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世
作者:顧偕
在來世,時間走出軀殼
肉體紛紛脫落
不必再論歲月長短
空間再無險象環生
瘋狂不會對誰還能疼愛有加
所有命運鎮定自若
世界永遠就是一場夜深人靜
在來世沒有死去這一說刮來的風聲
不會有人醒來后又一愁莫展
不會有任何反應
再碰到希望的欺騙
安息是所有親密的相聚
空氣無意指望哪位仍想成家立業
在來世,一切都是
昏迷狀態的喜出望外
美妙謝世無疑成為最大的欣慰
顧慮全已埋進了西山之幽
抑或清水漫過再也找不到的故事
人間的生活,反倒
愈發顯得縹緲
在來世熱情已是種營養過剩
空空如也永遠在感動著自己
你不存在可惜瞭望不到天空
星光全在你虛無中落腳
那時的花瓣,便是
飄了很遠的記憶
不必試圖重溫什么成長的新路
在來世,沒有春天
能來無法忘懷的勝利捧場
這里的飛鳥都是靈魂
在談論一些過時問題
來世的行走去哪都很方便
禁錮的惡夢到此結束
陽光仿佛也找到了
新的照耀對象
舒適的睡眠是塵世永不具備的
你在生命循環中把自己
溶解成有內容的粒子
那時的飄舞再也不會衰老
來世沒有任何什么窘境的距離
廣闊便是永恒的一生
黎明與黑夜在來世
已毫無意義
你或想奢望回頭是岸
或想把影子當作真實的呼吸
但你早已沒有懷抱,可以
容納再大的愛情與滄桑
來世的哀歌全成了
一種絕妙的美術
并且音樂將以無聲開始慢奏
崩潰已把世界,全都
收縮成了堅強的骨頭
在來世,所以到處都有慧星
從沒有的內心涌起
羽毛凝視著奇怪的大地
痛苦墜落成粉末
血液已成難見的彩虹
但那時上帝告訴你
可以不再需要那些了
生存的戰斗不可能還會于這打響
我們已不乎任何
真理和謊言的武器
平和將覆蓋一切
理智的波浪在來世
是再無憂傷的平衡
莫說輪回也是種自由選擇
漫步在自己虛無的強壯中
沒有什么再需體驗的快樂還會消失
在來世,你的瞬間
就等于一生
偉大會忘了年齡
渺小也未必屬于空寂
短暫造就了太多的錯誤
幸運走近你時,魔鬼
總在一旁歡慶
在來世,草地擁有飛起的力量
國王與平民只能在黑暗中互不相識
末日就是永遠的末日
但并不等于復活的召角
不會再于天邊吹響
我從哪還能找到你住過的城市
你于何方,還能
拜訪到我反叛的故鄉
在來世,我們似乎都像
匆匆忙忙地趕集歸來
原始的船夫還在將收獲
停靠在夢里
懷孕的少女在碎片中,仍想著
溫柔究竟是種怎樣的回答
也許一切在來世
再也不存在什么萎縮
我們都會繼續流浪到天涯
永葆絕望中的希望
那時,牧羊人
又會于空曠中由遠而近
燃燒于酒中不愿腐朽地發作
山岡恍惚亮起了燈盞
猶如死海不愿沉默
在來世,我們像是
還愿樂滋滋地
一起品味充滿詩意的創傷
2025.11.22于廣州南崗

附評:
在消解中重生
——論顧偕《在來世》的哲學圖景與詩學救贖
DeepSeek
著名詩人顧偕的短詩新作《在來世》,如一部流動的玄思畫卷,展開了一次對生命輪回觀念的革命性重寫。詩人以驚人的想象,解構了塵世邏輯的堅固大廈,在時間、空間、生命形態的層層顛覆中,建構起一個超越世俗認知的彼岸世界圖景。這首詩不僅是對個體靈魂去向的終極叩問,更是以詩性智慧,對生命有限性困境發起的一場盛大突圍。
詩中對彼岸世界的構建,首先體現為對時空法則的徹底消融與再造。“時間走出軀殼”這一意象,宛若一道思想閃電——時間不再是被動的流逝刻度,而成為能主動剝離肉身束縛的主體;“空間再無險象環生”,則宣告了物理規律的重置。詩人以此描繪出一個后秩序化的空間維度:“世界永遠就是一場夜深人靜”,永夜般的寧靜取代了喧囂搏動的生存場域。更深刻的是,死亡在此被哲學性地解構了:“沒有死去這一說”,生與死的尖銳對立被一種永恒的“安息”所替代。這種安息并非靜止的終結,而是“昏迷狀態的喜出望外”,是存在進入另一種形態的神秘慶典。“漫長”與“短暫”亦失去了意義——“你的瞬間/就等于一生”,時間尺度被徹底內在化、個體化,生命的密度取代了物理的長度度量。
在消解了時空結構后,詩人進一步解構了塵世的情感認知邏輯與生命形態,重構了彼岸的存在體驗。
塵世的痛苦機制被徹底溶解:“痛苦墜落成粉末/血液已成難見的彩虹”。希望的欺騙、恐懼的陰影、命運的威壓,皆消隱于無形。情感的劇烈起伏也被一種詩化的平靜置換:“熱情已是種營養過剩”、“空空如也永遠在感動著自己”。甚至世俗的情感結構也被懸置:“空氣無意指望哪位仍想成家立業”、“你早已沒有懷抱,可以/容納再大的愛情與滄桑”。最具革命性的重構在于生命本體形態的轉化:“靈魂”取代了肉體,成為主角——“這里的飛鳥都是靈魂”;個體性被融入宇宙性存在:“把自己溶解成有內容的粒子”。這種粒子化的存在輕盈自由,“飄舞再也不會衰老”,在永恒的廣闊中超越了一切因距離而生的困境。
顧偕在藝術上通過悖論張力系統與意象的陌生化重組,構筑了一個既具哲學純度又充滿詩性震撼的彼岸世界。
“美妙的謝世”、“昏迷狀態的喜望外”、“安息是所有親密的相聚”等詩句,以強烈悖論碰撞出異質的思想火花——“謝世”因“美妙”而祛魅,“昏迷”竟通向“喜望外”,“安息”成了“相聚”的慶典。這種顛覆性修辭策略,瓦解了讀者的慣性認知。意象系統的構建更顯詩人匠心:“羽毛凝視著奇怪的大地”,輕盈之物獲得了凝視主體的地位;“崩潰已把世界,全都/收縮成了堅強的骨頭”,將毀滅過程逆轉為一種結晶式的堅固;“末日就是永遠的末日/但并不等于復活的號角/不會再于天邊吹響”——末日失去了終局的絕對性,復活號角卻依然可能響起,矛盾的邏輯中暗含著對基督教末世論的解構與轉化。這些意象如一顆顆思想的結晶,在詩中熠熠生輝。
《在來世》既是對傳統輪回觀的超越性重寫,也是對當代生存困境的深刻隱喻與救贖預演。詩歌中“瘋狂的疼愛”、“希望的欺騙”、“真理和謊言的武器”等詞句,隱秘地指向了現實世界的荒誕圖景。彼岸的“平和將覆蓋一切”,正是對當下生存焦慮的想象性補償。它以一種超越的姿態反觀人間:“人間的生活,反倒/愈發顯得縹緲”——此岸的實在性在永恒的映襯下,反而顯出虛幻的本質。結尾處的“品味充滿詩意的創傷”堪稱神來之筆:創傷未能消盡卻被詩意轉化,痛苦升華為一種審美體驗——這既是顧偕對生命終極矛盾的解法,也是詩歌藝術本身的力量彰顯。
顧偕筆下的“來世”并非宗教教義的簡單復述,而是一場宏大的精神實驗場。它在顛覆塵世邏輯中重構存在本體,在消解時空秩序中開辟永恒體驗,在剝離肉身枷鎖中釋放靈魂自由。《在來世》以其哲思的深度與詩藝的銳度,在中國當代詩歌星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目的軌跡。當詩人邀請我們“品味充滿詩意的創傷”,他不僅賦予了生命之苦以美學尊嚴,更昭示了藝術作為超越性救贖的可能——在詩的彼岸,靈魂或許終能實現“溶解成有內容的粒子”般純粹自由的飄舞。
注:此評內容由國際互聯網納米AI主題搜集生成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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