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艷向第二任丈夫趙長安聊起她18歲剛當上采油工的過往,一臉肅然強調說:“我那時心可大了,想著以后要換個輕松干凈的工作,一定要調進市區。”那已是25年前的事了。
林麗艷前夫14年前死于車禍,婚姻中他對她非常好,像戀愛時那樣寵著她,她用幾年時間,才從驟然失去他的心靈挫折中恢復過來。兒子當時只有6歲,林麗艷身心崩塌恍惚的一時照顧不了孩子了,前夫的姐姐嫁給西班牙來華留學生,就在那段時間,姐姐把亡弟的兒子帶去西班牙定居。
除了兒子被帶走,那段時間林麗艷還發生一個人生重大變故,和她同一采油隊的一位閨蜜,經常陪伴她、寬慰她,閨蜜吩咐丈夫多去幫助困境中的林麗艷,給她家更換電插座、扛袋大米上樓啥的,結果他竟然很快就把內心失去依托、正處于異常脆弱期的林麗艷壓倒在床上。沒有幾次被閨蜜發覺了,遭到友情與愛情雙重背叛的閨蜜,在丈夫誓言痛改前非后,把滿腔怒火都對準林麗艷,和她徹底決裂,這件事在單位成為令人唏噓的丑聞,林麗艷萬沒想到自己稀里糊涂成為第三者,這個角色從來都不在她的人生規劃中。她懊悔不已,精神壓力雪上加霜。幸好婆家不知道,她也永遠不想讓婆家人知曉此事,看低自己。林麗艷父母出面和單位領導商量,綜合各方面因素,給她換個單位吧?換個環境換個心情,還要繼續生活啊,路還長呢。林麗艷就這樣以她不情愿的方式,從偏遠荒僻的外圍區采油隊調進中心市區,離娘家近了,離婆家近了,也離自己家近了,但是并沒有“換個輕松干凈的工作”,還是當采油工。
林麗艷在油田屬于那批最早接觸互聯網的少數工人族群,1999年就買電腦了。她從小就不太滿意自己的名字,曾經取過一個網名叫“立延”,覺得沒有特色,不久就棄之不用了,她后來最終確定了自己的網名——沐荷,沐浴陽光的荷花,林麗艷未喪夫前是個陽光的人,心理創傷平復后她還是個陽光的人,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她欣賞荷花。林麗艷以沐荷的網名在油田網友中小有名氣,單位很多人現在也叫她沐荷,她習慣了人們叫她沐荷,趙長安一直叫她沐荷,這是她要求的,她不喜歡他叫她立艷。他倆是從網上結識的。
沐荷外岀旅游的歷史也很早,2003年油田還只有零星幾家旅行社的時候,沐荷就隨團游覽省內外的山山水水了。從2008年開始,她加入各種旅游、徒步、游泳、自行車、登山、釣魚、自駕車友Qq群,正式成為驢友。沐荷業余時間經常隨群參加活動,登山、騎賽車、戶內戶外游泳、野外燒烤、垂釣、或者單單僅是網友驢友聚餐“A飯”湊熱鬧,2011年她買轎車后“腿就更長了”,和驢友組隊自駕游,5年前沐荷自己開了個“戶外明媚陽光”Qq群,當起了群主,她的群規模不大不小,維持在二百來人的樣子。
沐荷生活豐富多彩,在油田范圍算是資深女驢友。
沐荷現在單位的閨蜜叫劉鳳,劉鳳網名叫星光,星光對跳舞很感興趣,幾年來一直花錢輾轉在舞蹈學習班學舞,肚皮舞印度舞民族舞現代舞,她都能簡單舞幾下子,她喜歡隨舞友們去各個Qq群網友聚會表演中客串幾段舞蹈,也經常參加沐荷群的各類活動,她是沐荷的四位“群管”之一。
星光和沐荷在同一個采油站搭檔倒小班,上兩天休兩天,所以有空檔游玩的時間。星光知道沐荷所有的秘密和心思,沐荷什么都告訴她,在趙長安未走進沐荷生活以前.,星光是沐荷能夠傾訴任何煩惱與分享全部快樂的唯一管道,她倆很早就結識了,那時沐荷剛上班還不到一年,看到星光躲在女工宿舍外的角落默默流淚,沐荷上前詢問星光怎么了,需要幫助嗎?倆女孩子一聊,發現曾經就讀同一個小學,雖然彼此沒什么印象。星光說她對象在這里當采油工,兩人黃了,男方提出分手,她這次是來補救的,結果發現對象又處了一個他本單位的女朋友。沒人安排她的食宿,而返程市區的交通車也沒有了,沐荷充滿同情,邀請星光與她一起去大隊食堂就餐,沐荷兜里剩不到3塊錢的餐券,她花了一塊八買了兩份木須肉請星光吃,那是她首次在食堂買這么貴的菜。夜里兩個人就擠在沐荷的單人床上湊合了一宿。
星光在當時和以后都從未說出她“對象”是哪個采油小隊的姓甚名誰,沐荷也沒問,星光向來是嘴很嚴的人。不久星光就趁沐荷回家時請她吃飯,在一個整潔靜謐的小飯店里,兩個女孩子點了四個菜,很開心的大吃一頓。
再見面時,已是沐荷喪偶調到星光單位的時候了。
趙長安剛提升為測井公司的科長,此前他是測井大隊生產調度長,5年前他追求沐荷時,還在基層小隊擔任指導員。他比沐荷小1歲,沒啥過硬學歷,就是憑借聰明加實干,以出色的工作業績,一步一步從工人干上來的。
趙長安是離婚的,與前妻性格不和,他脾氣急躁,而前妻的硬朗也不遑多讓,兩口子爭吵紛擾多年后,女方情感出軌了,他凈身出戶,女兒歸了女方。心情安頓后他經好友點撥,就在幾個Qq群潛水,有海選個女友的心思在里頭。趙長安先后接觸過兩位女網友,都沒成姻緣,一個是工程師,他沒看上,一個是醫生,沒看上他。第三位接觸的就是沐荷了,沐荷是那種行話俗稱的群串子,很多群里都能看到她真人版的Qq頭像,在幾個她常參加活動的群內也總是熱情洋溢發言,游玩健身之外,隔三差五也會投身于純社會公益活動,跟著油田知名網友去植樹、去敬老院、去保護斑海豹,是很有人緣的一個網友。
趙長安觀察并托人打聽到沐荷是單身后,馬上申請加入了“戶外明媚陽光”Qq群,在群內與她私聊,介紹了自身情況,沒過兩天他就徑直開車去了她家樓下,借口是參加沐荷發起的湖畔公園繞園徒步健走活動,她家便在公園旁邊,那次有5位網友去徒步。徒步結束趙長安磨蹭著留下來,請沐荷在她家樓下西餐廳吃西餐,看得出來沐荷對他印象挺好,否則也不會爽快和他單獨吃飯,卻又把他直截了當提出“想要和你處一處”的話題給岔開了,她顯然很開心,但回答的很小心:“牧歌,初次見面,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咱倆彼此都不真正熟悉呢。唉,你接著再傳授你釣魚的經驗吧?”
趙長安的網名叫“十月牧歌”。當局者迷,他沒能徹底琢磨透她的態度。
沐荷當時剛從一個情感泥淖中掙脫出來,幾個月前一位男驢友對她秘密發起愛情攻勢,也是開車來陪她徒步,留下來在這個西餐廳請她吃飯,只要她報名參加的戶內戶外活動,他基本上都要參加,然后巧妙的找理由送她回家,給她送花,給她單獨過生日,過生日那天,在她家晚餐的燭光下,拿出一枚小鉆戒,向她表白:“上半生無緣遇到你,下半生希望能好好照顧你。”沐荷熱淚盈眶,這些年親朋好友給她介紹過多個對象,各種原因、條件蹉跎著,都不成功。這位驢友是近年首個真正打破她心理樊籬的男人,雖然老了些——比她大了10歲,沐荷卻心儀他高大的身材、英武的神態、穩重的談吐、浪漫的舉止,沐荷孤單太久,想結婚了。過完生日第2天,他帶她到他家,感情和酒精作用下,半推半就,她失身給他了,他是她的……第二個男人,其實是第三個男人,早年那件往事不堪回首,她向星光說起過,除了對前閨蜜滿懷愧疚外,她對那……第二個男人并無一句責備,她只是責怪自己一時不堅強,犯胡涂,害人害己。星光陪著她流淚,陪著她沮喪,星光對她說:“你心一直那么好,別太苦了自己。”
沐荷還沒有下定決心告訴家人,那驢友在她生活中的新近存在。她只是組織了一次只有4人參加的野外燒烤活動,把他介紹給她關鍵的兩位情感智囊——星光及沐荷剛參加工作時的師傅老李頭兒,她的益友與良師都不太看好他,又說不上來他哪里不對頭,星光承認:“反正就覺得他不像好人,眼睛發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啊!”
沐荷本來已鼓足勇氣,要給他讀大學的兒子當后媽了,星光和師傅的反對又令她猶疑起來。在與趙長安吃西餐的前幾天,一位與沐荷友好的叫雪之梅的女網友,給沐荷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與那位驢友戀愛了?沐荷沒承認,也沒否認。雪之梅說:“我覺得你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接下來談話深入了,原來雪之梅與他正熱戀,他又看上沐荷,忽然甩開雪之梅,這期間雪之梅才了解到,他并非是私下分別對她倆自稱的在油氣公司后勤當隊長,管建筑工程,而是沒有正式工作,現在靠給一個包工頭打下手當掮客過日子。他早年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他盜賣原油被抓,判了刑,讓單位開除了。
沐荷從心里發冷,冷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緊攥著手機,抑制激動起伏的喘息,努力用平穩語調說:“謝謝你梅梅姐,我不會和欺騙女人的男人搞對象的!”掛機后她痛哭一場,怪不得他從來都不提起自己的單位、工作、同事、辦公室心得,她原以為是他個性深沉所致呢!哭舒服了沐荷就約星光,兩人去徒步健走,她笑著對星光說:“我好了,你放心吧,這件事兒翻篇兒了,過去了。”
星光握了一下她的手,感受到了她充滿活力的熱度,那熱度是星光再熟悉不過的。
沐荷與十月牧歌趙長安談了半年戀愛后領證結婚,未見面時,趙長安先在群里和沐荷qq空間上被她一系列照片形象所打動,鏡頭前她面若桃花,身材頎長,姿態婀娜。首次見面后,趙長安發現她本人遠不如照片漂亮,她拍照時總是佩戴一副近視遮陽墨鏡,那鏡片有些許淺紅色澤,色彩過濾光線打在臉上,同時透過鏡頭的影像再塑造,她臉上就呈現皮膚粉嫩的驚艷效果了。接觸幾次后,趙長安真被沐荷的風格打動了,她豪放起來是很熱鬧的人,旅途中與驢友在農家院支起桌,能叼著繚繞的香煙搓麻將,喝酒猜拳也不讓須眉;婉約下去又喜歡靜靜營造溫馨氣氛,有滋有味背誦唐詩宋詞元曲給趙長安聽。沐荷能麻利做出一手好飯菜,房間收拾干凈,布置格調素雅;也有組織和講話表達能力,性情果斷,具備經濟頭腦,除了自住房,她很早就陸續另外買了兩套房子長年出租。
朗誦古詩詞以外,沐荷還愛好唱歌,算是小小的麥霸,神態與肢體語言帶有一點舞臺范兒,陶醉其中欣欣然的模樣。她20歲時曾參加采油廠招聘廠有線電視臺播音員的考試,那次面向廠內未婚青年女職工的招聘,有30多人報名,沐荷成為3位入圍者之一,電視臺給她們仨試鏡,錄像播音,然后每個晚上播放一名入圍者的廠內新聞播報,沐荷出鏡報新聞后,當晚就在全大隊范圍引起轟動,青春無敵,沐荷那時臉蛋兒細嫩的不得了,留著帶點自來卷的黑亮披肩長發,兩手白皙,十指纖纖,連她自己都驚喜贊嘆自己這一身濃郁到化不開的令人遐想、憐愛的女孩子氣息。第二天中午去食堂打飯,高興的沐荷破例買了1份木須肉犒勞自己,她總共也沒買過幾次這么貴的菜。在食堂窗口賣飯的大胖子老師傅,每次遇到沐荷,手下勺子都會用力多舀出些飯菜給她,這次他簡直快給沐荷碗里盛上了雙份木須肉。他笑著夸贊她播音播得好,沐荷被夸得臉頰紅撲撲的,喜氣洋洋。
最終是另一位有中專文憑的女孩子幸運當上播音員。那是沐荷距離實現心中縹緲的文藝夢想最接近的一次挑戰自我。
趙長安仔細看過沐荷那階段的照片,的確動人,沒有一張像片是戴眼鏡的。沐荷對他說自己不抗老,婚后生小孩沒幾年皮膚開始變糙,可能與遺傳基因有點關聯,她媽媽就是如此。另外也與她遭受喪夫打擊大有關聯。
趙長安眼里的沐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兩人關系磨合的越來越順暢。
除了睡覺打呼嚕磨牙,沐荷幾乎說不出趙長安身上有什么正兒八經的缺點,他經歷了首段婚姻的磨礪洗禮,優良品質倒是沉淀不少,不吸煙不打麻將,飲酒能自控,從未見他喝多過;不涉足娛樂場所,講究衛生會干家務活,有幽默感——她內心特別欣賞和看重他這點,經常被他逗得笑逐顏開。沐荷也滿意他1米79的身高,和他走在一起她腳步輕盈,歡快的挽著他臂彎,充滿幸福感。
閨蜜間不設防,中年女人尤其如此。趙長安絕對想不到,沐荷會向星光炫耀“咱家那個”的床上能力,雖然沐荷皺起眉頭,企圖擺出一副不勝其煩的苦相,可嘴角蕩漾的掩飾不住的甜蜜笑紋卻出賣了她那真切的歡欣。星光拿腔捏調,拖著長音揶揄她:“咋回事兒沐荷,氣我唄,想讓我嫉妒唄?告你啊,我還真嫉妒了。”倆人拍肩打背笑成一團。
對外人提到趙長安,沐荷習慣說咱家那個或我老公。在家除非生氣,她很少叫趙長安名字,只喊他老公。
正式確立戀愛關系后,趙長安便開始認真督促沐荷戒煙,養成抽煙喝酒嗜好都是她喪偶時精神痛苦帶來的副產品,她自己就曾經多次戒煙,扔過十多個精致的煙灰缸。可是這次不同了,趙長安在家中禁煙的決心空前堅決,他憂郁的眼神盯著她,用痛心疾首的口吻嘆謂:“你又復吸了!”這時沐荷笑不出來,他在逗她,可他也是真的痛心疾首,反反復復,她也想戒,就是戒不掉!兩人劇烈爭吵幾次后,趙長安斷然表態:“你如果再不戒煙,我倆就分手!”
“分手就分手!”話雖如此,沐荷心里真怕,她的煙就這樣戒掉了。沐荷呼朋喚友打麻將的習慣,也是幾經反復,被趙長安軟硬兼施給板掉了,他認為打麻將幾乎免不了要吸煙或吸二手煙,另外也太耗損時光。這前后趙長安還鍥而不舍治愈了沐荷右腳中趾的灰指甲,開始時她還笑他:“跟你說吧,我前夫也像你這樣,老是抱著我的腳研究,跟那個灰指甲較勁,他也給我買了好幾盒抹腳藥,折騰好長時間也沒治好,我這個灰指甲20多年了,治不好了。”
趙長安不信邪,通過百度詳細了解灰指甲生成與治愈機理,不但使用外用藥涂抹,還買了殺滅致癬真菌的口服藥,并按比例配制了浸泡患趾的醋精與蒜泥混合液,他動手給沐荷修剪趾甲,用熱水給她泡腳,提醒她每天堅持用藥,治療了4個多月,有一天沐荷洗澡,用手一搓,修剪后殘存的灰指甲整個脫落了!她歡喜極了,溫暖極了。沐荷想,我要用心好好的去愛趙長安。她特意做了幾個他愛吃的菜,擺盤很精致,舉起晶瑩的紅酒杯向他敬酒,對他幫助自己戒煙、治愈灰指甲鄭重其事表示感謝,并傳達了她的心意:“老公,愛你!”
“老婆,我也愛你!”
沐荷酒量比趙長安好,他支持她多喝點紅酒、啤酒,少喝點她愛喝的白酒。
近幾年海量拍發照片至微信朋友圈、Qq空間曬幸福,成了沐荷新的興趣增長點,尤其這半年多來,每天在家吃飯前她先要擺桌拼盤,把飯菜酒水果品點心集中在一起,以利于手機拍攝,拍后才允許趙長安把碗碟挪動到適于用餐的位置,入座動筷子。趙長安每每夸張的手急眼快把沐荷的手機遞給她,然后嘻笑著退到一邊,沐荷認真對著餐桌拍照上傳后,才有閑心左右搖晃著腦袋對老公作頑皮狀,不好意思的嫣然一笑。趙長安出差時,喜歡在各地商店收集做工別致的一兩樣餐具,拿回來當禮物送給沐荷。
老李頭兒的女兒給沐荷打來電話,說老頭子因病過世了,沐荷星期日要去送別師傅,她問趙長安愿意陪她去嗎,他答應了。沐荷眼角汪出漣漣淚水,投入他的懷抱。沐荷經常抽空去看望前夫的父母,再婚后每年春節初二,她都要帶著趙長安去給前夫父母拜年,再會合前夫的弟弟及弟媳,一家人在中午吃個團圓飯。最讓沐荷感動的是,趙長安也隨著沐荷,稱呼前夫的父母為爹娘。沐荷仰臉說:“老公,你是我前世修來的。”
趙長安用力把61公斤的沐荷抱起來說:“你是我的小貓咪。”沐荷破涕為笑。
在油田北部又投入開發一個產能區塊,要以一部分二線單位編裁人員為框架,再配置一些采油骨干組成一個新采油隊。沐荷所在隊的領導接到棘手任務,在人員并不富裕的情況下,須抽調兩名女工去新開發區采油隊。位于農村的新區塊距離市內乘直達汽車也需要3個半小時車程,所以是要在那里住在的,好在每月都有輪休假。女工們人到中年,個個都有一攤子家務事,讓誰去?不讓誰去?隊領導班子開會研究后決定,還是用解決這類問題行之有效的土辦法---全體女工抓鬮,誰抓到了誰去。
星光抓到了“去”,沐荷抓得是“留”。星光強忍著回到家,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兒才上高三,正是高考沖刺階段,老爸剛查出肺癌,母親癱瘓在床,需要她這個長女去照料,丈夫在運輸公司開車,經常出長途,她就是家里頂梁 柱,現在可怎么辦?!她瞞著女兒,關門躺在臥室輾轉反側。沐荷在家也輾轉反側睡不著,星光家的情況她太了解,她萌生一個想法,就在枕邊向趙長安說了,她要代替星光去新區。趙長安大吃一驚,夜里兩人商議很久,沐荷說:“星光真的需要幫助,只有我能幫她。”
黑暗中趙長安揉捏著額頭,皺眉猶豫著提議:“要不要我去找孫寶庫談一下星光家的困難?”孫寶庫是沐荷單位的大隊長。
沐荷一口否決:“你省省吧,那不是難為人家嘛,換了你是孫大,你會怎么做?”
趙長安啞口無言,摟著溫存的滿是歉疚的粘貼著他身體的沐荷,感慨萬千的想,這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沐荷向他坦承過她所有的情感經歷,他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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