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動物觀（組詩）

 

作者：李康耀

 

1.獅子與野牛

 

數百上千頭成年野牛

大力士一般  在一旁

看著自己的同伴 

被一兩只獅子撲倒  鎖喉

四足朝天  撲騰  掙扎 

喘著悶氣  如此這般許久

最終窒息而亡  成了

獅子的美餐

 

它在臨死前  腦子里清晰地浮現

昨天  獅子追殺自己和同伴時的驚魂過程

幾只嘴巴鼻子胡須沾滿同伴鮮血的獅子

瘋狂地撕咬同伴的肉體  把大塊大塊同伴身上的肉吞進肚腹的血腥場景

它慶幸自己比猛獅跑得快

 

2.野狗

 

別看它們一般狗那么大

比一般狗長相丑陋  可是它們

群體出發  群體圍捕

比它們大數倍  數十倍的

大老虎大獅子常常成為它們的美餐

 

一只野狗落單了  躺在梧桐樹下

凝視著樹上那片蜷縮的黃葉

在晚秋的夕陽下瑟瑟發抖

 

3. 蛇

 

弱如草繩  柔若細藤

天下的人類

望而生畏  聽之色變

 

也許是針刺一下的感覺

不見血  

生命只有幾個小時

 

很多人

誤入了蛇的世界

誤入了桃花源

 

4.竹鼠

 

若你在被竹鼠啃食根部莖桿而枯萎的芒草和竹子旁邊找竹鼠

你一輩子也看不到竹鼠的影子

 

若你在距離被竹鼠啃食根部莖桿而枯萎的芒草和竹子三四十米遠的地方找竹鼠

你就可以發現竹鼠刨洞穴刨出的大堆新鮮的黃土

 

你在挖竹鼠時會發現  你挖著挖著  竹鼠的通道神秘失蹤了  找不到了

那是竹鼠在洞穴中用前瓜刨出的土把洞穴通道堵死了 

 

我一想到竹鼠

就不由得想起另一種動物  兔子

另一個形容詞  狡詐

 

5.刺猬

 

在危急情況下  無處藏匿時

刺猬就迅速緊緊地縮成一團  裝死

不仔細看  就是一堆干牛屎

 

人和獵狗看見了干牛屎

沒有看見刺猬

帶著一團黑色的疑惑回到了家

 

6.螞蟥

 

螞蟥把吸取人血的嘴巴扎入人的皮膚和血管

人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它吸飽了人的血  自行離開  人也沒有任何感覺

只見傷口流血不止

 

每個人好像都一樣

一身的感覺  有時就是沒有感覺

 

7.猴媽媽

 

出生沒幾天的小猴子夭折了

猴媽媽抱著它  幾天幾夜不放棄  不合眼

在樹上跳來跳去  跳著悲傷  恐懼 

夢想著小猴子能神奇般地活過來

或怕放下后被獵狗獅子禿鷲吞食

 

小猴子的尸體在猴媽媽身上干枯了

像一截干柴

猴媽媽才萬般無奈  千萬個不舍

把小猴子放下了  活不過來了

 

菩薩看到了猴媽媽的這一幕

半夜托夢給我說  猴媽媽不肯下山

人類看到了猴媽媽的這一幕

一半感動  一半羞愧

轉身環顧  還是看不見一個人影

 

8.網上的小鳥

 

一只小鳥被野外的捕鳥網

網住了  拼命掙扎著

全身的羽毛被網絞得亂七八槽  像刺猬

脫了好多  絞在網上  晃動著

 

我耐心地把小鳥從網上解下來

把它那凌亂不堪的羽毛整理好  漂漂亮亮的

說:小鳥呀！ 今后飛行時，務必要看清周圍，有不有網，有不有獵人，有不有你的敵人。

時時刻刻都要小心呀！

 

我把它放飛了  

它精疲力盡  艱難地飛進了附近的

一片秋黃的草叢

我面對那片秋黃的草叢  向上帝祈禱: 

法力無邊的上帝呀！希望您護佑這只可憐的、弱小的、與人類無冤無仇的小鳥，今后不再有危險，不再有災禍！

 

我撿了一把干燥的茅草 

把這張捕鳥網燒了  余下那兩根光禿禿的支桿

像兩把槍  瞄準了天上的太陽

我逃也似地跑了  我不敢多停留

 

大家不要譏笑妄議這只小鳥

好多高官高知人土都在名種各樣的網里

枯萎  凋謝  臭名遠場

人類是不是應該向這只小鳥寫一份“道歉書”

 

作者簡介：李康耀，湖南省道縣人，一個滿頭雪霜的園丁。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