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請賜我一把刀

 

作者：王永發

 

父親，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在鋼筋水泥的影上

嵌入一段原野里的圖騰

 

父親，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把大漠孤煙外的夕陽刺破

用巖漿鑄成的花崗巖造就神話

 

父親，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跪在子民們的褐色泥土上

楔入一段亙古長流的史詩

 

父親，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照中原的禮俗

捧一筆先民們的墓碑

 

臨行密密的駿馬涉水而過

悲愴的魂靈只剩殘杯冷炙

乳色逡巡的河道貼著心腹

繾綣巖壁的牛羊卻醉了酒

 

父親，這里留下了什么

父親，父親

 

父親，父親

月亮被這片柔情的原野馱了起來

世界不像你們說的那樣周而復始

牧場被倒在黑溝里的風栓了起來

沉沒在暗夜里的終究又被夜吞沒

 

父親，父親

我在消防區藏著一粒普羅米修斯⑴的火種

卻被一群宙斯⑵鎖在了烏蘭毛都外的戈壁⑶

我在札薩克圖刺繡⑷里煉出上校⑸的小金魚

卻被時間時間循環一遍遍的時間所消磨

 

父親，時候近了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把血灑在這片晦朔而又狂歡的土地上

 

父親，時候近了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把光注入這片棕褐斑駁的狹縫裂谷中

 

父親，時候近了

請賜我一把刀

我要把刀吞進胃

每一邊蠕動著的棱

都是我想吐出的詞

血涌出像隱泉

 

這把刀

怎么如此粘稠

 

注釋：

⑴[普羅米修斯：希臘神話中盜火予人、因而受罰的殉道者，象征為人類進步而自我犧牲的精神。]

⑵[宙斯：嚴懲盜火的普羅米修斯、以鎖鏈與鷹噬宣示神權的天界暴君。]

⑶[嚴格說，烏蘭毛都所在的科爾沁右翼前旗屬于草原—沙地過渡帶，并沒有典型戈壁，此處為藝術處理。]

⑷ [札薩克圖刺繡：科爾沁草原札薩克圖王府傳下的指尖錦繡。]

⑸[上校：即布恩迪亞上校，馬爾克斯所著《百年孤獨》中在煉金小屋熔鑄金魚又重鑄命運的孤獨者。]

 

作者王永發，中國傳媒大學人文學院2023級漢語言文學專業。

 

注：此文為“鄉村振興傳播官”系列作品之一。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