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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彪子和二胖

三彪子和二胖

 

作者:賈慶軍

 

“喂,站住!”三彪子的話音剛落,前面的老頭跑得更快了。“等一下,需要我幫忙嗎?”

老頭回頭怔了一下,扔下一個包袱說:“大哥,這個給你,別追我了,我沒有錢。”

大爺你?你的包袱!

三彪子撿起來老頭的包袱追得更歡了,老人一下跌倒。

三彪子追上前去把包袱遞了過去,老人一看以為三彪子嫌少,忙把這個包袱也遞過來,三彪子又把這個包袱也還給他。

推來推去三彪子的目光無意掃了一眼他的手,“哦,還有我這個手上的這個戒指也給你。”老人渾身哆嗦。”大爺你這是干什么?我是來幫你拿東西的,我看你年紀大了想幫助你。“三彪子急夠嗆。“我不信,俺真沒有錢,”老人一臉苦相。

三捂著兩捂著三彪子一低頭無意看了老頭的褲襠一眼,老頭老淚縱橫一下雙膝跪倒:“大哥,俺就這五千塊錢縫在褲衩子里了,放過俺吧!”

正在這時候,不知道誰報了警,一大幫鐵路警察當場抓住了滿身酒氣的三彪子,審問他犯罪的動機,三彪子說自己實在太寂寞了,就想做一回好事兒!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呸!騙誰呢?只有傻子才信!警察從三彪子的身上搜出了一張身份證和幾百元錢現金和其他物品,經過仔細調查核實后才解除了一場誤會。

原來年近四十的三彪子今年春天在外打工,沒干上一個月就被開除了。老板說他有點“二”,腦袋有問題。三彪子帶著工錢告別了一起來打工的家鄉朋友,獨自一個人往回走。在火車站附近的飯館,三彪子喝了一瓶老白干,他借酒消愁心里倍感孤獨。一出飯店門,他碰到了同是趕火車的老漢,沒想到做好事兒被當成搶劫,才鬧出了一場“學雷鋒”的誤會。

三彪子回到家以后,成天游手好閑什么也不干,整天光知道玩,好像總也長不大的小孩。

這一天三彪子在村子里閑逛,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上方有一只馬蜂來回不停地飛,煩死人了。氣的他伸手就打,可是怎么打也打不著。三彪子來彪勁了:“死馬蜂子,今天我三彪子非得打死你不可!不整死你我不回家了。”三彪子追馬蜂來到了村頭的老槐樹下,發現了一個樹洞。三彪子樂了:“終于找到你的老窩了。怎么弄呢?對了,我往里面尿尿淹死你!”三彪子解開褲子就往樹洞里尿,這時一只馬蜂從樹洞里面飛出來,一臉怒氣,飛舞著雙翅,圍在三彪子轉了三圈,突然亮出蜂針對著三彪子的小便就是一下,三彪子大叫一聲“好疼啊!”,提著褲子跑了……

“老李家大嫂,聽說沒有,老張家三彪子撒尿的那個玩意讓一只這么大個的馬蜂子給蟄了一下,現在都腫成那么大個了。哎呀,我看三彪子那混小子怕是以后辦那種事兒不行了!”王嬸一邊搖晃著手中的蒲扇一邊說。

“可不是嗎,我也聽說了,三彪子平日里就彪乎乎的,說他傻吧他也不傻,說他奸吧他也不奸,那么大個小子,三十八九歲的人了,沒事下河洗澡也不知道背個人,就知道晃著他那嚇人的家伙事,咱老娘們不怕,可不是還有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嗎?哼,大又怎么樣,我看這一次他再大也沒用了,以后老張家說媳婦可不能將姑娘嫁給那個貨。”李二嫂撇撇嘴。

旁邊的這些老娘們這個樂呀,夏天正是她們在大門口乘涼閑聊的好時機。對于相對來說封閉的東北小山村里,這樣大膽露骨的話根本就不算什么,而對于這個封閉的小山村來說,一點小事就能傳得流言蜚語,一傳十,十傳百,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

葦子溝村東頭老張家,家里兩個老人三個孩子,老大姑娘已經嫁出去,二姑娘也結婚了,老三是彪呵呵的傻小子,叫張得發。今年快四十了也找不著對象,全家人都愁死了。此時在他們家炕頭上,一個傻老爺們正在哼哧地叫喚著,而赫然大白天的還脫著褲子,下面那里紅腫的就如長了一根小孩的手臂,那么猙獰怕人。

外面廚房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老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這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任誰也沒有個好心情。

“彪子他爹,彪子沒事吧,這可咋整啊,這可咋整啊,要不去鎮上醫院去看看,可不能讓那馬蜂子將咱家三彪子的小便弄壞了吧,這以后可咋娶媳婦啊!”從容貌上看這個婦人年輕的時候可以算得上有點姿色,在農村里,也是個說得過去的老婆娘了。

“這個混帳王八羔子,一天不打,他就上房揭瓦,沒事撒潑尿你往那尿不好,偏偏往那馬蜂子窩里尿,他就是欠揍,我揍死他個鱉犢子,去鎮醫院,那得多少錢,咱家哪還有錢啊!慢慢在家養吧!”三彪子的爹氣憤地說。

“你呀就少說幾句,彪子都那樣了還沒完沒了的說他,咱家兒子比人家少個心眼你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你從小使勁打給打的,出去,出去,我去看看!”媽永遠是是兒的港灣,這點跟當爹就沒法比。

“媽,媽,我哪里痛,哎呀,好痛啊,痛死我了!”屋里三彪子扯著嗓子喊著。

“來了,來了,你去村賣點買點好吃的來,拿,快去吧!”說這,從兜里捏出來一張十元錢的毛票,沒辦法,家里也就仗著點山地和種點果樹過活,活得辛苦,也沒個閑錢。

捏著票子,彪子他爹氣得又是一跺腳,這敗家玩意真是一天到晚惹著禍,惡狠狠地推門走了。

早晨太陽升的老高,村口的大槐樹下一群“老婆舌”正在熱火朝天地談論著國家大事。

三彪子遠遠地從家里出來了,哈著腰夾著雙腿,一點一點往前蹭,走路的樣子挺難受。

“三彪子過來!過來聊一會兒……”有人喊道。三彪子抬頭看看眾人,皺起眉頭咧著嘴:“聊個雞巴,我正難受著呢。”長腿蚊子笑著說:“巧了,就是聊它。”三彪子苦笑一下:“唉!別提了,尿尿讓馬蜂子蟄了一下,反正不深,蜻蜓點水。”長腿蚊子一撇嘴:“活該,誰讓你往馬蜂窩里尿尿了,自作自受。”三彪子抬頭看著長腿蚊子說:“我估計你上馬蜂窩里尿尿沒有事兒,你的腿長馬蜂夠不著老二啊!”長腿蚊子氣得踢了三彪子一腳,三彪子并不示弱:“現在我不搭理你,等我好了的時候再找你算賬。”

三彪子慢慢依著樹根坐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小賣店望去,這不大點的小屋里有他惦記的女人王蘭鳳,這王蘭鳳雖然三十多歲了,但人長得年輕漂亮,尤其是她的臀部圓潤豐滿,饞的三彪子好幾次都想上前摸兩把。三彪子有事兒沒事兒總往小商店里跑,借買東西為名與其搭訕。時間一長兩個人有點眉來眼去,似有似無,糾纏不清。奇怪了,也不知道是誰把一頂破毛線織的綠色帽子扔在了小商店的門口。

這時三彪子一摸兜沒有煙了,他便朝對面的小商店喊道:“鳳子給我拿一盒紅雙喜香煙!”樹對面的小商店里答應了一句,“好的,等一下。”王蘭鳳聽見了三彪子的喊聲,心里罵道:“這死三彪子,馬蜂子蟄輕了,不好好在家養病出來得瑟啥?”她拿了一盒煙,邊走邊扭。

鳳子剛從屋里出來,邁著模特步正扭,突然感覺腳下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一下,鳳子一下失去平衡來了一個前趴子,

大伙頓時笑了起來。鳳子起來撿起香煙,飛起一腳:“媽的,什么東西?那個王八犢子扔在我家門口了!”長腿蚊子走過去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綠帽子!”鳳子氣得大罵:“誰往我家門口扔綠帽子,誰死全家!”

長腿蚊子回頭說了一句:“鳳子別罵了,沒準就是你家我大哥的帽子呢。”鳳子一瞪眼:“滾你媽個逼。”旁邊李二狗在一邊溜縫:“我看像。”三彪子心疼起鳳子來:“行了,大伙都別瞎說,有證據嗎?”三彪子接過紅雙喜香煙,打開盒子,拿一根叼在嘴里點燃,深吸一口說:“鳳子,記賬吧,月末結賬。”王蘭鳳撇了一下嘴:“又記賬。”

長腿蚊子瞅著三彪子說:“你看上鳳子了吧?看上也沒有用,現在你也不好使了。哈哈!”三彪子低下頭自言自語:“雖然不好使了,但現在卻比以前大多了。”旁邊的老娘們差一點笑暈過去。

秋天到了,農民們正忙著收割莊稼。三彪子不干自己家的農活卻和鐵柱子不是喝酒就是打麻將,或者擠進人堆里看人家玩手機。2003年那陣,敦化市里頭有手機的人都不多,何況在農村。一部掌中寶經常能引起一大群人的圍觀。

這一天,三彪子又去買煙,他看見王蘭鳳神秘地說:“鳳子,我,我剛才在鐵柱子家看了那帶色的片子,可帶勁了,要不,要不咱倆也按照那樣比劃比劃!”彪乎乎的三彪子外表也許有點彪,但他可不是傻帽,他也知道見什么人該說什么話,要說這個鳳子在村里的名聲可不太好,都說這個女人長得一副桃花眼,天生就是勾搭男人的狐貍精。

村里有不少婦女可都將她當做三防對象,防小偷防流氓防王蘭鳳,而這個小山村里家家基本沒啥值錢的東西,也不怕人來偷,所以這防小偷基本可以排除,至于這個村里確實有幾個打著光棍的二流子漢子,防他們火力壯上來,喝點小酒耍流氓也是情有可緣的,到是最后一點防王蘭鳳這幫婦女做得很好,盯得自家老爺們死死的,多家婦女聯手,大家合力,就是不給自家老爺們與這個王蘭鳳單獨相處的機會,以免被這個狐貍精勾去了魂,你沒看她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那香水噴得那叫一個味呀,這樣的女人是村里所有女人的公敵。王蘭鳳的老公李虎長年在外做生意,每一年末才回家。

所以說王蘭鳳是很寂寞的,她在村里基本上沒什么可以說話的人,村里女人拿防流氓一樣防著她,村里男人是不敢與她接觸,這也就導致了她總是生活在寂寞當中,無法與那群閑來無事的老娘們盡情地嘮嗑,她只能選擇更加往狐貍精的樣子上打扮自己,哼,你們不是說我是狐貍精嗎,我就是要迷死你們家的老爺們,讓他們的眼光就往自己身上瞄,我讓他們比一比,比得你們那幫老爺們全都心猿意馬,看著自家的女人沒了滋味,讓你們那幫老娘們自己在家哭去吧。

不過今天這個三彪子一番話卻弄得她哭笑不得,她也聽明白了什么意思,原來這小子是看了帶色的片子看得冒了火,也難怪,一個老騷炮,憋了這么多年,看那樣帶勁的片子,是個男的也受不了啊,除非他不是男的,不過看他那雄壯的身子,還有下面都蓬勃發展起來的帳篷,她自己倒有點心猿意馬,臉紅撲撲煞是好看,雙眼水汪汪的似含著萬般的風情,怪不得人家說她長得一雙桃花眼,這眼神可真勾人啊,櫻唇輕吐,露出里面粉紅色的舌頭。

要說三彪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的李虎啊,她家李虎脾氣十分暴躁,動不動就打人。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個當過兵的,在部隊里鍛煉過有著一副好身板和身手,要不是因為在部隊里打架斗毆,也就不用回這窮山溝里來了,從小到大他沒少挨打,那可是真打啊,皮帶啥的打折好幾根,不過也怪,越打他的身子越壯實。

“那個鳳子,要不,要不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好了,那我走了啊!”看著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三彪子吞了一口口水,只是她有老公讓他不得不想到后果,再說這個女人也不好碰,沒聽村里的女人都說了嗎,這個女人就是個狐貍精,電影里演的狐貍精那可是專吸男人的元氣的,別讓他把自己給吸干了,還是到大河里洗個涼水澡吧,渾身濕漉漉的直難受。

真是個沒膽子的家伙,見自己一句話就將這個小子給嚇得要跑,鳳子暗暗啐了一聲,把自己癮頭給勾搭上來了就想跑,沒那么容易,哼,自家男人別看外表長得也是個爺們樣,可辦起事來卻絕對不是個爺們,就他那熊包樣還學著找女人,別以為在外地里去干什么她不知道,還不是上外頭洗頭房里找那些小姐鬼混,你既然找別的女人,那就別怪老娘我找別的男人,呵呵,這個小子既然送上門來了,那有放過的道理。

“三彪子,怕個什么呀,我說說而已,你盡管放心好了,我鳳子不會跟別人說的,你不是說在鐵柱子家看了那帶色的片子,可帶勁了嗎,我還真沒看過,要不你跟我說說!”眉目含春,粉臉帶情,想到背著男人去偷人,鳳子渾身上下也都帶著激動,只感覺身子里有一股熱流在奔騰涌動,蜂擁到下面去,然后就是內里的小褲褲被一股潮氣打得濕濕的,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真的是好帶勁啊!

“啊!”三彪子一聽這話楞住了,剛才還裝呢,怎么這會就變了口,不過他的原則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去想,太廢腦子,他直接就去做好了,一把拉住鳳子的小手,很滑嫩的小手:“光說有什么意思,要不咱們還是親自比劃比劃好了,我可是學了不少招數的。”

王蘭鳳的心都飛了,不過還是很好地把握住了自己,一拳頭打在三彪子的身上,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她這一拳打上去也沒個效果,反而弄得她手生痛,想抽出自己的手,也沒辦法抽出來,氣得她哼聲道:“你個混小子快松開手,這里人來人往的,讓人看見傳到你爹耳朵里就完了,走,找個沒人地方,再跟我比劃你的招數。”

三彪子呵呵一笑,他忙松開自己的大手,小心地看了看周圍,還好這個時間也沒啥人,就是幾只雞在那扒著食,幾只土狗在那追逐咬著骨頭,努力挺著身子,下面漲得確實難受,他哼哧著道:“那快走吧,要不去村東頭那片林子,那里沒人去……”

第二年的春天,三彪子突然從外面領回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個子不高,身后梳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大眼睛小嘴,看上去挺漂亮。三彪子在村民眾目睽睽之下把女人帶回家,一進家門,三彪子就喊:“老爹老媽,我撿一個媳婦!”二老一看問:”彪子,在哪兒撿的媳婦?”彪子說:“我在敦化火車站遇到的她,當時我看她在沿街要飯,就掏錢給她買個幾個包子吃,后來她說啥要跟我來。她家是農安荒溝的,家里非常困難。因為她父母把她拿去給她哥哥換了親,她受不了丈夫的家暴,所以自己偷著跑出來了。她叫陳春,小名二胖。”彪子的爹很生氣:“彪子啊,這不明不白的女人,咱不知根不知底,不能要。”三彪子一瞪眼:“你們這兩個老東西,我看什么好事兒都壞在你們身上了。要不是你們凈他媽的逼事兒,我早結婚了。今天我說了算,人留下了。”二老很生氣:“你要留就留吧!到時候我們可沒有彩禮錢給你去娶她,頂多能花倆酒席錢就不錯了。”三彪子一歪脖:“隨便!我的事情我做主。”

三彪子這會兒正在家里忙著燒熱水,他先調配好了水溫,倒入木盆。然后扯著嗓子開始喊二胖:“二胖快點過來洗一洗,今晚咱倆就在一塊睡了。”

二胖今年三十一,沒發現她身上有普通少婦的那種成熟,相反感覺有一點單純。她的男人有輕度的肢體與心智殘疾,脾氣一上來就打老婆。那幾年,二胖受不了丈夫的毒打,經常往娘家跑,可是每次她丈夫羅軍都會來岳父家“要人”,有時候羅軍犯病了連自己的岳父都毆打。二胖實在受不了 ,人快要崩潰了。有一天晚上,她拋下了酒后睡得像死豬的男人,帶了幾件衣服乘著月色偷偷跑了出來。坐上火車一直向東走,上黑龍江漠河的小舅家。可是火車在敦化站停車10分鐘,二胖尋思下車四處轉一轉,沒想到火車開了沒上去。她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最后在火車站附近乞討,幸虧遇見了三彪子……三彪子琢磨過一段時間,自己和二胖去見她父親,把二胖原來的婚姻解除,然后自己再把二胖娶進門。二胖說:“不行,那樣我哥哥也就沒有媳婦了。我們是換親,不知道哥哥和父母現在怎么樣了……”

在一個陌生的村子里,二胖感覺很尷尬,見到誰都是紅著臉,不怎么說話。村里人都說她是老實人。

這幾天三彪子樂的合不攏嘴,上地干活唱,下地干完活回家也唱,就連上廁所都哼哼“咱們老百姓啊,今個真高興!”三彪子天生嗓子差,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萬丈高漲的激情。走路的人聽了都躲得遠遠的,甚至堵上耳朵,生怕犯了心臟病。有幾個膽大的說:“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啊!”三彪子聽了不以為然,還振振有詞:“不是我唱的不好,是你不會欣賞。”

這一天三彪子喝得伶仃大醉,老貓過來扶他。三彪子不樂意了,“別扶我,我沒醉,再喝一缸沒事兒。”

三彪子瞅著老貓樂:“你小子前些日子媳婦剛跑,我三彪子隨后就撿一個媳婦。你生氣不?嫉妒不。別看你小子比我有錢,人長得又比我帥,而且咱倆又是同學,沒用!這就是命。哈哈!”

老貓說:“彪子哥有福氣,雖然你是小學畢業,我是中專畢業,而且我還有一臺勾機,按理說日子應該不錯,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媳婦不還是照樣跑了嗎? 哥,你不像我這么窩囊。走,老弟給你送回家。”

老貓扶著三彪子走到家門口,三彪子突然立起食指放在嘴前:“噓!到我家別告訴你嫂子,我嗓子眼里還塞一個丸子呢,是防止回家嘔吐用的,我聰明吧。”

老貓敲開了門,二胖從里面走出來。三彪子一看二胖挺不高興:“二胖你站穩了,別老晃,自己在家喝了幾杯?”老貓說“嫂子沒喝酒,你自己站不穩了。”

三彪子朝周圍看了一圈:“你說的也對,怎么房子也跟著晃悠。”

二胖很生氣:“彪子,你是一個男人,應該干點正事兒 不能整天喝酒打發日子。”

三彪子不愿意聽,沖二胖一瞪眼:“我爹媽都不敢管我,你算老幾?一個臭要飯的。”

二胖聽后跑回屋里嚎啕大哭,不再出來。

老貓一看趕緊安慰了三彪子幾句 然后扭頭回家了。

自從那天以后,二胖就不太愛說話了,幾乎單字蹦。三彪子罵道“前幾天還有說有笑的,現在怎么啞巴了?真他媽的氣人。”

村里來了一個賣豆腐腦的老頭,推著自行車馱著兩個大水桶,四處吆喝,二胖買了一盆豆腐腦正準備進屋,隔壁的老太太拿著一個二碗一邊跑邊喊:“賣豆腐腦的人兒,等一會兒!”可是賣豆腐腦的老頭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二胖見狀回頭就給老太太倒了一碗:“大娘我一個人吃不了這些豆腐腦,給您一點,別嫌棄。”老太太說:“那怎么能行呢?這是你買的,我給你錢吧。”

二胖笑著搖頭不要,轉身剛要進屋,老太太叫住了她:“胖啊,我跟你說兩句話。我看你平時也不太愿意出門嘮嗑,好像有一點不太合群。今天大娘告訴你三彪子不是一個太壞的人,就是有一點倔脾氣。你要擔待一點。其實他家的條件也不是特別困難,還有一點山地和小果園,只人要勤勞有頭腦,以后的日子就挺好。他身上的兩個姐姐已經出嫁,老人現在身體還挺好,這就是福。”

二胖點一點頭:“大娘費心了,我記住了。”

早晨三彪子美滋滋地上小賣店去買煙。一進門,鳳子斜楞眼睛瞅他:“三彪子有媳婦牛逼了,不搭理我了是吧?”三彪子一臉壞笑,嘴里不住地說:“哪能忘了你呢,你都快迷死我了。”鳳子從貨架上拿出一盒香煙扔給三彪子,慢條斯理地說:“這回又是記賬唄?”三彪子說:“那當然了。”

這時鳳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彪子!幫我把里屋的火炕修一下,不好燒總往外冒煙。”彪子停頓了一下撅噘嘴:“好吧,我回去拿工具。”

在鳳子家三彪子把炕面石一塊一塊撬起,一點一點挪到一邊,然后打開煙道開始掏灰。不一會兒的功夫,三彪子滿臉是灰,立刻變成了小鬼兒。這家伙本來就丑,現在弄一臉鍋底灰,更是丑上加丑。還是鳳子干凈,在自己的臉上蒙了一個紗巾。三彪子讓鳳子掏灰,自己則去修灶臺口。三彪子干了一陣子,無意一抬頭:“鳳子好大的屁股,珠圓玉潤,太誘人了。彪子覺得鼻子下濕乎乎的,可能流鼻血了。”

“彪子!你看啥呢?”二胖走了進來。三彪子擦了一下鼻子,瞪著二胖說:“你怎么來了?我不是告訴你我去小賣店修炕嗎?”

二胖說:“我尋思來幫忙,打個下手。沒想到你現在有下手了。”三彪子一臉怒色:“你趕快回來去,這兒用不著你。”二胖呸了一聲,轉身就走。鳳子回過身問:“剛才是嫂子吧?怎么不介紹認識一下。”三彪子說:“哪天在介紹認識吧,現在干活臟的不成樣子。”今晚上在我家吃吧!”

三彪子忙說:“好啊!”眼睛瞟了一眼鳳子豐滿的后背。

在酒桌上鳳子的情緒異常興奮,一杯精致白幾口就下了肚。三彪子挑起大拇哥:“鳳子,好樣的!女中豪杰,哥再給你滿上,忘掉煩心事,高興一點,哥跟你喝酒就是痛快。"

三彪子一邊倒酒一邊說:“鳳子,咱倆喝酒可不是第一回了,我記得你家剛開小賣店那陣,我就在你家整過。那時候你還不會喝酒呢!"

鳳子放下筷子說:“可不,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跟啥師傅學啥。唉,慚愧,還欠火候啊!" 三彪子忙說,"還可以,美女現在是半斤打底吧?你不能跟我比,我是喝酒特長,從我還上小學開始加上后來走入社會,我是久經沙場。與能喝酒的前輩相比,我略差,只能喝一斤。”

三彪子又說:“對了,鳳子!你今天你高興,我斗膽問一句:”妹夫成年在外,你放心啊?”

鳳子眼圈一紅嘆了一口氣,“人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動物,不管你對他有多好,又有什么用?本性難改啊!我和你妹夫就是彼此彼此,睜一眼閉一只眼,況且又沒有孩子,分是早晚的事兒,放不放心又如何?"

三彪子附在鳳子耳邊說:“怎么都可以,只是不要隨便和別人發生那事兒,懂我意思嗎?你是我的人。尤其村長那小子蔫了吧唧的鬼著呢,根本不是老實人。"

鳳子用手指戳了一下三彪子的腦門,鳳眼圓睜。“放什么狗屁呢?你會不會說話!咱倆掰了……以后大家該說話說話,大面過得去就行,我看也別傻乎乎地無償付出真心了。"三彪子又給鳳子倒上了一杯白酒,說了一句:“我錯了,我不會說話!來,喝酒。"

鳳子說:“你新領家來的那個女人叫什么?我應該叫她嫂子吧?"三彪子抿了一口酒說:”你嫂子是我在火車站撿來的,叫陳春,老可憐了。”鳳子低頭干笑了一下,“你說俺倆誰長得好看?有魅力!"

三彪子搖晃著禿腦袋說:“當然是你好看了,要不然我怎么會這么執著地追求你呢!"

鳳子臉上露出一絲滿足,嬌聲說了一句:“就你會說話……”

酒喝的差不多了,桌上鳳子炒的四個菜:“鍋包肉、干煸蠶蛹、麻辣豆腐和涼拌黃瓜絲都沒怎么動。”三彪子已是三杯白酒全干,臉色掛紅,舌頭變硬:“再啟二瓶冰川干啤。”鳳子站了起來,“別喝了,現在都快晚上10點了,你該回家了,要不,嫂子該惦記了。"

三彪子啟開一瓶冰川啤酒說:“不行,再喝最后一瓶,鳳子,我給你來這個卑(杯)鄙(壁)下流"。鳳子專心地看著自己的酒杯里的液面慢慢升高,眼睛瞪得老大,三彪子拿著酒瓶的手微微顫抖,似乎要拿不住掉下來,她心里有一點兒不落忍。但酒水最后還是穩穩地停在杯口,沫子沒有溢出。她笑著說:“好下流,一點也沒浪費。”“來,親一個!"三彪子嘚嘚瑟瑟把嘴伸了過來,鳳子回手打了他一巴掌:“你他媽的小一點聲兒,別讓鄰居聽見。"

三彪子深情地望著鳳子說:"鳳,我不想回家。"鳳子看了他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還是回家吧!消停點。

然后伸手“咔嚓”關上了燈……

 

夜深了,二胖久久不能入睡,一幅一幅的往事浮現在眼前。

二胖的家在農安縣嶺山鎮荒溝村,一個貧窮的大山溝。因為小的時候長得很胖,所以父母就叫她二胖。家里有二間土坯的老房子,房上的瓦片上長滿了苔蘚,屋里擺放著一個老式黃色立柜,黑色的方桌,幾把椅子。一大一小的鍋灶基本便是這個家里的所有家當。

家里還有二頭老黃牛,一大一小,這是生活在山區里的人家必須飼養的家畜,一般都是山地,牛馬是主要勞動力。

哥哥陳冬學會了瓦匠,有活的時候從不閑著,村里好心的大媽倒是給介紹過幾個姑娘。陳冬能干,人品也好。基本上姑娘都能看上他的人,可是見過面后,去家里一看,她們都止步了。

曾經有個姑娘一心要跟著陳冬,可是女方的父母苦苦相逼,并且堅決地告訴他:“只要我們活著,決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從這個溝里嫁到你們溝里,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這溝溝壑壑......”

陳冬完全明白了,如果換做是自己的妹妹,要嫁到另一個溝里去,他同樣也不會答應。他覺得自己一時給不了改變不了生活現狀,居住在這深溝里他能幻想什么?只要不停努力的干活,盼望妹妹與家人過得好一些。他不想再去傷害其他人,繼續埋頭苦干是最好的出路。

他妹妹二胖時常穿一件的確良襯衫,扎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子,樸實大方。

她在鎮上做一些手工藝一品。說媒的大媽能把家里的門檻踩壞,可是她都是很有禮貌回絕。

哥哥的遭遇她都看在心里,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這些年哥哥的付出她都深深地記在心里,她想著自己一定要為親愛的哥哥做些什么事情。

憑她的條件找個好一點的婆家一點問題都沒有,多少人家都想找像她這樣的女子做媳婦,最重要這些年她也會持家,人也賢惠。

其實在二胖的青春年華里,已經出現了她心目中喜歡的人。他叫聶建勇。

同村的一幫同齡人去了深圳,那些年好多人都加入了去廣東,深圳打工的熱潮。本來他和二胖約定好,幾年以后會給她一個溫馨的家,等掙了錢就娶她。

本來當時想讓二胖一起去深圳,陳冬怎么都不放心妹妹去那么遠的地方,萬一遇上壞人怎么辦?在加上二胖也舍不得哥哥,只好放棄了去深圳的機會。

記得聶建勇跟朋友坐車臨走的時候,拉著二胖的手,那個堂堂的七尺男兒,淚眼汪汪在車窗外揮動著手,頭一直張望著一直遠去。“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娶你!”這是聶建勇說的最多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二胖也是傷心難過,她心愛的人為了她遠走他鄉,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她的心也被帶走了。

陳冬的婚姻也愁壞了父母,不管怎么說父母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父母四處托人煞費苦心。

陳冬不是不著急,著急也沒有用?正在這個時候,村里平時最能牽線的媒婆,笑嘻嘻地告訴大媽:“好事來找你了!”大媽一看媒婆主動來家倒也高興,但是心想:什么好事會讓我們遇上?便還是滿臉愁容不解。

媒婆樂呵地說:“就是為你們家陳冬的婚事而來......”大媽一聽直接驚訝:“呀!誰會看上咱們這個山溝,這個窮家嗎?不要逗我們開心了。”

可是王媒婆激動地拍打了一下大媽的肩膀,你聽我說:上面臨溝里有一戶人家,父親是一個工人,有一個女兒雖然長相一般,但是卻繼承了持家,樸實的好傳統。

小慧有一個哥哥叫羅軍,小時得過羊角風,而且走路腳有些顛簸, 羅軍因為身體缺陷,婚姻也一直遲遲拖著,再過兩年羅軍就會接父親的班做工人。

羅軍的父母也是愁,他們覺得自己年齡慢慢大了,一定要早點看著給兒子找個媳婦延續香火。這家父母先做起了小慧的工作,其實也是聽媒婆建議,受地方習俗影響,十里八鄉的換親是很平常的事情。多次苦苦哀求女兒,為了哥哥亮子去換親吧!換親是唯一能解決偏遠山區的青年男女的婚姻問題。

那么實際上是這樣嗎?慢慢地小慧心寒了,父母竟然不顧注重她的感想,她也不想看著父母憂愁,不想哥哥就這樣一直打著光棍。哥哥從小那么疼愛她,有什么好吃的都讓給她,她怎么忍心這樣。

為了哥哥,為了全家她答應了父母,可以考慮換親,于是王媒婆才來到了大媽家里。王媒婆一再強調,若二胖嫁過去,肯定是在溝外面重新蓋新房子,畢竟父親是工人家庭孩子少家庭寬裕多了,到時在幫忙給陳冬也翻新房子。

大媽喜憂參半,如果真是這樣陳冬有媳婦了,委屈了二胖,最重要的是二胖會答應這樣嗎?大媽連著幾晚上都沒能合眼,她琢磨著,甚至也想象著,如果真的像媒婆說的那樣,促成了也是好事。

二胖委屈一些,可是條件卻能好一些。大叔也為大媽分擔著,他鼓勵大媽還是找二胖談談,試試看說不定能成好事成雙呢!

那天晚上,大媽到家里看到二胖一個人在家,她幾乎是哽咽著把她藏在肚子的一大堆話全倒了出來。二胖愣了,她沒有想到自己尊敬的母親會給讓自己去為哥哥換親,更何況母親也知道她有聶建勇,雖然沒有明媒正娶,可是彼此心里都有著對方。大媽說兩年都過去了,聶建勇怎么樣了?你多大歲了,人還有多少青春啊?女孩的青春經不起耗費。二胖心里也難受,這么久了,聶建勇也沒音訊,只是一些耳傳的消息,就連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她的聶建勇到底怎么了?是好是壞?是福是禍?有時她真想去找他,可是她從來沒有出過家門,深圳那么大,她去哪里找勇建?她堅信勇建一定會回來娶她,只要她等著吧!

跟聶建勇一起出去的同伴回來了兩個探親,無論二胖怎么詢問也沒能知道聶建勇的消息,都說聶建勇在那邊很好就是拼命掙錢,二胖覺得自己似乎要熬到頭了。可是村里卻陸續傳來了聶建勇在深圳找了一個有錢人的女人,說過段時間就會帶回來了......當然這些話很快也傳到了二胖的耳朵里,但是二胖一點都不相信,她只相信他們之間的約定。不僅是村里的人議論紛紛,就是陳冬和母親也一起奉勸二胖:到了大城市,看了花花世界人就會變了,還是不要再傻了,有合適人家就嫁了。二胖不斷地問自己:聶建勇會變嗎?會像其他人說的那么問自己嗎?但二胖還是不相信,她說除非自己親眼所見,聶建勇親口告訴她,否則她會一直等下去。二胖還抱著少女的純真,等待著她心愛的人歸來。時間一天天過去了,終于在他們約定時間的第三年里,聶建勇回家了。太好了!比事先約定的還要理想。聶建勇馬上要回來了。看來他在深圳還不錯嘛!二胖的心像正在怒放的花兒,無比欣喜。心想著她的聶建勇很快就要找她了,但是回來都一兩天了,聶建勇怎么還沒有找他啊?難道聶建勇是要給她更意外的驚喜嗎?

聶建勇帶回了一個“洋媳婦”!二胖一聽頭都蒙了,怎么會呢?但是她還是安慰自己,還給自己打氣,她知道聶建勇本分。在說“洋媳婦”也看不上這窮山溝,就算生活在一起也是有懸殊,差異。可是,二胖很氣憤地說:這個沒有良心的聶建勇居然另一個“洋媳婦”,一定要為妹妹討個公道,不能輕易放過這樣沒有良心的負心人。陳冬氣急敗壞地拉著妹妹的手:別人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我現在就拉你看看你心里日思夜想的這個人。當二胖走到屋里那一霎,她確實傻眼了,覺得天都要塌陷下來了。

聶建勇家里的炕上坐了一位年僅相仿的姑娘,衣著打扮新潮,一看都是大城市里見過大世面的人,一對水晶墜子耳環點綴著姑娘白皙的皮膚,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吻讓人陶醉,還是染燙著行流的拉絲頭發型,一雙細嫩的芊芊玉手,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

聶建勇的母親一看二胖:客氣地打著招呼,說這是建勇領回來的......還沒等哪位“洋媳婦”開口,二胖已經跑出了這個家門。

此時的二胖,就像是澆了一頭的涼水,她的思緒凍結了。難道聶建勇的早已忘記了之前的諾言嗎? 她一定要找聶建勇問個清楚。其實聶建勇就在離她不遠處,她飛快地奔向自己心愛的人懷里,哭泣著,用手捶打著聶建勇的肩膀。抽泣地問:“這是真的嗎?”只見聶建勇慢慢放開她的手,好像是準備了很久的話語:我辜負了你的一片用心,你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孩才是我要娶的人,忘了我以前的都過去了,希望你也能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聶建勇說完頭也沒回走了,有誰知道這個“負心漢”眼角也是留著淚水強忍著痛苦。

此刻,二胖覺得天昏地暗了,劇中的陳世美讓自己遇見了,她開始嘲笑自己看走了眼,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掏的空蕩蕩,她停止了嘶喊,依偎在母親的懷里。

母愛,親情是如此無私偉大。不管任何時候,在你的身邊陪伴著不離不棄的也只有你的家人。二胖也變得不愛說說笑笑,她時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像變了一個人,一下子也消瘦了許多。愛情一旦遇錯了人,就是一味道毒藥,可以把人活活折磨死。在煎熬中,要么“死去”要么重生。

自從那日沒有多久,聶建勇便和那個大家都說的“洋媳婦”走了,大家都說他們去大城市里過有錢人的生活去了。“怎么會這樣?聶建勇可是自己最深愛的人,他的人品也是沒有什么說的啊!”或許就像大伙說的: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改變了這個山區的青年,聶建勇是這樣愛慕虛榮的人嗎?所有的人都下了結論:聶建勇是個沒有良心的人,辜負了二胖的一片苦心。家人不斷勸說安慰著二胖,時間也一天天過去了,二胖也徹底對勇建絕望,死心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電影里被拋棄的可憐女,剩下的僅有那些記憶往事。

看著哥哥陳冬還是單身,母親也是愁容滿面。二胖想明白了,結婚嘛不就是找個人搭伙一起過日子。在這個年代,女人結婚就像賭博一樣,碰運氣吧!運氣好的話,也許會遇上人品好一些。

一天晚上,二胖把母親叫到屋里,“媽,我想明白了,你給說媒的那個嬸子回個話,我愿意換親......” 她的雙眼是含著淚水的,可她還是強忍著,二胖必須讓母親覺得是她自己徹底想明白了。母親也嗚嗚難過地哭涕著:“只要有一點辦法,媽也不想讓你去換親,都怪爹媽也沒有本事......”過了一段時間,王媒婆開始說道起這樁換親,還是羅軍那家,也是他們早有耳聞覺得二胖也是個不錯的姑娘,正好年齡都相吻合。

媒婆去羅軍家的時候,羅軍母親眉開眼笑,媒婆無事不登三寶殿,性格爽快的羅軍母親隨口就應下了這門親事,在她看來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是,她卻疏忽了小慧的感受,小慧當然也想幫哥哥,但隨時時間的推移,她也聽別人說換親不好,再說陳冬的家庭也貧窮,要知道她要從這個溝里又嫁到另外一個溝里。父親雖然可以幫助一下他們,但是以后真正的日子也得他們自己過啊。這個單純的小慧只是呆在山溝里待怕了。是啊!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沒有出過這條溝,整天都在這深溝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關鍵她覺得母親很自私,不商量就應下了,更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因此她的心里多了一份強烈的抵觸。羅軍也不忍心妹妹為自己換親,可是他的母親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他們做主辦好這件大事,父親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小慧覺得留在這個家里意義也不是大了,也隱約聽說陳冬自身人品各方面都不錯,那就成全父母,還有哥哥吧!她也不忍心看著哥哥這樣一直打光棍。于是,這樁換親經過幾經周折,加上媒婆的說和算是成功了。

選了個日子兩對年輕人,請上至親雙方家長吃了頓便飯這就算是定下了這兩門親,按當地習俗,雙方各自置辦嫁妝,換親彩禮就免了,定于臘月結婚。

羅軍家畢竟條件能好一些,說二胖的嫁妝他們給置辦,到時候給拉過去走個樣子就行,他們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兒子本來就殘疾,能娶到二胖真的是很幸運。陳冬和母親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山里人就是再窮,也不能沒有骨氣,窮的要有志氣。陳冬心里也覺得虧欠妹妹,他不管說什么就是再難,也要給二胖做嫁妝。雙方都為各自的婚禮忙碌著,這邊娶了,那邊出嫁兩不誤。

二胖特別漂亮,從頭到腳一身紅色的新娘裝,涂抹的紅唇,在冬日里顯得格外楚楚動人。二胖走的時候,給母親和大叔磕了三個頭,被羅軍用拖拉機接出來,大家都歡送這對新人,去參加婚禮的也只有其中一部分親戚。拖拉機經過聶建勇家門口,嗒嗒嗒的聲音,仿佛是二胖抽泣的聲音。在看一眼吧!以后這塊熟悉的地方將離自己很遙遠了,就是回娘家也不是時常,而且是已為人妻之時了。

曾經跟聶建勇在一起的時光,一幕幕再現,心如刀絞,萬箭穿心。“再見了聶建勇!是你負了我,以后即使碰見了也是陌路人......”二胖默默地念。她還不知道,其實她的聶建勇,就躲在不遠處偷偷地望著她,心也是在滴血,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只是一言難盡。

聶建勇去深圳前兩年多是掙了一些錢,他很能吃苦,在建筑工地上做最重的活,想著能多掙一點錢,這樣就可以早點回去跟二胖結婚了。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天他突然暈倒了,到了醫院檢查才知道得了癆病。

他絕望了,本來就是山溝里的窮人家,這個病能把一家人拖垮。這事他決不能讓二胖知道,要是二胖知道肯定會不離開自己,畢竟他了解二胖,知道這個生性剛烈的農村姑娘會為他不顧一切。

他也想過只要能在一起,可是覺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拖累計一輩子,他下定決心讓善良的二胖對自己死心。他還得繼續治療,也不能做重活了,以后生活都是問題。幸好工地上的老板看他老實本分,就讓他先給拉土車,拉沙子車記個賬之類輕松的活。聶建勇愁啊!二胖還在老家等著他,他該怎么辦?這些被他的伙伴知道了,傳到了一個他們共同認識的一個在電子廠打工的女孩哪里,就是鄉親們口中說的“洋媳婦”,這個女孩非常同情勇建的遭遇,幫他想了這樣一個讓二胖死心的辦法。

開始聶建勇并不同意意,覺得會深深傷害了計花。但是他們善意提醒聶建勇:如果不早點想辦法讓二胖死心,那才是會害了二胖一輩子。聶建勇終于忍痛割愛,在朋友的幫助上演了一個負心漢的角色。在現實生活中,哪里會輕易遇見什么富家小姐?聶建勇多么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能夠幸福的生活:他不能給的基本生活,二胖的丈夫肯定會給她吧,祝福吧!我愛的人,今天你就是別人的媳婦了,此生我們只能這樣結束了。二胖強忍著自己的情緒,她決不能流淚,母親一再叮囑哭了會不吉利。就這樣二胖和羅軍拜天地舉辦了儀式。

另一邊陳冬也在拜天地,放鞭炮,不管再難都得請親朋好友吃酒席,畢竟是人生一大喜事,雙方的婚禮都順利進行了,雙方家長覺得一切都是這么讓人欣慰。

二胖嫁過去新房子也就像媒婆說的早已蓋到了溝外,羅軍也接父親的班了,村里人覺得羅軍除了有點殘疾,家庭還是不錯,至少二胖還不算太委屈。

二胖心里還是不能接受羅軍,在加上羅軍因為從小殘疾心里就很自卑。每天晚上臨睡前,二胖總會找各種理由搪塞羅軍,枕頭下面放著剪刀,錐子,每次都是看著羅軍先熟睡,每天都是這么警惕。

開始羅軍覺得可能是雙方沒有感情,等熟悉了解一段時間就好了,他心里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二胖,畢竟有身體缺陷,而二胖是多么漂亮啊!時間就這樣一天過去了大半年,開始也沒有什么分歧。但是羅軍的母親看二胖的肚子怎么還沒有動靜,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剛剛懷孕,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也有一定的刺激。一天她就把羅軍單獨叫著問他們是怎么回事?

她甚至有些過激,說要尋死尋活。羅軍經不起母親的折騰,他也知道這些年母親為了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他只好如實說了跟二胖之間有名無實的夫妻。母親聽了火冒三丈,自己的女兒都懷孕了,可是媳婦卻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這也太不公平了!她一定要想想辦法。羅軍的母親強壓著心中的不快,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小慧,她想先讓自己的女兒和二胖談談看有什么進展如何?

二胖回娘家的時候,看著哥哥和嫂子很恩愛,嫂子雖然個子不高,皮膚還有一點雀斑,但是做事利落有序,現在二胖可以放心哥哥了。小慧性格直爽,她跟二胖也能說到一起,因此也沒有太多的忌諱,“你跟我哥哥,也早點生個孩子吧!他是個好人!本來我不應該說這些,可是當我聽到你們還沒有......當然我并不是怪你,我們四個人當中本來就不是交易,不可能我有了你哥的孩子,也必須讓你那樣,但是你也是妹妹,也會理解我的心情。就算有一天你跟我哥真的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怪你,但我還會跟你哥好好過日子......”二胖哭了,她沒有想到嫂子竟是如此深明大義,自己更是慚愧,可是自己始終邁不過那道坎。對羅軍談不上討厭,但是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二胖覺得自己還是忘不了聶建勇,畢竟他們是真心相愛。又過了大約3個多月,羅軍的母親已經對兒子下了最后指令,無論如何不能在這樣忍著了。羅軍本來就覺得自己窩囊,這就旁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自己的妹妹眼看都要生了,而自己卻一直忍受著。他問自己還像個男人嗎?心情煩躁的羅軍那天喝了很多酒,他即將發泄心中所有的不滿,對他的不公平。他喝醉了雙腳顯得更加顛簸。但是頓時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體殘疾,他破門而入,二胖連忙給放下手中正在納的鞋底,準備攙扶羅軍坐下,還沒等二胖靠近,他吼叫起來:“你是我的媳婦,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還在想著你的相好,我腿殘廢了心不殘......”一把二胖推到在炕上,無論二胖怎么掙扎,畢竟還是弱女子,羅軍“耍起酒瘋”,他撕破了二胖的衣服,打了她。那一夜二胖傷心欲絕,她不能怪丈夫對自己的粗魯,可是她的心中卻永遠地留下了陰影。

她耳朵里突然傳來了,關于聶建勇的消息,原來聶建勇并不是辜負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愛她。她恨不得馬上就撲到勇建懷里,大哭一場。正好聽有人說,聶建勇見回家探親。不管怎么她也要見見自己心愛的人,就算今生做不了夫妻。二胖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去了勇建家里,家還是以前的老房子,此時她望著自己心愛的人就在眼前,瘦弱的身體顯得更加高挑挺拔。

聶建勇非常冷漠,半天從嘴里擠出來一句:“你來啦!坐吧!”便沒有再言語,仍然忙自己的手中編制著竹籠。此刻聶建勇也是左右為難,明白二胖是為了看他,人心都是肉長的啊!他又何嘗不想跟二胖在一起?但是他不能再次傷害二胖,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不能讓人說閑話。聶建勇母親連忙招呼二胖坐著,跟她嘮起了家常,從老人口中得知,聶建勇病情略微好一些了,但只能做一些輕松的活,也即將去白石山的一個村子里做上門女婿了。

這家人父母都老實本分,就是有個女兒小時發高燒輕微智障。聶建勇家里兄妹多,再加上身體干不了重活,也是父母苦口婆心的勸說,要不然聶建勇決定打一輩子光棍。“也好......”二胖淚眼汪汪地說。她傷心欲絕地離開了勇建家里,從此她真的可以放心了嗎?也許這輩子都很少有幾乎見到聶建勇了,即使見了也是心如刀絞。

二胖去聶建勇家的事很快傳到羅軍耳朵里,他顯然很氣憤。又喝了很多酒,在家早早“恭候”二胖

這次羅軍徹底發瘋了,二胖一到家門口就被他狠狠拽著頭發往墻上撞,他大喊著:“你是我的媳婦,還去找你的相好,不要臉的女人......”他的辱罵,打鬧引起了鄉親們的圍觀,父母也是也是勸解不了,幸好兩個年輕的小伙把羅軍抬進屋里。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二胖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活著真的是生不如死,她力求解脫。身體的疼痛算不了什么,真正痛的是自己的內心。

公婆還算好安慰了二胖一番,鬧騰了大半夜羅軍也沉睡了。可憐的二胖已經是千孔百瘡,她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好像這夜顯得的更加凝重,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除了黑色沒有了其他色彩。

二胖拿了幾件衣服帶了一點錢,趁著夜色消失了。她也沒有什么親戚,只有一個小舅在黑龍江漠河。原以為三彪子是一個耿直勤勞的人,沒想到他竟然不務正業這么花心……

第二天早晨,一群婦女在村頭的老槐樹下交頭接耳:“老李家大嫂,聽說沒有,“三彪子領回來的那個女人二胖昨晚上跑了!”王嬸爬在李大嫂的耳邊不停地嘀咕。李大嫂睜大了眼睛:“真的?我就說三彪子養不住那狐貍精吧?活該!讓他窮嘚瑟,現在人財兩空,真是狗咬膀胱——空歡喜……”

 

個人簡介

賈慶軍,男,漢族。1968年8月5日出生,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敦化市人,中共黨員。

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閃小說專委會會員,中華精短文學學會會員,河北省采風學會會員。

文字作品發表于中國作家網,關東詩陣等。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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