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臉（小小說二題）

 

作者：甄西同

 

剛上班，辦公室王主任挺著將軍肚，虎著臉走進辦公室。

他環視一下辦公室說：“人都齊了？”

辦公室人員點點頭。

王主任說：“昨天禮拜天，誰來辦公室了？”

小李望望老侯，老侯瞧瞧小劉。

仨人把目光齊刷刷投向王主任。

望著王主任的臉，仨人有一種預感，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因為他們太了解王主任。

王主任見沒人吱聲，臉馬上變了笑嘻嘻說：“看看，這么好的事，沒人承認，看來是沒戲了。”

聽到這里，仨人緊張的心松弛下來，嘖嘖道：“原來是好事，主任你太能嚇人了。”

小李問：“主任，啥好事？”

老侯問：“主任，快說說，我們聽聽。”

小劉沒他倆那么興奮，扶了扶差一點掉落的眼鏡怯怯問：“主任，到底是啥好事？”

王主任重新審視他們仨人，仍笑嘻嘻問：“昨天，你們誰來辦公室了？”

仨人又相互看了看。

小李說：“想起來了，主任，昨天我來過，不過在辦公室停留一會就走了。”

老侯說：“我也來過辦公室，去縣城回家時，用辦公室電話打了個長途，想省點家里長途通話費嗎？”

小劉沒說話。

王主任問：“小劉，你哪？”

小劉望望王主任那臉說：“主任，我來了，從早上八點一直到中午才離開辦公室。”

“哦？”王主任的臉開始變。

“上星期五，你安排我寫一篇關于咱鎮政府如何貫徹落實轉變工作作風和工作態度，切實為群眾辦實事的上報材料，說禮拜一急用，這不我已經寫好，準備交給你。”小劉說。

王主任問：“你一直在辦公室？”

小劉說：“一直在辦公室，寫完材料已是中午，我才離開。”

“你看見小李和老侯了？”

小劉搖了搖頭。

王主任扭頭問：“小李，老侯你們倆是怎么回事？”

小李和老侯像霜打的茄子。

王主任問：“除你一人外，昨天有沒有其它人來辦公室？”

“有啊，大約中午十一點多，兩人來辦公室說是找鎮長，我說不在。”說這里，小劉偷偷用眼瞟瞟主任那善變的臉。

“其中一人說，整個政府大院怎么不見一個人，門個個鎖著。”我說：“今天禮拜天，不上班。”來人又問：“要是有人來政府辦事咋辦？”我說：“主任吩咐過，一律推下禮拜。”

“來人又問了什么？”王主任的臉開始由晴變陰。

小劉已感覺主任的臉在變化說：“來人又問你們辦公室主任姓什么，叫什么。”

王主任的臉開始變形，氣急敗壞地說：“你都說了？”

原來來的兩位是市委、市政府關于落實轉變工作作風暗訪小組成員。

一禮拜后，王主任把小劉叫自己辦公室笑瞇瞇地說：“劉啊，你是咱鎮上材料寫得最好一位同志，堪稱‘一支筆’，你寫的關于如何落實和改進工作作風那篇材料很好，鎮長給予很高評價。”

小劉受寵若驚，心中暗想還是主任，大人有大量忙說：“謝謝主任夸獎，關鍵是主任把關把的好，我是按主任吩咐去寫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辦公室已不適應你，給你創造一個更好的寫作環境，咱鎮文化站老齊年事已高，你過去協助老齊，把文化站搞起來，這也是精神文明建設不可缺少的部分。”王主任拖著長音說。

小劉這才明白，原來主任要趕他出辦公室。

只是王主任笑嘻嘻的臉像貼一朵紙剪的桃花，叫人看見不寒而栗。

一月后，王主任被縣紀委叫去談話。

據說，去時臉變得更惡心。

 

都是酒惹的禍

 

酒桌上老李和老張已喝的熏熏大醉。

主持酒局的田經理望著他倆一言不發，臉上早已有了些不快。

老李嘟嘟囔囔對著老張說：“咱們田經理年輕有為，但有些事情上還需要咱哥倆多幫一幫。”

老張哼著哈著：“是啊，年輕人，經驗少，在處理問題上必須向前輩們學習，自己不能一意孤行，否則公司員工就不認可。”

田經理的臉開始由紅變紫，向對桌的司機遞了個眼神。

司機領會走出包間。

坐在田經理身邊的辦公室主任，拿起桌上經理的茶杯，對各位說：“今天就到這里，下午公司還要召開會議。”

眾人紛紛起身走人。

包間里只剩老李和老張。

老李繼續對老張說：“咦，怎么說走都走了？”

老張說：“經理去廁所了。”

老李說：“其它人呢？”

老張說：“經理去廁所，其他人也跟著去廁所了，這叫跟上領導步伐。”

老李哈哈大笑。

老張說：“明年咱倆該退居二線了，在這一年里，咱哥倆一定要好好扶持田經理，把公司越辦越好。”

原來田經理的父親和老李、老張哥倆是要好的伙伴，打小光腚一起長大，后來仨人合伙創辦這家企業，公司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老張和老李功不可沒。

田經理的父親患病去世，臨終前對老李和老張說：“你們哥倆一定要好好幫助他，扶上馬送一程，要不我死不瞑目。”

老李和老張含淚應允。

按輩份田經理應尊稱老張和老李為叔。

老李說：“一定要幫幫咱這個大侄，想當年咱哥仨為了這個企業沒少付出，為完成老田哥遺愿，一定在工作上多多支持，不能拖了田經理的后腿，咱哥倆許的愿，承的諾一定要實現。”

老張點頭稱是。

老哥倆竟然像小孩一樣再次拉起了勾。

直到街上路燈全部亮起來，老哥倆才晃晃悠悠走出飯店。

第二天，老張和老李像往常一樣來到公司。

辦公室主任找到他哥倆說：“根據現在用人機制，您二老已不適應年輕化的標準，提前辦理退休手續。”

老哥倆愣住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哥倆實在想不起來咋回事？是不是昨天喝多了酒說錯了話？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