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廟行吟
作者:宏逸
五千載光陰在此沉淀,
不是流沙,是硯臺里研磨的青史,
是孔子故里,是東方圣城,
是每一粒塵埃都裹著的儒風。
你看那孔廟的朱門敞開,
不是尋常院落,是時光壘砌的圣殿,
公元前四百七十八年的基石,
托起九進院落,四百六十間殿宇的莊嚴。
中軸線如墨線牽直的宣紙,
每一處飛檐都寫著禮制的平仄,
每一扇雕花窗欞都漏下先哲的箴言。
大成殿的脊獸望穿千年,
二十八根龍柱不是石雕,是活的圖騰,
鱗片上刻著孟子的贊嘆——“集大成者”,
龍爪下托著的,是“有教無類”的薪火相傳。
奎文閣的木梁架起文脈,
不是藏書樓,是華夏智慧的巢,
每一頁古籍都在梁間低語,
訴說著漢字的重量與溫度。
十三碑亭的碑石站成隊列,
不是冰冷的石頭,是歷代帝王的致敬,
唐的墨,宋的筆,明清的朱批,
在石碑上刻成一部露天的史卷。
杏壇的柏影年年疊厚,
不是普通的蔭,是孔子講學的余溫,
風穿枝葉時,都帶著“學而時習”的輕響,
落在每個側耳聽的人的心尖。
道旁的圓柏、側柏直插云間,
不是尋常古木,是歲月站成的儀仗,
兩人合抱的粗干,皸裂如甲骨的紋,
鐵匝繞著樹腰,卻繞不住新枝向上的韌。
漢柏連理空著半膛樹干,
仍從老心抽新綠,像斷弦續上的琴,
彈著“生生不息”的調子,與風相應和,
古槐的虬枝斜斜探過紅墻,托著滿枝濃蔭,藏著歲月的深。
“孔子手植檜”立在亭東,兩千五百年的根扎得深,
樹干空得能容人,樹皮焦黑仍有新枝伸,
不是枯木,是儒家筋骨的化身,
炸過,旱過,卻總在春時冒芽,雨時返青,守著不死的信。
曲阜的磚,孔廟的瓦,
不是建筑,是中華文明的活頁,
每道磚縫都嵌著《論語》的字,
每片瓦當都印著“仁”與“禮”的痕。
來這里的人,不是游客,是尋根的歸人,
踏過的不是石板路,是先哲走過的履痕,
仰望的不是殿宇,是民族立著的精神,
在這里,孔子的聲音從未遠去,
他在柏葉的簌簌里,在碑石的紋路里,
在孩子讀“仁者愛人”的脆聲里,
輕輕說著,何為華夏,何為傳承。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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