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 痛

王軍

 

        賴文的妻子看到賴文從房間出來，便走過去摟著丈夫的脖子親昵著。

        "文，天太熱了，早點回來，我給你做點兒好吃的。"

        賴文捧著妻子的臉，說："今天發工資，我去給你買件裙子。"說完，賴文吻了一下妻子，去公司了。

        賴文領完工資，來到了候車亭，打算去商場。候車的人很多，他掃了一眼人群中女人們的衣裙，心想為妻子挑選一件時髦的。他發現那位身穿淡紫色連衣裙的少婦，很有誘惑力。正當他瞅第二眼時，2路車來了。她使勁兒地擠上了車，賴文也擠了上去。車上的乘客埋怨說："今兒人真多，腳都沒處放。"

        車，開動了。乘車的人一個個都在搖蕩的車中，你緊挨著我，我緊貼著你。這時，一綹柔軟的頭發觸到賴文的背上，散發著女人的體香。賴文心情一動，用余光掃見身后是那個"紫裙子"，便做了一個深深而又慢慢的呼吸，想大口大口地享受。于是輕輕地把整個身子擠了過去，想去更多地接觸。

        汽車在急馳，一會兒，"紫裙子"從賴文的背后轉過身來，面對著賴文的背部，正好賴文的整個后背緊緊地擠進對方的懷中。賴文頓時激動不已，生怕她立即離開。憑感覺，她會讓男人傾倒。今天，要是別的男子能有這樣的機緣，也舍不得放棄下車前一分鐘的占有。

        汽車，仍顛得很厲害。賴文被背后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身體搞得如癡如醉，他擔心她向別的地方移去。與此同時，他又覺得她的前胸貼緊了一點兒。

        她一點害羞的余地也沒有。他也沒有，反正是人太擠，反正是車太顛。

        這樣想著，便放心了，他處在得意之中。

        她任憑著他，她像是不在乎。

        他很感激車子的顛簸，也很感謝今兒滿滿一車人。不過，他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裝作不在乎。借著汽車周期性的顛動，他的身子似乎有點用力，恰與振動相吻合。

        賴文閉上眼睛，他奢想車再慢一些，振動再大一些。要是平時，他絕對不是這樣。仿佛自己不是在車中，而是在沉甸甸軟綿綿的草地里，仿佛只有他們兩個。賴文的沉醉在浪漫的彩虹里。心怦怦亂跳，血流得很快，繃緊的肌肉里血液要脹了出來，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沉醉在浪漫的彩虹里

        車到了一個站臺，乘客下去了大半。

        她也下車去了。

        賴文還有一站。此刻，他卻有點兒迷戀剛才的瞬間，若有所失。他找個位子坐下，無力地靠著窗子，默默不語。腦子里在盡力地回味剛剛失去的"浪潮"。他閉上眼睛，自忖：我這是怎么啦？

        "終點站到了，請下車的同志把票拿出來。"

        售票員的喊聲，驚醒了賴文那場黃粱美夢。他微微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售票員，把手伸到褲袋里。頓時，似電擊一般，身體抖了一下，冰涼冰涼，痛苦的表情在臉上突露，臉色煞白，呆滯的目光像是得了一場大病。"媽的，一個月的工資全栽了。"他的心在滴血，暗暗地在罵："媽的！妖精，媽的！騷貨！"但賴文不敢聲張，無可奈何地走下汽車……

        妻在家里好等。賴文回到家里看到滿桌豐盛的飯菜，苦苦地望著妻子，不想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