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一角（外三首）

 

作者：郭松

 

她們在生活的賽場上拼搏過

有著不為人知的酸甜苦辣

而今像一群要抓住青春尾巴的人

在暮色的掩護下，摘下生活的面具

露出真容，有人手持一把沒有光的劍

占領公園一角，有人握著一把未打開的扇

游走在靜靜的湖邊，仿佛一潭死水

沒有一絲漣漪，更多的是散兵游勇

像天空夜幕上的星羅棋布

 

忽然間,被一種亢奮的音樂調動

一種集體主義的舞姿亮相，有統一的步調

有形而上的姿態，有彩色的裙袂

在塵風中飛舞，像極了兒時記憶中

五顏六色糖衣包裹的公主，翩翩起舞

成為暮色黃昏中的一幅剪影

她們啍著，她們跳著，流露出

一統天下的姿態，顯現出的天真爛漫

仿佛回到童年，像一種旁逸斜出的個人主義

 

井下工人

 

體力勞動的黑螞蟻，把鎬舉過頭

胳膊和肌肉，組成原始的刨

刨，是體力勞動的動作

刨食，是用爪扒土覓食

 

以螞蟻形式遷徙，打工僂腰垂下尊嚴

煙塵排出的青春，被生活染成黑眼睛

伸進井里漆黑，不見五指

把夢燃成一盞鎢燈，煤的高壓

埋葬井下，渾濁的決定

源于幾兩二鍋頭，酒精分解

生活的硬度，老人的病

孩子的學費，妻子的衣裳

 

男人出賣粗腫的骨節，換來

玩具、棉被、綢緞、衣物和鏡子

透水事故，忽然以滅頂的速度

轟然坍塌，女人們議論賠償金

羨慕的神情，像充滿爆力的瓦斯云

 

小店夫妻

 

其實更多的時候，他們就像一對

情投意合的合伙人，在生活的街頭

開了半爿夫妻小店，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經營著柴米油鹽醬醋茶

 

許多年過去了，早年的朋友們

已大富大貴，他們仍是一對貧賤夫妻

努力讓日子有滋有味，也許

生活的賬單上，他們已負債累累

但他們會信守諾言，用一生來還情

 

一只鳥

 

一只鳥，在高一點的樹上

練自由落體，在矮一點的樹上

練平衡木，歇氣時，兩只眼睛環視

左邊是一棵正在長葉子的樹

右邊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在無人的早晨，還沒有一只蟲

從樹洞里醒來，太陽把自己鼓脹成

一只橙色氣球，鳥用它的喙

耐心梳理羽毛上的碎金，然后

奮力拍打落滿陽光的翅

啪啪啪！它眼中沒有我

卻像我一樣，無拘無束

 

作者簡介：郭松，四川古藺人，川大本科生，貴大研究生，從軍23年，從檢16年，云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在《散文選刊》《散文百家》《邊疆文學》《檢察日報》《云南日報》《春城晚報》等發文120余篇，在《詩詞報》《詩詞月刊》《中國詩》發詩100余首，獲中國散文年會“十佳散文獎”，4篇散文被選為初高中語文試題。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