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紅包（小小說）

 

作者：楊開

 

張大爺七十大壽，喜氣洋洋在鄉下家里辦壽宴。

張大爺的三個兒子都很有出息。大兒子張勇在縣城機關工作，是一名公務員。二兒子張猛在縣城某公安派出所工作，是一名公安警察。三兒子張堅在縣城某家國有企業工作，是一名企業中層干部。

村中鄰里鄉親都羨慕張大爺。人們見到張大爺，都豎起大拇指夸獎說，張家的香火旺、風水好、出讀書人哩。

張大爺三個兒子都是一門農家子弟出身。憑借個人努力，三個兒子靠發奮努力讀書。考上了大學，跳出了農門。告別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生活。大學畢業后，三個兒子在縣城求職就業。之后，娶妻成家立業。

雖然張大爺三個兒子都在城里工作，兒子們也動員父母到城市生活，享受晚年的幸福。但是張大爺和老伴都不愿意跟隨兒子到城里生活。張大爺說，金窩銀窩不如狗窩。在農村生活習慣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那年，大兒子接父母到縣城家里居住。兒子、兒媳上班匆匆忙忙，孫子緊張上學。張大爺和老伴對城市街區又不熟悉，滿目遇到的都是陌生人的面孔。困在家里，無所事事。住上一個月，感覺身體都不舒服。吃不多，睡不好。張大爺和老伴決意要回去，打退堂鼓，返回了熟悉的鄉村老家居住。

大兒子說，你們就是勞累的命呀。

張大爺說，勞動是福。張大爺身子骨結實，腰板硬朗。他和老伴在家種瓜、種豆、四季時蔬、充足有余。養雞、養鴨，還耕種著責任田，種上水稻。吃食無憂，農家生活的小日子，過得休閑充實。

有一次，母親突發疾病。120急救車把生病的母親送到醫院，在縣醫院治療一個月。大兒子向單位請事假，悉心照顧病中的母親。送飯、陪夜，不辭勞苦，使母親的疾病康復痊愈了。

那年，正值秋高氣爽的秋游好日子。大兒子利用工休假，帶著父母親，到北京游頤和園、故宮、天安門旅游。又游上海外淮、東方明珠、城隍廟。使父母領略了大都市的風情，享受著旅游的樂趣。

有一次，張大爺患病，在縣醫院治療半個月。二兒子盡管警務繁忙，還是向單位領導懇請批準事假。騰出時間全心全意照顧病中的父親。

那年，雙夏農忙時節。二兒子頂著烈日，幫助父母搶收早稻，搶插晚稻。他干農活，一身泥，一身汗。父母從心里高興，稱二兒子是個有孝心的好兒子。

古人話：“人生七十古來稀。”張大爺七十壽辰，他在家里辦起了壽宴。那天，張大爺忙碌著烹飪壽宴豐盛的菜肴，有白切雞、八寶鴨、黃燜蝦、清蒸魚、叉燒肉、大紅雙喜扣肉等。

壽宴現場彌漫著歡樂的氣氛。在城市工作、生活的三個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各自開著嬌車，回到鄉下老家。大小老幼，歡聚一堂。張大爺壽星，被眾人簇擁在最中央。周圍是子孫滿堂，三代同堂，共享天倫之樂。家中笑聲不斷。一家人觥籌交錯，品嘗著美味的佳肴。

壽宴結束。張大爺站起身，從衣袋里，取出三個紅包。他說，我的三個兒子，都很爭氣。學識高，工作崗位好，事業有成。你們平時關懷照顧父母，我從心眼里感到非常高興。今天，我給你們每人發一個紅包，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三個兒子接過紅包，準備返城。三輛嬌車依次停放在家門口，車上裝著父母種的，給三個兒子的農家蔬菜，絲瓜、豆角、南瓜、茄子、苦瓜、青菜、家雞、活鴨等。

三兒子張堅臉上帶笑，掏出紅包，數著紅包里裝的錢數。他說，我的紅包1000元現金。他急不可待地問張猛，二哥，你的紅包里多少錢。張猛不好意思地說，爹給多少不重要嘛，這是爹的心意，我就知足了。

張堅窮追不舍，說，你就打開數一數嘛。好，我數。張猛打開紅包一數，紅包里裝著5000元現金。

張堅臉一下子變得陰沉了。他疑惑，他猜測三個紅包裝的錢，可能不一樣啊。他想盡快知道答案。他走到大哥張勇身旁，對大哥說，你也打開紅包看一看吧。張勇說，好，打開就打開。

張勇打開紅包。他一看，心里一顫抖。啊，10000萬現金。

三兒子張堅倏地一驚，怔愣了半響。他對父親說，爹，娘，難道我不是你親生兒子嗎？你給三個兒子的紅包，就我的錢最少。

張大爺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畑。他對三兒子張堅說，你一年中，總是說，忙呀，忙呀。你回過幾次家看望父母，為家中父母做過什么工作，你心知肚明呀？

張堅心里充滿著愧疚，啞口無言……

 

2024年6月11日

 

作者簡介：楊開，系廣西作家協會會員。《鬱州文學》雜志編輯。小小說作品散見于《羊城晚報》《河南文學》《中國作家》等刊物。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