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鳴抱著剛剛發(fā)明的“親戚關系計算器”趕往專利局。關于這個發(fā)明是他十年前的一個構想。王一鳴出生在一個五代同堂有50多口人的大家族。他跟老婆都結婚十年了,可老婆連家人都認不全,更是搞不清與他們是什么親戚關系。如果說那時只是有個初步構想,那么兩個月前的機關人事變動則促成了這臺偉大儀器的誕生。
兩個月前,單位正局因收受賄賂卻沒給人家辦成事而被人舉報雙規(guī),副局臨時被扶正,這便空出一個充滿無限魅力與想像空間的副局職位。機關上下百口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了機會,都在暗里活動聯(lián)絡關系。王一鳴自然也不例外,人嘛,誰心里還沒生活個欲望小獸。在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后他興奮激動,同時又有一絲危機感,因為競爭對手太多了。他想找郝來商量一下,俗話說,當局者迷,他想讓郝運來給自己一個客觀指導。剛走到郝運來辦公室門口,聽到郝運來的聲音:“我升不了正職讓你爸他四姐夫的一肩挑臉上也沒光,不是我貪心,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不認學歷,不注重能力,只靠親戚關系的社會,我不攀親戚,別人也會攀……”聽這口氣,郝運來對副局寶座是勢在必行,也難怪,郝運來是機關辦公室主任,而自己不過是個在正科位置才站了半年的隊長,人家起跑點就比自己高,取勝希望當然比自己大。王一鳴頹喪了,看來虛行一趟。可僅僅幾秒,他又斗志昂揚起來,機會擺在眼前,難道要眼睜睜拱手送給別人嗎?哼,爭不來也要把水攪混。姑且把與郝運來的親戚先拋開。其實,郝運來是王一鳴舅媽的娘家侄子。王一鳴的隊長頭銜還是郝運來看看親戚關系上給爭取到的。王一鳴自然明白郝運來的良苦用心,人是無利不起早的動物,他郝運來無非是扶植黨羽,為以后升職做鋪墊。俗話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王一鳴推開家門,老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撲上來,瞧那興奮的神情像是中了百萬大獎,“原來你們局長與咱家還是親戚呢。”
“親戚?”這實在出乎王一鳴意料,他火速拿出家譜翻找著,可是翻到最后一頁也沒看到局長的大名。
“哎呀,瞧你這急性子,”老婆在一張紙寫上一串名字,左連一下,右劃一下,一張白紙轉瞬變成蜘蛛網(wǎng),“他是我三舅的表姑的小叔子媳婦的姨……”
王一鳴看著老婆嘴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世事難料,人生無常。正局因沒按游戲規(guī)則出牌,便被別人不按常理游戲了一把。就在機關上下表面一團和氣,實際上卻是劍拔弩張之時,上級突然空降來一名副局。機關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靜下心來的王一鳴開始著手研制“親戚關系計算器”。世界很大,僅地球面積就有5.1億平方千米,人口60多億。可地球又很小,小到一生會與千萬人擦肩而過,與成百上千人有過交集。作為女媧后人,身體里流淌著的是同一血脈,盡管進化了幾千年,但往根上繞大家仍是一家人,雖然關系有點繞,但都是親戚關系這點不容置疑。
正急著趕路的王一鳴被一群人當街攔住去路,一名城管正與一名賣菜小攤販拉扯,唉,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他走上前勸道:“大家都是親戚,別動手動嘴,坐下來好好說話。”城管與小販停手愣在那,上下打量著王一鳴,“你是哪根蔥?”王一鳴一不氣,二不惱,拿出“親戚關系計算器”,“口說無憑,有它作證,請兩位把各家親戚都輸進去。”一出鬧劇轉眼成了探秘熱點,街上看上熱鬧的人都圍攏過來。王一鳴熟練的操作著,在一通忙活后,儀式上顯示出一行字:親戚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