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難辯（小小說）

 

文/張振玉

 

都是家族問題，敗壞的我的名聲.幾乎半輩子，我活在一個陰影里，無法解脫.

我高中畢業考大學落榜那年，萬分沮喪的回到家里。那時候，一家人都為我的前途著急！爸爸和我大哥四處托人.送禮.請客，給我找出路。折騰了半年，也不見結果。我成天宅在家里閑的手癢癢，幾本小說都讓我翻爛了，一些比較好的情節，都能背下來。村上的閑人越來越少，和我一般大的，不是托人進了單位就是跟著大人做生意，最低的也去了工地和灰推磚干小工。那個時候，想打場藍球打局撲克幾乎都找不到對門的了。挨到了第二年春上，村小學走了一位民辦老師，空下來一個位置，讓我驚喜不已。為那個位置，很多人去找當時的大隊支書，我的一個嫡親堂叔。本來堂叔他答應我父親，把那個位置直接給我，后來又不知什么原因，說得通過考試決定。近三年回村高中生都可以參加考試，連我七個人。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二名。那個位置，眼看著被一個外姓人得去了，我已經認命了！可我爸我哥不甘心，一趟趟往我堂叔家跑，不知用什么法子，居然把那個位置奪了過來。隱約聽我爸和我哥說話，說考第一名那女孩家里真老實，給她爸些錢就答應了我們。他爸也講，女孩子家總要出嫁的，出了門子就是人家的人，生孩子過日子，當個老師有什么用！轉個正式的有什么用！再說，她媽身體不好，臨時家里也缺人手。

于是，我冒著頂替的名聲，做了村上的小學老師。以后，不管我如何努力工作，不管我教學水平怎樣有成績，別人，總是用一種十分鄙夷的眼光看我。一種無形的壓力，讓我很不舒暢，留不是去不甘的。那句“誤人子弟”的話，經常會在一些我不經意的時候，像刀子，扎的心直流血。不是嗎！那個做老師或許更好，畢竟第一名嗎！社會上流言流語，我也捫心自問，你干什么哪？難道你竟然為了自己轉正爬上一層天，而無視社會公德，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上。你是不是很自私啊！你給他人給社會是不是造成了很大的惡果？要那樣，你就是罪人呀！上天早晚得懲罰你的，那懲罰在哪里哪？我十分恐懼，經常夜里睡不好覺被噩夢驚醒。

過了兩年，我通過縣上的一個考試轉正了。我們學校有一個老師出嫁去了外村，空出個位置。校長講這次我們學校的的空位置要從鎮中心小學調。那位女老師提前一個月就回家忙嫁去了，新老師提前一天到校。一見她，我大吃一驚，正是和我一起考試考第一的那位女孩。我隱約聽個別老師議論，說什么國家是不會埋沒人才之類的話。

不久，在我辦公桌抽屜里發現一封信，是她寫的。他是老師，我也是老師，我們自然有一定的愛的基礎，可算那個時期農村比較上上的婚姻搭配，所以，自然就談上了。然后就是結婚生子，一起過日子。

我們的孩子兩歲了，因為我爸得了一種癌，因為借不到錢給我爸治病，我們犯愁。晚上，我倆對燈長坐默默相對的時候，他告訴我一些事情的真相。

那次考試，是我們學校校長親自出的題，他為了讓我成為他弟弟的對象，就給我漏了題。其實，那幾道題并不難，不過畢業太久了，如果我不是提早看著資料查了那幾道題的解題步驟，也做不那么好。開始還以為是他和我哥哥的同學關系給我露題的，后來，知道了他的用心，我很生氣。不是嗎？我覺得校長那種介紹對象的方式齷齪卑鄙，主要是他那弟弟是農村戶口，讓我十分反感。是因為你堂叔的關系，主要是那位校長沒給我說話，我就擱下了，你就做了老師。開始，我進了鎮里的面粉廠，我姨在那里邊當車間主任。在面粉廠干了一年，我們廠長的老婆在鎮中心小學當校長，去他家玩的時候一起吃個飯拉閑呱，說起我們這地方最缺英語人才，他老婆講他們學校缺個英語老師之類的話，我就冒失插了一句：我可以試試嗎？她說：“太好了！你以前做過老師嗎？”我說：“沒有啊，我上學的時候英語成績很好，不信可以問我一位老師。”“那，也不用問了，你既然說了，就試試吧。”去上了一個星期課就順過勁來了，一些單詞忘記了，重新看看書本，試著讀一讀，慢慢都記起來了。

“你怎么又回村了？”

“都是上級的工作安排，他們給中心小學分配了一位師范畢業生帶英語，我就被安排回村了。”

可是，現在外邊還說是我頂替了她，我是百口難辯!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