
自己的年齡——已無優勢
萬斯亮相,他39歲的自負
開始以副總統的腔調發言了
而其口型尚待調整,糾正
競選伙伴,選擇平方、立方
還是開平方根,很要命的
明天是否要換州長妮基·黑莉?
哈里斯的微笑很親民。然而
她的大笑卻是既不尊重別人
也不尊重自己的那種笑
選民們,你們更認可愛打高爾夫
發推特、參加摔跤比賽
愛收集自己畫像的那個家伙呢
還是那位小時候愛吃蒸米漿糕
競選前為華人選民專門給自己起了
“賀錦麗”的名字的那位女士呢?
歐洲的首相、總理、國王
和喜歡唧唧喳喳的高端幕僚
面面相覷,心里打鼓
滿臉的對特朗普的擔心
和對哈里斯的放心不下
她的執政方略缺乏一個
層次高一點的理念,一個鮮明的
口號作廣告。不,有的
贊同同性戀、跨性戀
兒童變性手術不告知其父母
彩虹旗應被視作美麗風景——
她斷然不會強調,敦促LGBT群體
成為滿大街的社會主流
讓世界小便失禁——這是她那個
或許有不良記錄的老公教的吧?
不許亂猜測!法律歷來疑罪從無
我不愿聽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說辭
親愛的美利堅,我說“親愛”的
因為八十年前一位東方偉人說過
我們也要建成美國那樣
自由、民主的國家
如今不知是美國腐朽、變味了
還是那句話本來是說著玩的
總之斗轉星移、此時彼時
天下事你若當真那不是幼稚嗎?
就像環球同此涼熱
經緯線都歪了斜了不正常了
奇葩的出現才屬于自然規律
總之從歐洲開始的民主
越來越女性化——奧運會上
女選手長胡子的那種
法蘭西呢?巴黎先賢祠里
那群白發三千丈的老爺子
爭論不休,吹胡子瞪眼
可是聲音傳不到柵欄外面來
多數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出了四海就不準了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金錢的背景盤
基本經濟面。塔木德。一部
道德批判著作被誤讀為生意經
美聯儲的金錢和反猶太意識法案
一個國家向國家中一群人
下跪的法案——絕對是英明決斷
可那堂皇的法律文件的
最后一頁,藏著一個鋒利的刀片
日后總統就職向《圣經》宣誓
——那本被挖了很多洞的圣經
封面和封底不見了。耶穌
大聲宣布:他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馬槽上面的星星,能叫星星嗎?
教皇目瞪口呆。末日來臨乎?
可是特朗普右耳受傷了
那頭蠻牛,歲數也不小了
嚷嚷聲他沒聽見。他只聽見
零元購,這種試圖把貧民
變成暴民的煽風點火
誘使其用抹布擦黑自己的面目
掄起膀子沖向摩根大通
只剩下特朗普拯救美國了
拯救美國的人,他不是最后一個
就是倒數第二個。起義者
那時不妨借中國國歌拿來一用
重要。很重要。馬斯克和特朗普
的握手。舊的格局拆散,再次拼裝
兩千年前的精神宗教
新時代的技術宗教。群體的開裂
個人的獨一無二,即使你變成蜥蜴
一只蜥蜴在手術臺上跨物種成為你
手術過程就是藝術過程
人工智能這幾個字,重新排列順序
再琢磨琢磨,能嚇死你
都可能,你可以講青蛙的語言
在天上飛,不受權力和輿論干涉
復雜的事物被簡單、科學
講究幸福指數的方法處置
重建模式化同時人性化的倫理
可有人的眼瞳里伸出槍管
事故在路上。肯尼迪、里根
都靜音了。熒屏對壘的笙歌與雄辯
是否進行中?是時候了
一個人收拾起自己的包袱
或者一群人收拾起自己的包袱
是時候了。他還能去哪里?
他們還能去往哪里?
聯合國都沒多少日子了
惶論其它?聯合國秘書長的下場
只有辭職——這話
拜登忌諱說,普京不敢說
但內塔尼亞胡敢——真爺們兒
——聯合國是恐怖組織他都
指派特使輕描淡寫說白了。看來
胃口好的人盡可以說,小小寰球
餐桌邊你若再遞給他一把叉子
他能讓阿基米德召之即來
撬動北美大陸——讓它
朝既定方向、用規定的速度漂移
而我覺得,他對自己并無惡意
他,世所罕見的強壯的他
——不過有些執念而已
有些流浪民族的英雄主義情結而已
這種心理疾病,練練瑜伽就可痊愈
——東方文明、非洲
穆斯林文明?鄙人不便置喙
反正一個經濟主權被掏空的國家
它內部的破敗、主權的陽痿
李代桃僵的事,今天不來明天來
那時候驢不像驢,像一頭
不會生育的騾子;象像個老鼠
狼奔豕突,大地歌哭。也許這些
早就起源于一種所謂的不得已
一個風沙彌漫中的構思
哦,大選,橫幅。橫幅就是撒滿
各色斑點的一塊塊被裁定的布料
狂熱、貧窮、激憤、欲望和
想讓這世界變變樣子的驅動力
在發泄,在噴涌,在橫幅上游行
英國,如果把天空和海水倒置
才能稱之“日不落帝國”的國家
已宣告破產——他自己宣布的
開始大家還以為這源于一種謙虛的
傳統美德。No!換一個男人來管
不行;換個女人,還不行
換了移民來的穆斯林來治理
可傷了盎格魯·撒克遜人的自尊
耄耋的父親將被繼子頻頻掌嘴
在郊外,饑餓巨大如沉悶的滾雷
哲人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問“誰在掰開一只死鳥的嘴巴
令它唱歌?”愚鈍的我不懂它的隱語
等等瞧哈。這一等,大概率
會等來更揪心、屈辱的結局
紳士風度怕是要水晶心碎了
木制的艦船撞翻了一盆洗腳水
隱身,計謀的隱身,飛機的隱身
就是我打你,就瞅準了打
你想打我,卻尋不到目標——
這是偷襲,有點像“偷”啊
“偷”是歷史上的貴胄和賤民
都用過的求生技巧,甚至法寶
——明里暗里
它是不是“智慧”的同義詞啊?
實力乃成敗之關鍵。比如
一只金雕撲殺狐貍,狐貍的
三十六計使不上勁;一個成人
虐待兒童,兒童講道理沒用
一只老虎吃掉一只跛腳鴨
之后還嫌它的肉太少
對等的含義是彼此持有
同樣長度的利刃,你我挺身而出
或驟停于千鈞一發
或同時插進對方的胸腹
人類文明跟在恐龍后面
曾經滅絕過。你們不曉得嗎?
一個人被群毆,我只能說
別覺得整個世界都對自己不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些事情,神都是知道的
一只蝴蝶翅膀掀起的颶風
一團口臭同樣能。也許更迅疾
多年來我們期待、或者
不得不聽從美利堅的引領
WTO,SWIFT,石油,美元
舉著火把的女神;世界警察
戰爭的根源,具有高覆蓋率的
價值觀,其它國家的剝削者
我的親愛的同學,亞特蘭大的你
西雅圖的你,洛杉磯的你
還好嗎?我的親屬、朋友
鄰居的小孩,你們在哈佛
普林斯頓、南加州大學
或什么什么的社區學院
讀的是馬克思還是馬思克?
我的讀高三的小兒子,常常
像修改作業那樣,邊看芝加哥的
天氣情況,邊修改明年的讀書計劃
《亞裔細分法案》來了
我敬重的曹德旺先生,小心了
你汽車玻璃彎曲的弧度
還有那些個轉移了資產和國籍的
貪官,相信你們的過人才智足以
讓你們保護好那些美鈔,那些紙
這紛繁的人間,可憐的
匪夷所思的曾因自轉而自得的地球
每個傷口都在呼喚救贖的地球
東方專制,非洲獨裁,岸田文雄
顫巍巍準備遞交辭呈,他謙卑的
表情后面醞釀著一個大動作
歐洲老邁不堪,無論切割牛排
還是咀嚼牛排都感覺費力
瑞士恢復中立國形象,如同
一個少婦要回到少女那般艱難
被四處放火的中東,思想孱弱的
南美。信仰是使人安靜的卻引發
紛亂與仇殺。我們只好勉強
容忍了美利堅的驕橫與小聰明
不知這次誰彈冠相慶
誰低泣?神會把勛章頒發給誰?
眾生的康莊大道,獨木橋?
哈里斯繼續發育的野心與雄心?
特朗普日漸衰老的自戀與妖嬈?
白宮白,星條旗飄
2024年8月1—15日。
佩通坦·西那瓦
佩通坦·西那瓦就職
佩通坦·西那瓦
向國王的畫像跪拜
她正對她的人民有所承諾
她和她的父親親切擁抱
一個家族的第四位總理
38歲,女性,兩個孩子的媽媽
關鍵還要穩穩加上
畫龍點睛的一筆——她很美
我們是不是可以
五分真誠、五分疑惑地認為
不這么漂亮,是不能
擔當這屆總理的大任的?
頭發中分,軍裝白色
一個新的政治人物的職務坐標
被鎖定。略顯單薄的身軀
氣場也有待強化
她的有著純正皇室血統的丈夫
滿臉的笑,站在后面
他們的兒子也無怯意
探頭用黑黑的眼睛看著觀眾
像是要看清他們的未來
未來在白色圍墻的
金碧輝煌的大皇宮的光照處
供奉于高座金色祭臺的
由一塊完整翡翠雕成的
巨大玉佛的注視中;虎窟寺——
九層寶塔;天堂佛寺許愿池中的
白蓮花正開,藍蓮花正開
政壇歷來乃兇險之地
曼谷似乎具有
減緩其烈度的非凡能力
盡管也曾有人逃亡、有人監禁
但剛剛離職走人的總理賽塔
剛剛被赦免的你的父親他信
也一臉春光燦爛,來現場
他們——和幾乎所有人
都是拜過四面佛的。拜
12柱香,蠟燭、花串、花簇
花環中的四面佛有求必應
前天應了他,昨天應了你
今天應了佩通坦·西那瓦
命運的寵兒。佩通坦·西那瓦
她臨淵洗濯,她雙頰泛紅
她幸運得都有點嫉妒她自己了
所謂偶然也許恰好是故意
躲不過去。泰國近七千萬民眾的
大事。皇室的顏面,國家的地位
清邁的五彩云還能否如期鮮艷?
在這自由之地,大象之國
因而登勞山、坤丹山、匹邦南山
瑯勃拉邦山以及國家最高峰——
因他暖峰都有了奇異的綠色感應
昭披耶河、湄公河的波濤
連綿如同有連接成橋梁的跡象
——的確是言重了。民主國家
任何對領袖個人神話的
言詞都顯得過分,顯得不真實
佩通坦出場,上位
執政聯盟的素可泰黨上位
素可泰的含義是“幸福的黎明”
38歲的領袖的好處,就是
老人和孩子都可以叫她佩通坦
包括議會、憲政法院
51萬多平方公里國土面積
剛剛好。再大些,我的胸懷
怕是裝不下,再小些
所有泰國人也是不答應的
全境的77個府,還有郡、村
這“微笑之國”的古老土壤
披著77府色彩各異的衣裳
國家就像一個公司
國王、政商界上層、軍人
僧侶、民眾各占股份若干
喊出無聲口號的
是曼谷街頭的民主紀念碑
溫和的自足的人民,活在
現代制度里同時活在
一種傳統關系中。軍隊保持
適當強勢,卻并非不可理解
她——新晉總理的尊貴
開口和不開口時的不同意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她內心的風暴。她的平和相貌
這魅力的風景已成為公共財產
博世濟人。她的姑姑英拉
在異國他鄉遙望,專門采取了
跪臥的姿勢,低聲喃喃
梳了當年引人注目的公主頭
面對這就職典禮的方向熱淚盈眶
佩通坦年輕啊,即使有些過錯
也會有修繕、改正的機會
泰國禮讓,甚至忍讓
非對抗的泰國,從來不會
也不忍心對世界和平構成威脅
器以明道。佩通坦的父親老他信
派頭。保持著有教養的笑
頻頻點頭示意,無可挑剔
又隨時對四周警覺的表情
他信的中文名——丘達新
泰國第四代華裔。祖籍廣東梅州
“西那瓦”的泰語的譯文——
“遵循規矩,行善積德”
泰國“友善之邦”的美名
百年來享受和平之神的眷顧
是佛的俯瞰下的眾生容身之所
造物的好生之德在斯,在焉
習慣于雙手合十,向熟悉
和不熟悉的人問候的暹羅人
微躬下身,口念“薩瓦迪”
供奉了世界最多佛像的暹羅人
堅信神祗降臨人間,不疑有它地
穿行于人群,或簡單棲息于佛塔
或許真的能接近人神的相互成就?
“宅淹淹”——別著急,慢慢來
這看似漫不經心的“慢”,放松
——精神層面的天人合一
每個人都在耐心等待那個
靜悄悄的只屬于他個人的“神”
這神佛與祖先環繞、簇擁的生活
相互接納,密不可分
或者,相互給予——加分
金錢往往和權力扯上親戚
它們的親疏折射出政府存在的
合法性。電視里的哈里斯
笑得放肆哦!唐納德·特郎普
自負、胸有猛虎,像似要咬人
共和黨人,民主黨人,不時
露出幾條相同、相異的狐貍尾巴
——大選接二連三爆出的
黑天鵝事件,實在有辱詩章
——這些當然不能輕易出口
看破不說破。謹言慎行
淡然一笑間,天高云遠
橡膠木的帶三角錐形的屋頂下面
剛剛接受了妻子拜肩禮的男人
神態閑適。他們和中國熱播劇中
常常被女人打耳光的男人
對舒適感和疼痛感的認識區別
乾坤各安其份。歲月里,紅臉膛
黑大氅的火背鷴在桂樹林間跳躍
請愛曼谷,這天使之城
大皇宮。玉佛。被尊為眾生之父的
大梵天王,他四面、八耳八臂八手
象征仁愛、悲憫、吉祥、施惠
一定要按照順時針方向進香頂禮
城市的規整、高聳的現代建筑
早晨七點和下午六點,國歌響起
行人肅立,舉手加額。請愛星期一
那是國王的生日,山河一派莊嚴
請愛清邁,這古風猶存的舊都城
崇高的舍利子佛寺,珍藏圣物
南邦府邸。柴迪隆寺。僧人
修行的洞穴、箴言。小木造僧院
——蘭那王朝建造的東帕壤寺
歷史交匯處的玫瑰山谷
村民,手工紡織機,稻田金燦燦
不思古——也滿滿的悠悠之情
請愛芭堤雅和普吉島
陽光。沙灘。海風。白云
東方夏威夷。那么夏威夷是否
也可稱為“太平洋的芭堤雅”呢
普吉島,請愛這東南亞的明珠
舉世聞名的消夏之所在。游客
蜂擁而至,財富以不同幣種的
聲音聚攏,像是納貢來朝
請愛樹立著理性高塔的大學
曼谷大學、暹羅大學
國王科技大學、拉塔納工商大學
你愛得越多,越能增加
自身的愛的能力,豐厚,累積
佩通坦的目光也看向那些普通人
期望住在冰激凌房子里的男孩
中年婦女“水汪汪”
揮動著的鋤頭和灶間的火
不停轉動著日子的水車
他們勤勞的本性和獨立人格
收斂起不合身份的名媛派頭
社交平臺,67萬粉絲發現
佩通坦關于香奈兒、名牌包包
定制禮服的畫面逐漸減少
飲食及用度的新聞幾近不見
臃腫的生活適當束腰
提倡節儉、捐贈接近于品德
多好啊,迷人的曼谷的夜景
人民的忙碌。多好啊
泰北的白鹿神話,熱烈的潑水節
烏汶府郊外的瓦拉藍廟,菩提樹
奇特的藍光,魔法的力量不停發散
大城府一家民宿的安靜和故事
你拿紐約的整個繁華他都不換
龐然巨碩的大象在跳歡快的小步舞
這驚人的協調與音樂,仿佛
是對“幸福”的一次現場闡釋
現實鋪面而來,帶著無數可能
歷史仿佛會比今天走得更遠
聳立的寶塔塔尖上,屋頂上
祥云,疑云,翻滾的烏云
會來造訪,云淡風輕或波詭云譎
昨天,一位鄰居發來信息
西那瓦家的妹妹啊
你生在周四,請注意
著裝的顏色忌諱
——那件印花上衣,挺穩重的
另一位說,你批講一下
一場大雪下在了我夢里,怎么回事?
諸事紛繁。JDP。高鐵換大米
教育和醫療。親華睦鄰。平衡歐美
旅游收入。糧食出口。制造業
向每個民眾發放泰銖的
消費刺激計劃
運籌帷幄,哪條貨輪將成為
駛過克拉地峽的第一條船?
或者寬闊的路橋上,車輪飛動
實施綠色國策。國際間的平衡
像一個伸縮變幻的平行四邊形
游刃有余。知強守弱的柔性外交
從碧武里到那拉提瓦的
土地,島嶼,向泰國灣伸出手臂
合成一個擁抱自己擁抱和平的姿態
和周邊的柬埔寨、馬來西亞
和通向無往不在的安達曼海
登上總理官邸的臺階注定要
費大把力氣。垂拱,閣樓
隔著法式噴泉——草坪上生長著
自信的挺拔的椰子樹
和扎根于命運的棕櫚
“我希望盡我所能讓國家前進”
神啊,請接受跪拜
請護佑佩通坦,請為了佩通坦
護佑淳樸、善良的泰國民眾
在這個痛苦的人比自我滿足的人
多很多倍的
被稱作“世界”的地球上
只有額頭觸動塵土
甚而甘愿肝腦涂地的人——
同時是強者、智者,仁慈的人
才能率眾走向人間通往天堂的路
“我希望盡我所能,讓國家前進”
——
畢竟我的前任,都這么承諾過
2024年8月17日至24日。
劉以林的鋼筆畫
無邊無際的白。不世出之才俊
我說,“堪稱一個劉以林王國”
他說,“非也。我和其他生物一樣
只是世界的一件產品”
作品的自若,它的與昊空
的相互給予
這種所有戰爭都追不上的和平
一張白紙。動感十足的安靜
要么有,要么沒有
幸運的是——有了
美在其間獲得自由與滿足
(小小篇幅。隨意的勾勒
自得。自恰。自足
溫暖可親不孤單。尺幅與尺幅
和諧為一個完整的
帶花邊的世界——
《鋼筆畫系列1》)
“點與線的組合
一切都仿佛輕而易舉”
“它們原來就在那兒
我必須聽從那至高無上的指令”
——這世道太缺乏愛了
得道、得恩寵的人啊
你去把它們找出來
“它的呆萌中的大聰明
好像要把我們的來世喚醒”
“它無辜地望著讀者
在它眼里我們可能只是一件玩具”
指令,卻以勸諭的口吻傳達
化作天賜,化作百年稀缺的靈感
人間的星宿。和人間并轡而行的人
并非破壁而出。他工作。放松
東方精神的高度與姿態——
那種天外的神秘告知我們
它的微笑,饋贈給我們的禮物
(在速度中飛翔。人體幾條線
幾個黑點,色塊。雪峰——
母親連綿的乳房。太陽
三個太陽。它頭發旁邊的
三個小癟三——
《自由式滑雪·大跳臺》)
不排它,非對抗。它接受,涵納
文化以一種能量涌動
使它成為異型的茍日新的它自己
似雪天的訪客。搦筆等待
獵物只是獵人自己
他將在此與另一個自我相遇
“在藝術的廖闊面前
我唯有請求原諒我的狹隘”
(弧線是時間,兩根平行線
顯示一段空間。眼睛跟在
鼻子后面。腿腳如飄帶
在時間之外,在空間之外
——《越野滑雪》)
懷抱滿滿的輝煌,輝煌周邊的暗影
深淺,有邊界。如普通人的
一次戀愛,一場子宮里的急雨
脫落出心臟發出的光亮
仿佛地球上,去往另一星球的
路途中的生物
意外成為美好的邂逅
(一只鳥在一條弧線上獲得動力
精煉的筆觸。它的腦袋和肚腹
被速度打磨成橢圓
細細的喙如同繡花針
它前方的給愜意留出的空白
考驗著我們的抽象能力
——《莫名》)
安詳。鳥獸魚蟲越來越
顯示其無害
同氣相求的一面,如同
只剩下人類是被惡念浸染
攜帶著病毒的猛虎
(整體像一只公雞。變形
變得更悅人眼目的公雞。黎明
是它的眼睛。它的一部分
如菩薩的手,翹著拇指
下面的部分似一只精巧的腳
它要離開我們的視線
離開我們的蹩腳定義——
《無題》)
線條走動。它從上天的意念中
獲得權力。疾緩相互成全
在神的從樹梢到根部的目光里
被牽引的線索,摸索,跳動
蜿蜒盤旋或大開大合
去到它得其所以的位置
它在認知的霧靄中露出英明
(兩匹幼馬,背對背誰也
不理誰。它們是兩只雛鳥
近距離對視,以為對方是自己
腳下的金子,像真理一樣
隨意堆放的石子。不如一些草
草里蠕動著一些蟲子
——《莫名》)
“我似乎聽到畫面上傳來的
輕輕的啊的一聲”
佛家的朗照,道家的門楣
那雙勞動的手隱藏著
“不是內心干凈的修行者
此事斷不可為”
(這一刻,地球脫去山與湖海
脫去走獸的皮毛、牙齒
脫去人的衣衫,魚的鱗片
只留下豐饒顯露尷尬的簡單
——《鋼筆畫系列2》)
真相原來一直離我們這么近
磁場,召喚的力量
我們在接近真理的時候
按了暫停鍵,還是加速鍵?
還是——
逃走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理?
這里,這物象的叢林
丑陋、罪惡,紛紛落敗
在道義上壓根沒有存身之處
(羅盤。下面鋪開密密的臺階
——精確的文字無計登頂的那種
兩側,寥寥幾筆,兩個小和尚
打坐,各自存有心思。像兩只
小鴨子。扁嘴。像是兩種
不同的方法論——《無題》)
從善的缺口進入
或者,我們直接就是美
從植物的莖稈里誕生?
我們的德行常常處于淺睡狀態
無疑地球是位大方之家
無數量的圖畫,好像開啟了
我們從未見過的人間
溫暖,驚奇
它們好像比我們更愛我們
2024年11月,寫于北京崇德堂博物館—常營。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純貴坊酒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