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我才明白,我的前途竟毀在一個笑話上。
局長喜歡講笑話,特別是在飯桌上,局長的黃段子特別多,常常講得女生面紅心跳,局長往往望著面紅的女人得意地哈哈大笑。
江小魚是我最要好的哥們兼同事。
江小魚說,“局長準(zhǔn)備后天請我們在臨江仙酒樓聚一聚。”
我說,“局長有啥喜事?”
江小魚說,“沒啥喜事,局長只是想聚聚而已,沒別的意思。”
我說,“你怎么消息這么靈通?”
江小魚說,“是局長的秘書告訴我的,到時去就行了。不過,局長喜歡講笑話,你得準(zhǔn)備一個啊。”
我在網(wǎng)上找了幾個笑話,江小魚看了說,“你的笑話太老土了,這樣的笑話局長早就聽過,要找就找新笑話,這樣也顯得你有品位,局長才會對你刮目相看。 ”
我又從雜志上找了幾個笑話,江小魚又一一否定,最后江小魚說,“我給你找一個吧,局長聽后一定會哈哈大笑。”
我看了看江小魚的笑話,果然不錯,很有品位。
我們到臨江仙酒樓,才知道局長只請了我們七個人,秘書,江小魚,還有幾個美女和即將退休的辦公室主任。菜都快涼了,局長才面帶微笑走來。
局長落座后,宴席就開始了。
江小魚說,“局長,來一個笑話。”
江小魚帶頭鼓掌,接著掌聲一片。
局長呵呵笑了,局長環(huán)顧了四周,目光落到一個漂亮女人臉上就開始講了:“我們工作搞不好的原因,一是像寡婦睡覺,上面沒人;二是像妓女睡覺,上面老換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覺,自己人老搞自己人。”
江小魚哈哈大笑起來,幾個女人也輕笑了笑。
局長說,“我還有更精彩更刺激的,因有女同志,先保留。下面輪流,一人講一個,不講者罰酒三杯。”局長指了指老主任說,“你是喝三杯酒,還是講笑話呢?”
老主任說,“我講笑話吧,首先聲明一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某局長和某村長喝醉后互相吹噓泡妞經(jīng)歷,局長說我泡的都是城里女人,有身材,有臉蛋,都是絕色美女,什么招都精通……村長說我泡的都是鄉(xiāng)野村姑,無公害、無污染,都是綠色食品,什么病都沒有!”
局長假笑了笑, 大家跟著笑了。
輪到江小魚了。江小魚說,“古代有一個小姐,遇上一個進京趕考避雨的書生。小姐備筆墨讓窮書生賦詩一首,小姐看后大嘆其文采,決定以身相許。次日小姐垂淚送窮書生盤纏上路,并囑咐他日若高中莫負妾身。書生發(fā)誓后走了。小姐讓丫環(huán)把書生的名字記錄下來。丫環(huán)說這已經(jīng)是第65個書生了,小姐說,分散型投資總有一個會考中進士吧!”
局長大笑, 大家跟著哄笑。
該秘書講了,她說,“總編對記者說,你采訪的新聞報道成了熱點,關(guān)于一個女青年在山里迷路30天不吃不喝活下來的那篇文章發(fā)表后,引起眾多讀者極大的興趣。記者:是嗎?太好了!總編:咱們編輯部已經(jīng)收到四百多名讀者來信,他們都想娶那個女青年。”
輪到我講,我說:“記者問某落馬官員,你政治生涯的最大感悟是什么?答:裝。某國學(xué)大師聽后大樂,說,中華文明博大精深,上下幾千年,官場只需三位導(dǎo)師就高度概括了:老子、莊子、孫子,連起來讀,就是老裝孫子…… ”
眾人笑了,大家看局長板著臉沒笑,臉色很難看,大家的笑容立即停住了。
局長端起酒杯猛喝一口,摸出手機放在耳邊走了。
老主任走了,接替他的位子是江小魚。
后來我才知道,當(dāng)初局長把我和江小魚叫在一起,實際是在對我和江小魚的最后一關(guān)的考察,看誰最適合辦公室主任。其實局長最初看好的是我,但因我的一個笑話,我的形象在局長心目中轟然倒塌。局長的名字就叫莊孫資(裝孫子),局長當(dāng)年就是靠裝孫子才當(dāng)上局長的……
后來我想明白了,江小魚給我量身定做的笑話原來是他早就設(shè)計好的陷阱。
幾年后,局長高升了,江小魚接替了他的位子。
江小魚當(dāng)了局長后,也喜歡講笑話。
一次,江小魚宴請我們。
江小魚說,“老劉,講一個笑話吧。 ”
我說,“記者問某落馬江(我故意加上了江)官員,你政治生涯的最大感悟是什么?答:裝。某國學(xué)大師聽后大樂,說,中華文明博大精深,上下幾千年,官場只需三位導(dǎo)師就高度概括了:老子、莊子、孫子,連起來讀,就是老裝孫子…… ”
江小魚哈哈大笑,笑得我渾身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