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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患

  咸豐六年(1856年)到八年(1858年),鞏縣連年大旱,土匪猖獗,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鞏縣周邊的險(xiǎn)要地方,如邙山、青龍山、嵩山、虎牢關(guān)、黑石關(guān)等,均有土匪出沒。《鞏縣志》記載:自六年來,屢遭旱蝗,五谷不登,糧價(jià)日昂,以群匪擾亂……燒廬舍,毀什物,掠牛馬……民無復(fù)田園樂矣。

       當(dāng)?shù)毓俑霰鴶?shù)次圍剿,損兵折將,亦未成功。

       有天晚上,康家的“留余匾”被賊人偷去。當(dāng)發(fā)現(xiàn)時(shí),已是次日清晨,賊人早已逃之夭夭,現(xiàn)場(chǎng)留下一首打油詩:“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留余匾,請(qǐng)到山里來。”

       這事非同小可。“留余匾”是康家的鎮(zhèn)宅之寶,價(jià)值連城。而且,康家是當(dāng)?shù)氐拇髴簦险乒窨蛋偃f是有名的善人,修橋鋪路,賑濟(jì)災(zāi)民,不說當(dāng)?shù)毓俑瓦B當(dāng)朝皇帝也多次嘉獎(jiǎng)。康家的“留余匾”遠(yuǎn)近聞名,即便是賊人偷去,不能當(dāng)飯吃,又不能變賣。唯一的解釋,就是戲弄人或者說是調(diào)戲人,說白了,就是叫板當(dāng)?shù)毓俑馑际钦f我連康家都敢偷,還有誰家不敢偷?我偷了康家,你官府又能咋著?從打油詩來分析,有可能是山上的土匪干的。

       時(shí)任鞏縣知縣孔祥得知消息后,坐上轎子親自到康家慰問。

       “康翁,康家出了這么的事,卑職無能啊。”孔祥抱拳施禮,愧色滿面。

       康百萬近前一步攙扶孔祥,說:“孔大人,此言差矣。不是官府無能,是賊人太狡猾了。”

       孔祥心里略松了一口氣,說:“康翁如何處理此事?”

       康百萬說:“留余匾乃康家的傳家寶,康某當(dāng)然盡全力找回。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康家重金懸賞,何愁找不到留余匾?若是賊人貪圖金銀,自投羅網(wǎng),一箭雙雕豈不妙哉?”
 
       “此計(jì)甚妙。”孔祥點(diǎn)頭稱贊。

       就這樣,康家在遠(yuǎn)近村坊道店張貼了不少告示,曉諭四方百姓,凡是能找不到“留余匾”者,賞銀萬兩。

       消息不脛而走,也傳到了土匪窩里。

       邙山上的土匪“一撮毛”想得到那一萬兩黃金,可是去哪里找“留余匾”呢?賊人到底是誰?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青龍山的土匪頭目喚作“草上飛”,飛檐走壁,身手很是了得。“一撮毛” 猜測(cè),盜匾之事有可能是“草上飛”干的。

       邙山二當(dāng)家的是“四眼狗”。“四眼狗”對(duì)“一撮毛”說:“大哥,假若不是青龍山的人干的呢?咱不是狗咬尿脬白忙活一場(chǎng)?”

       “一撮毛”捻著腮邊的幾根毛,說:“即使‘草上飛’沒有偷留余匾,滅了他,地盤就是咱的了,你可以當(dāng)青龍山的老大嘛。”

       “大哥就是大哥,不服不行!”“四眼狗”喜出望外,他早就想嘗嘗坐頭把交椅的滋味了。

       一個(gè)月黑風(fēng)高夜。也該“草上飛”倒霉,那天他過生日,除了守山門的幾個(gè)人沒喝酒外,他和其余的弟兄都喝得酩酊大醉。“一撮毛”率領(lǐng)手下輕而易舉拿下了青龍山,還在酒醉中的“草上飛”被“四眼狗”一刀砍下了腦袋。
青龍山翻了個(gè)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留余匾。
 
       “一撮毛”沒有食言,撥給“四眼狗”一些人馬,讓他做青龍山的寨主。

       “四眼狗”意猶未盡,說:“大哥,接下來咱合兵一處攻打嵩山如何,說不定留余匾就在那里。”

       “你找死啊?嵩山上的人大多都在少林寺練過拳腳,個(gè)個(gè)都有功夫,攻打不得。特別是寨主‘鉆山豹’,使一把大刀,幾個(gè)人到不了跟前。”“一撮毛”當(dāng)即否定了“四眼狗”的建議。

        “鉆山豹”呢,也想得到康家的萬兩黃金,以為留余匾在“一撮毛”和“四眼狗”那里,趁一個(gè)黑乎乎的晚上,同時(shí)派兵攻打邙山和青龍山,以死傷大半的代價(jià)滅了兩個(gè)山頭的土匪, “一撮毛”和“四眼狗”也都死于亂刀之下。

       最后,“鉆山豹”也沒找到“留余匾”,失望而歸。

       過了半個(gè)月,嵩山的土匪遭人暗算,全都死于非命,包括“鉆山豹”。有傳言說,是武林高手所為,武林高手是為了得到康家的獎(jiǎng)賞才去的。也有說是少林寺的僧人偷襲了嵩山,少林寺修繕?biāo)聫R時(shí)曾得到過康家的資助,聽說康家失盜,這才派人上山。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鞏縣其他地方的土匪,如虎牢關(guān),如黑石關(guān),全是一些散兵游勇,不成氣候,得知比自己實(shí)力強(qiáng)的“鉆山豹”們都沒落下好下場(chǎng),害怕殃及自己,便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幾個(gè)山頭算是清凈了,康家的留余匾還是沒有下落。

       康百萬邀請(qǐng)知縣孔祥到莊園喝酒以示慶賀。孔祥說:“康翁,卑職無能,未能給康家找回留余匾,何事值得慶賀?”
 
       “孔大人您往上看。”說罷,康百萬指了指客廳梁上先前掛留余匾的地方。

       孔祥一抬頭就看到了留余匾。一時(shí)間,他也給搞糊涂了,眨巴幾下眼睛瞅著康百萬,心說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啊?

       康百萬神秘地笑了笑,說:“孔大人,留余匾根本就沒丟,那首打油詩也是康某杜撰的……康某要不來這一手,山上的匪患能解除?如今,不費(fèi)吹灰之力消滅了賊匪,難道不該慶賀?”

       孔祥豁然明白,對(duì)康百萬翹起大拇指,感慨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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