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榮（外一首）

 

文/董元奔（江蘇省）

 

我把自己插在地球上

毛根翻遍地殼

把巖層粹解為飽含養料的土

填補我身體里的許多空白

 

象竹子一樣，骨頭一節一節的

我起勁的向上瘋長

我長成一株高挑的情緒

我試圖用梢頭拽住溫柔的流云

 

過高的拔節

使我的嘴唇變得很厚

它如兩片被太陽曬焦了的枯葉

無法自如啟動

過高的拔節

使我的眼睛變得很圓

它發出幽蘭的光

本能的尋找可以對話的顏色

這種顏色應該是復雜的

像一面淡淡的憂傷的海

像海上一面配合海浪顛簸的帆

 

但是我沒有找到這種顏色

因為世界在我的身體外邊本能的開放著

人類似乎正重新走進原始森林

走進綠色能源城市、無污染鄉村

走進有機食品、純棉內衣

走進環保的裝飾材料

 

我全身疼痛，我不甘心，我狂叫如獸

我甚至悄悄的把自己揉亂

揉亂成一園不分青紅皂白的聲東擊西的菊

 

我隨風擺動黃色的萬千觸須

擊打那些試圖占我便宜的五顏六色的蝴蝶

守園的莊周木呆呆的看著我

他像一只不動的灰色的蛹

他像一輛引擎失靈的汽車

他毫不理會我那滿園落紅的嘆息

 

一柄玉鋤，蟄伏于菊株間的玉鋤

說我是壞蛋，她揚言要清理菊園

揚言只保留那些適宜黏土的菊株

唉！等等，何必呢？

我只不過發發牢騷罷了

我只是一株高挑的情緒

它的學名叫虛榮

 

杯子

 

杯子碎了再取一只杯子

這是杯子的便利還是我的便利呢

 

杯子可以被目光擊碎

杯子也能夠被星光擊碎

這是杯子的便利還是光的便利呢

 

杯子碎了水溢了

杯子里不裝水

水就不會溢了

這是杯子的便利還是水的便利呢

 

杯子是玻璃做的

杯子容易碎

可是我們不喜歡使用家里祖傳的金杯子

 

【作者簡介】董元奔，江蘇宿遷人，主要創作文史論文、文化隨筆、詩詞聯賦，偶作新詩（自由詩）。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