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展翅（外一篇）

 

作者：徐業君

 

　　鳳凰河畔有個鳳凰坡村，村子里有位高考落榜的女青年，名字叫李美鳳，因先天的一只腳長一只腳短，有人背底里叫她李跛子。

 

　　李美鳳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種地又沒別的手藝，家里的日子老是窮巴巴的。說實在的李美鳳高考沒考中，她父母親倒有些高興，不用再花錢供她念書了。

 

　　李美鳳知道父母的心思，為了給她治病，為供她讀書，村里家家戶戶蓋了小洋樓，唯獨自已家還是個小平房，出太陽太陽曬房子，下雨雨洗房子，家里還是個精準扶貧戶。她一個跛子，又是這樣的一個窮家庭，她走出門都低著頭，她常嘆息這家何日能出頭。為了改變這個家，從小就懂事的她，得知自己高考落榜后，她想到學手藝來改變這個家，可人家一看她身體有缺陷，都搖頭擺手，出去打工又談何容易。在她左難右難的人生十字路口，機遇來了，市扶貧工作駐進了鳳凰坡村。隊長周金發是位五十多歲老扶貧干部。他走進李美鳳家，一邊與她交談，一邊觀察這一家的各類擺設，他見一張飯桌被李美鳳擦得精光發亮，便想到這個家雖窮，但這孩子不錯，應該想盡一切辦法扶一扶貧。他突然想到市里有個養雞培班，便給她寫了封介紹信。李美鳳如獲至寶，高興得不住地叫道:“謝謝！”晚上李美鳳怎么也睡不著覺，她在日記中寫道:“在我最扎心的時候，是共產黨的扶貧好干部走進我家，扶我一把，我一定好好學習，早日讓我家脫貧。2018年2月18日。"她的父母見她堅持去學養雞，不知后事如何，怕……最后還是無何奈何地說:“美鳳，你身又殘，等段時間，幫你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我們又沒用，我們二位老了就吃低保。”“爸媽，你們怎么這樣看待你的女兒，我雖身殘，但我心不殘。”美鳳把話說完，淚水盈滿了眼眶。她爸媽都一夜無話，反正心中沒有一個譜。

 

　　第二天，李美鳳拿著介紹信到了市養雞培訓班，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一張蘋果臉正煥發著少女青春的活力，不住地叫她漂亮妹妹。她第一次見人們對她這么親熱，心里有著無限的溫暖。養雞培訓結束后，她回到村第一件事找到扶貧隊長周金發，激動地不住叫周叔叔。周金發見她一張憂傷的突然變得如此晴朗也很高興。

 

　　李美鳳拿出養雞計劃書，與扶貧隊長周金發商榷，計劃是第一期一百只肉雞，一百只蛋雞。第二期遞增發展，直到突破千只肉雞，千只蛋雞。計劃的最后落實到錢的問題上，周金發看著李美鳳一雙眉毛高揚，極其有自信，他拍著胸笑著說:“我們扶貧要的就是象你這樣人窮志不窮，敢于脫貧致富的人，錢的事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

 

　　第一期養雞設置和雞種很快到位，李美鳳和爸媽看著扶貧隊長周金發對他們關懷倍至，心中對脫貧燃起了希望之火，都感慨地說:“還是共產黨的干部好，我們脫貧有主心骨了。"

 

　　李美鳳自從養雞那天起把雞當寶貝，讓人們對她刮目相看。她的父母也暗自高興。事有不測風云，一天，李美鳳到朋友家做客，由于天氣熱，便在朋友家多玩了一會，回到家突然見生氣勃勃的雞都垂頭喪氣，立即問她爸媽，誰知是她爸怕雞熱病，給雞吹了電風扇。她急得不知所措，這事恰巧被在市里開會回來的扶貧隊長周金發知道，他也很急，用電話叫來市培訓班的老師來急診。原來天熱不能給雞吹電風扇，其實雞自已會排熱。給雞打針吃藥之后，雞一切正常。李美鳳此刻也認識到養雞光有熱情不行，還得有知識，從此對養雞業開始認真地鉆研。她知道了還有電氣化養雞。

 

　　秋天來了，李美鳳的肉雞和蛋雞都獲得了很好的經濟效益，一家人高興得送金匾到市扶貧辦，感恩黨的扶貧。

 

　　秋天又來了，李美鳳上了市電視臺，受到了市長的表揚。認識她的人，特別是一些同班同學驚呼:“李美鳳，小雞變鳳凰啦！”

 

泡桐樹下

 

　　柳村在一拐彎處，有一棵很大的泡桐樹，它長在清水河邊，老人們愿在這棵大樹下玩，他們有事沒事喜歡兩人抱著樹丈量，兩人抱著剛好手拉手。小孩也喜歡在這棵大樹下玩，因為可更好捉迷藏，并且他們在你追我趕的時候，有大樹的保護一時很難捉住人。年青娃們也最愛在這一棵泡桐樹下談情說愛，因為在這棵大樹下，他們感覺風景太美了，讓人遐想，讓人陶醉，簡直就象《廬山戀》。

 

　　柳村的王愛玲和陳村的張木林是在這棵樹下，談成的自由戀愛。

 

　　那是一個春天的早晨，柳村的姑娘婆婆在泡桐樹下洗衣服，棒槌不住在青石板發出咚咚的聲響。王愛玲看著披長發的張姐向泡桐樹方向過來，陳嫂打老遠就叫：“昨晚又做春夢，思念那在外打工的情郎哥。”張姐來得快，“我才不想，你想，我讓你。"“你真舍得，我們摳眼皮，你眨一下，就說明你是假話。”陳嫂真的說到做到，用手指刮王姐的眼皮。誰知張姐的眼皮不住地眨，這下把所有看得真切的人，笑得前俯后仰。這時泡桐樹上的陽雀也不知是為啥跟著亂叫，不知誰對著陽雀喊：“你叫什么？人家想情郎哥，又不是你想。”也有的干脆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對準陽雀投去，陽雀展翅高飛，留下一聲“啊”，好象在說，“我好怕呀！”泥土從高處落下來，均勻地散落在水面上，魚兒以為從天上掉下了食物都搶著在水上游戈。

 

　　大約一頓飯功夫，泡桐樹下又恢復了平靜。洗衣服的姑娘們帶著歡笑走了，唯獨這柳村的王愛玲，她有心事，還沒有走的意思。她在等人，她和陳村的王木林商量好了，就在這棵泡桐樹下約會。她沒心事洗衣服，她搓洗衣服時，一邊搓，頭抬起著，眼睛望著陳村方向，此時的她一門心思的只想張木林快點出現。搓著，等著，望著。在拐彎處，張木林吹著口哨，終于出現了。王愛玲情自禁地高喊：“張木林！”那聲音極其婉轉，象穿破時空，從天外傳來，叫得張木林腿發軟，真想倒在她懷抱。此刻的張木林也十分清醒，他舉起手中的書回應：“王愛玲，我來了！”此刻的王愛玲，在青石板上搓衣的手來勁了，她三下五去二，飛快地洗好了一件衣服。等待張木林走近，她手中幾件衣服巳經洗完了。張木林和王愛玲都是高中同學，高考落榜后，他們曾結伴南下廣州，他們找到一家制衣廠打工，一天十多個小時，工資一個月也攢不了多少錢。一天，他們休息在家超市閑逛，看到黃鱔價高出家鄉的好幾倍，他們忽然想到家鄉有個網箱養鱔村。于是乎就動了養鱔的念頭。在這之前，他們回老家之后，他們到養鱔村實地參觀考察了好幾次。他們想既然人家能養鱔賺錢，我們一定能。他們商量好了之后，便到書店里購養鱔書籍，二人邊學邊探討，學會技術后準備在各自的村坑塘里養鱔。今天他們約好了到泡桐樹這個地方學習。

 

　　此時輕風徐來，春意盎然，河邊小鳥鳴唱。王愛玲用手拭去額頭上的汗，張木林在河邊上選擇了一個合適地方，兩人緊挨著坐著。他們打開書頁認識地閱讀學習。探討著如何找鱔魚苗到養成多大的鱔魚出售。他們在系統地學習時，還找到鱔魚最愛吃蚯蚓，于是他們還掌握了養蚯蚓的辦法。他們倆學得很專注，談得很投入。完全忘記了男女有別，卻相互用手搭著肩。春陽懶洋洋的，直接照在兩個充滿青春和活力的身上，微風也帶著春的氣息吹拂著，撩起王愛玲的長發故意輕輕地掃著張木林地臉。讓兩顆心蹦蹦地跳著，彼此彼此互相吸引。夏天到了，柳村拐彎處那棵大泡桐樹，枝葉繁茂。那棵大樹下成了人們納涼的好地方。村子里的老年人愛帶著小孩玩，看大樹下螞蟻搬家，看大樹下知了脫蟬。這里也是小孩子認識天上鳥地上蟲的好地方，也是孩子們的樂園。

 

　　這天淸晨，柳村的王愛玲在這棵泡桐樹下，等陳村的張木林好心焦。因為她養的鱔魚得了病，不知道怎么處理，她已經約好了張木林來給鱔魚診病。張木林風塵仆仆來到柳村的那棵大泡桐樹下，見王愛玲臉上掛著淚，他幫她拭去淚珠后，二話沒說，拉著王愛玲的手直奔養鱔塘。他看完魚的癥狀，又摸摸塘邊泥土，抓一把嗅了又嗅。他又轉一身安慰王愛玲，“莫愁，這是天熱，鱔魚密度過大所致。”說完他借了一輛摩托馱回了一部增氧機。鱔魚開始吃食了，死亡減少了。王愛玲把張木林送到村拐彎處那棵大泡桐樹下，抱著張木林瘋狂地吻。從此他們真的戀愛了，成了甜蜜的一對戀人。

 

　　秋天來了，大地上都是收獲的季節，秋風吹動，柳村拐彎處那棵大泡桐樹也飄下一片二片黃葉，王愛玲網上查找這個時節正是賣鱔魚的好時節，可張木林叫她莫慌，還有大價錢在后頭。王愛玲天天早上在大泡桐樹下，有事沒事就看樹上黃葉飄飄揚揚的往下落。怎么還不見張木林的出現。她在納悶中生活著。一天大清早，她正在大泡桐樹下往陳村方向跳望，張木林帶了好幾個人向柳村走來。王愛玲臉上掛著喜悅的淚珠，手捂喇叭型一個勁地高呼：“張木林！”對方也挺高興，不住地回應：“我來啦！”原來收鱔魚的老板來了，張木林考慮到她人手夠，請來了幫工。王愛玲數著大把的鈔票，她振臂高喊：“養鱔賺錢啦！”從此之后，她成了柳村養鱔笫一致富領路人。

 

　　冬天來了，柳村拐彎處那棵大泡桐樹葉子早已落光了，成了光禿禿的枝桿。人們說這叫冬去春來。王愛玲清早穿著盛裝，在泡桐樹下眺望。柳樹的人們站在大泡桐樹下，聽陳村方向有洋鼓洋號聲向柳村方向走來。張木林穿著新郎服，緩緩地向柳村那顆大泡桐下走去，牽著王愛玲的手，擁入大花轎。

 

　　柳村那拐彎處河水也開始破冰而流動，那棵高大的泡桐樹也開始鼓著春事。柳村和陳村網箱養鱔將形成大規模。

 

　　作者簡介：徐業君，男，漢族，出生于1958年，中共黨員，大學文化，中國微型小說會員，中國鄉村雜志認證作家，文學欣賞雜志副主編。文學作品發表在全國大刊上。代表作中篇小說《苦菜花兒香》。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