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當了一家單位的領導。輝一當上領導,好像一下子變了許多。原本樸樸素素、老實本份的輝變得西裝革履、伶牙俐齒,在飯桌上更是酒量過人,每次不拼倒幾個決不罷休。
然而俗話說,淹死會游泳的。輝在自己四十歲的生日宴會上,卻被大伙兒輪番拼倒了。妻子和同事們見他倒在桌上昏迷不醒,連忙送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才脫離險境。可就這一次醉酒,讓輝落下了怪癥。他的后背鼓起了不少包塊,疼痛難忍。
重慶、上海、北京、成都繞了一圈,十幾家大醫院都光顧了,輝的病始終不見起色。突然,他想起小時候后腦勺曾長過幾個大包塊,痛得覺也沒法睡,父親帶他去村上一個姓邱的老中醫那里診治,貼了幾塊膏藥就好了。
輝的老家在百里之外的寒風村,家里僅有年逾七十的老父親。母親在他讀小學的時候就病逝了,是父親既當爹又當媽,靠種二畝多田土把輝拉扯大,上了大學,畢業分配到縣城工作。前幾年,輝買了新房,把患有風濕關節炎的父親接到城里來住過,可輝的妻子看不慣父親勾腰駝背又土又丑的樣子,更不容忍父親成天拿著一根煙桿咳咳吐吐的抽旱煙,就有事沒事地和輝吵,結果把父親吵回鄉下去了。
回到老家,父親領著輝來到邱老先生家。邱老先生把癥狀聽了一遍,然后把了把脈說:“沒啥大不了的,回去用你父親煙桿里的煙油敷一敷就會好。但要記住,每天必敷,一天一換,不能間斷!”
站在一旁的輝的妻子一聽,說:“這么簡單?煙油城里找得到,這項工作交給我得了。”
返回縣城,輝的妻子來到濱河路找煙油。濱河路一帶,每天有許多老年人在那里休閑。
找了大半天,終于找到了一點煙油,可還不夠敷兩個包塊。原來現在抽旱煙的老年人不多了。
就這樣敷敷停停,不料病與愿違,輝的怪癥日重一日,連衣服也沒法穿了。正常工作被迫中斷,只得請假呆在家里。
看到丈夫痛不欲生的樣子,妻子終于提出接父親來城里一試。
父親再次住進了輝的家。輝的妻子給父親買回來上好的煙葉,像對待自己親生父母一樣侍候他,旱煙味再刺鼻也是笑臉相對。
還別說,用父親的煙油敷了一周時間后,輝的怪癥明顯減輕,一個月后,包塊竟奇跡般消失了。
見丈夫恢復了往日的風采,輝的妻子又漸漸冷落起輝的父親來,又開始指桑罵槐地吵吵鬧鬧。輝的父親受不了那種氣,又回鄉下去了。
不料半個月后,輝在陪上級領導的宴席上試著喝了一杯酒,結果舊病復發,后背上又冒出幾個大包塊。
輝和妻子只好又接父親進城。用父親的煙油一敷,包塊又漸漸地散了。
這天下班回家,輝和妻子發現飯桌上放著一疊膏藥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孩子,這次進城來,邱老先生給了我一些膏藥,告訴我臨死前才給你,因為用這膏藥一貼,你身上的包塊就會根治,永不復發。可我不忍心看到你們為我一個老頭子吵來吵去,搞得不安寧。我回老家去了,別掛念我,好好工作,好好為人!”
看完紙條,輝的眼眶一熱,兩行淚水順流而下,站在一旁的妻子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