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整天以淚洗面。女人看著墻上男人的照片,喃喃道:“我們說好了白頭偕老的,你怎么就不守信用,這么早就走了呢……”照片上男人在笑。
女人和男人結婚十年了,兩人還好得像新婚時一樣。男人曾對女人說:“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是遇到了你,我要愛你一輩子!”這句話男人不是緊緊停留在口頭上哄女人的,男人同時也在用行動說話。平時,做飯,洗衣,拖地等家務活大多是男人做的;節假日男人就陪女人逛街購物。有了女兒后,男人愛女兒,但對女人的愛并沒有減少半分。
女人上前撫摸著男人的臉,說:“你什么都好,就是說話不算數,你說愛我一輩子,怎么只有十年呢?”男人還是在笑。
男人的笑是在確診為癌癥晚期后停止的,男人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不到四十歲就身患絕癥,男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女人,而是自己對女人說過的話。男人知道,自己在女人心目中的分量,男人擔心在他離世后,女人一下很難從悲痛的陰影里走出來。病床前,男人對女人說:“我對不起你,不能再陪你了!其實,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一個壞男人……”男人本想對女人說出一件事,可是被女人哭著打斷了,女人說:“我只知道你好……我只知道你好……”
女人淚雨滂沱。男人說:“我走后,你一定要再給女兒找一個新爸爸……”女人捂住了男人的嘴,緊緊地抱住了男人。
男人去世后,女人讓家一直保持著男人在世時的樣子,男人的東西她什么都沒有動,連男人抽剩的半盒煙也一直就那樣擺放在書房里的電腦桌上。
女人和女兒相依為命,有人勸女人再找一個,女人很堅決地搖搖頭;很多好心人為女人牽線,也都被女人拒絕了。兩年多了,女人一直難以走出痛苦的陰影。
一天,男人的妹妹小娟來了,小娟對女人說:“我當初托哥哥保管了一個重要的東西,現在要拿回去。”
女人打開了男人書房里一直鎖著的抽屜,女人在抽屜里翻找起來。突然在男人的一個日記本里,女人發現了幾張男人和另一個女人摟抱在一起親熱的照片,女人一下愣住了。日記本里還夾著一封男人寫給那個叫萍子的女人的信,信里的文字很多都是男人曾對女人說過的,讓女人能很快沉浸在幸福中的話。女人看完信后,將信和照片遞給了小娟。小娟驚訝地說:“我哥哥怎么能這樣?怎么瞞著你做出這樣見不得人的事?”
女人的胸脯在起伏,女人不相信她心目中的男人會是這樣道貌岸然的人。女人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小娟揚著照片說:“我本來也不相信我哥哥是這樣的人,可是這照片難道有假?真沒想到我哥哥是這樣一個偽君子!”
女人捂著臉哭著跑出了書房,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嚶嚶地哭。
小娟過來勸道:“嫂子,別為一個偽君子難過,我哥哥真不值得你愛!過幾天我為你介紹一個好人。”
女人把自己悶在家中三天。
一個月后,在小娟的介紹下,女人第一次同一個男人見面了。兩人交往了幾個月后,女人發現這也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于是女人毅然嫁給了他。女人的眼光果然沒錯,他待她好,待女兒更好。女人的臉上開始有了笑容,女人開始走進了新生活的陽光中。
這天,是男人去世三周年的忌日,女人征得老公的同意,帶著女兒回老家祭奠男人。
在男人的墓前,小娟對女人說:“其實……我哥哥對你……”
女人打斷了小娟的話:“妹妹,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哥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剛開始看到那些照片和信時,我以為是真的,后來我仔細一想,這一切肯定都是他設計的,目的就是促使我下決心組織一個新家。我想了好幾天,他在九泉之下肯定希望我和女兒幸福,為女兒找一個新爸爸,這也是他在去世前對我說過的話,我不能辜負了他的良苦用心啊……”
小娟上前擁抱著女人,說:“嫂子,你說得很對,我哥哥沒有外遇,那些照片和信是我哥哥得知自己身患絕癥后,特意制作的。他悄悄叮囑我,在你長時間不能走出痛苦后,讓你看到照片和信……”
陽光照在女人的臉上,女人流著淚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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