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時刻準備著
——淺析胡松夏詩作《槍》
作者:史映紅
正準備為魯院高研班同學胡松夏詩作《槍》寫幾句讀后感的時候,我所在的城市接連下了兩場雪,氣溫驟降,大街小巷,路上行人車輛少了很多;這時候最適合讀書,雪光映窗扉,小屋生光輝,一杯紅茶熱氣升騰,一炷藏香扶搖直上,茶香書香藏香相互交融,這應該也算小文人的一大樂事吧。
猶記得2013年春天,我有幸前往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就讀,與來自全國各地的49名青年才俊度過了難以忘卻、又不可復制的兩個月時光,點點滴滴,歷歷在目;比如那場落在春天的大雪,想不起是哪一天了,早晨睡得正香,懵懂中座機響起,是603房間的徐必常打來的,他用一般人聽不懂的貴州普通話說:“外面早已冰封雪裹,你還能安然酣睡?起吧,快起來賞雪”;能聽出來,這位久居貴陽的老兄,對這場突然降臨大雪的欣悅與激動,便立即起床洗漱,匆匆下樓,院子里已經約有二十來個同學了,談笑風生,指指點點,抓雪拍照,每個人臉上洋溢著欣悅的笑容;玩得最嗨的當屬祝雪俠,為了獲取最佳角度拍照,她或仰面朝天如孩童,或側身垂睫如淑女。
曾多次為同學作品寫過讀后感,不管是慢慢品閱,還是寫點什么,內心是歡欣愉悅的,這是第二次為松夏作品嘮叨啰嗦了。
就在此刻,俄烏戰爭已經持續了近兩年,巴以戰爭已接近三個月了,從新聞上得知,參戰國家和地區都已傾其所有,緊鑼密鼓地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作戰區域戰火紛飛,炮火連天,硝煙彌漫,無數人在戰火中倒下、受傷、逃亡……
作壁上觀,隔岸觀火,自然想到我們自己,想起近些日子看到的一個視頻,是說近兩百年來我國版圖從海棠葉狀如何變為雄雞狀的過程,摘錄如下:“從1840年到1856年,英國對我發動了兩場鴉片戰爭,強迫簽訂《南京條約》,割占香港島和九龍司,搶占了西藏4.5萬平方公里的拉達克地區,并交于印度。從1858年到1864年,沙俄步步緊逼、武力蠶食,逼迫清政府簽訂《璦琿條約》《北京條約》,把外興安嶺以南、黑龍江以北60萬平方公里、烏蘇里江以東40萬平方公里、以及我西北44萬平方公里領土吞噬;沙俄更是將海參崴改名為‘弗拉迪沃斯托克',意為‘統治東方’;僅6年時間,沙俄就占領了我150萬平方公里領土,相當于91個北京;甚至還制訂了‘黃俄羅斯計劃',企圖將長城以北占為己有。1894年日本發動甲午戰爭,次年逼迫清政府簽訂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將遼東半島、臺灣島及附屬島嶼、澎湖列島等眾多領土領海割讓給日本,即使我們再次奪回,但又如何抹去曾經的恥辱?19世紀末,沙俄再次入侵我蔥嶺地區,強占2萬多平方公里國土;1914年沙俄再次侵占我唐努烏梁海,又割占我17萬平方公里領土,相當于150個香港。1945年,蘇聯更是支持外蒙古獨立,我們再次痛失156萬平方公里國土,同時徹底失去了重要的戰略屏障”。100多年間,曾經盛放的秋海棠,一點一點被割離、強占、瓜分、吞并,350多萬平方公里國土的喪失,是中華民族永遠的痛,是華夏兒女5000年歷史的痛,是56個民族無法愈合的傷。
返回到松夏詩作第一節:“硝煙沉寂/子彈的弧線仍然覆蓋著戰場的上空/手指占據著歷史的主動/每一面旗幟/都寫將滿人間的滄桑與正義”,品閱至此,就想起一組關于戰爭的資料:在有記載的5560年歷史上,共發生過大小戰爭14531次,平均每年2.6次。從公元前3200年到公元1964年間的5164年中,世界上共發生戰爭14513次,只有329年是和平的。美聯社的調查報告稱,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共爆發了大約300余場局部戰爭,有1000多萬人死于戰火。是的,戰爭這一怪胎在人類發展過程中,總是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噩夢一樣揮之不去。就目前來看,隨著地球能源、礦產、水源的持續消耗、短缺,甚至枯竭,加之宗教信仰、領土之爭、歷史遺留等諸多問題,戰爭仍然將不可逆轉地與人類相向而行,同步邁進。我們無法阻止戰爭,只能盡可能提升應對戰爭、打贏戰爭、提升解決沖突的能力。
第二、三節里,“準星、擊發、聚集的子彈、搜索最佳的射程、犀利、隱藏、戰場、敵人、膽戰心驚、火光幽藍、火炮、巡航導彈、演練、戰爭的預案、劈波斬浪、眼睛容不下一粒沙”等,通過這些具有軍事術語和戰爭元素的詞句,能體察到一位老兵對國防、領土、戰爭全方位的思考與關注;詩人既寫戰爭的偶然、必然、突然和不可預料,又寫在當下這個和平窗口期,軍人要做的,就是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就是常備不懈、苦練巧練,就是箭弩上弦、磨刀霍霍。
詩人第二節寫“槍”,第三節寫“火炮”和“巡航導彈”,松夏通過這一細節,折射、或映射出隨著科學技術飛速發展,高科技高性能武器被廣泛應用于軍事領域,戰爭由單一軍種到多軍種協同作戰已司空見慣,天網電領域齊頭并進,陸地、海洋、天空和太空,多層次、多角度、大范圍精準打擊已成為常態,故而我們要與時俱進,踏雪尋梅,反復演習演練,模擬實戰,無限接近實戰,甚至超越實戰;只有這樣,一旦有戰事,才能做到成竹在胸,勝券在握,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風吹過億萬的石頭/每一個時刻都是歷史的分水嶺/戰爭,或者和平”,讀這幾句,像有重物撞擊心扉的感覺,“風吹過億萬的石頭”,個人理解,是中華民族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特別是近兩百年來,由于滿清政府的閉關自鎖,腐敗無能,孱弱腐朽,西方列強瞅準時機,用洋槍洋炮和堅船利艦打開我國門,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惡魔肆意踐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華夏兒女生生不息的家園,強盜百無禁忌,明火執仗,濫殺無辜,讓中華民族長期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我黨創始者之一、工人運動的先驅鄧中夏曾說:“哪有斬不斷的荊棘?哪有打不死的豺虎?哪有推不翻的山岳?你只須奮斗著,猛勇地奮斗著;持續著,永遠的持續著,勝利就是你的了”。英國文豪莎士比亞亦言:“畏懼并不能免于一死,戰爭的結果大不了也不過一死。奮戰而死,是以死亡摧毀死亡,畏怯而死,卻做了死亡的奴隸”。在強者如林的當下,在戰火紛飛的當下,在弱肉強食的當下,我軍要以“時刻準備著”的戰斗姿態,隨時聽從黨和人民的召喚。
“誠為詩之本,由心而誠,由誠而言,由言而詩也”,(元·元好問《論詩三十首》);松夏的文字,始終溢涌著軍人特有的陽剛之氣,有一種滿盈盈的愛國之情,一種能量十足的浩然正氣,一種霸氣十足、舍我其誰的中國力量。品味中,似乎能感知到他手上握的不是筆,而是“擦拭得一塵不染”的槍,一發發“聚集的子彈”就是他的文字,這灼熱的文字,依附著詩人的激情、愛戀和靈魂。
槍
作者:胡松夏
硝煙沉寂
子彈的弧線仍然覆蓋著戰場的上空
手指占據著歷史的主動
每一面旗幟
都寫將滿人間的滄桑與正義
從準星到擊發
聚集的子彈在搜索最佳的射程
將犀利的棱角隱藏成疾風
在秋天的戰場上
令所有的敵人膽戰心驚
火光幽藍
仰角不僅僅屬于火炮,或者巡航導彈
演練屬于戰爭的預案
劈波斬浪
我們的眼睛容不下一粒沙
時刻準備著
將鋼槍擦拭得一塵不染
風吹過億萬的石頭
每一個時刻都是歷史的分水嶺
戰爭,或者和平
作者簡介:
胡松夏,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理事,北京市石景山區作協副主席,軍旅生涯17年,榮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多次,全軍學習成才先進個人。已出版《烈火青山》《甲午》《山河》等,作品入藏中國現代文學館等。
史映紅:男,70后,甘肅省莊浪縣人,筆名桑雪,藏族名崗日羅布;在西藏部隊服役21年;曾在《文藝報》《詩刊》《解放軍報》《青年文學》等發表各類作品1000余篇;出版詩集《西藏,西藏》等4部,傳記文學《吉鴻昌:恨不抗日死》等,評論集正在出版中;曾就讀魯迅文學院第19屆高研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西藏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
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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