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可抵歲月漫長

——淺析外賣老兄王計兵詩集《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

 

作者：溫智慧

 

在短視頻里刷到外賣詩人王計兵的詩集《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買了一本。這是他繼《趕時間的人》之后又精選130首原創詩，成冊的詩集。書體量不大，從中看得出詩人自選詩作時的謹小慎微與內心遵從，應該是精益求精。他的創作幾千首詩歌，盡管曾出版《趕時間的人》，完全可以再多選一些，想起“弱水三千，惟取一簞飲”的節制，與詩人的內心狀態與客觀處境全然相關，這份謹慎簡約的德行，給他的詩集再添一份為人為事為詩的持重！

從他的故事里，看到他的漂泊，他的韌性，他的成功，正應：“請不要為了那頁已消逝的時光而惆悵，如果這就是成長，那么就讓我們安之若素！”這句話。

當我下單買了這部詩集，還有7位至少的友人說也買了這部詩集。互相之間沒有談及各自購買的動機，個中自有道理，怕傷及內心最為共情的柔軟，達成一種別樣的尊重是對詩人最為完美的贊美，最為妥帖的尊重。詩人內心是脆弱的，無論他面對生活的苦樂何等安然。

王計兵的詩整體關照到生活的基質，從從中提煉和挖掘生活中最為堅韌，最為耐性的成分，以發酵型的詩語，實現最為誠實又誠懇的文學闡釋，個中的悲憫、仁懷、希冀、與人性詩心的閃光呈現給讀者。引讀詩最大的人性共情，把詩元素進行精神層面的反芻，形成人間營養供奉神廟里的天機與序秩。他的詩關照的是與自己生活處于同一層面的廣眾，在那些勞碌的身影中解析自己，注入詩歌的靈性，體恤人間，他的詩得到廣眾喜愛是自認而然的靜水深流。詩人落塵說：詩不是表達一種意見，而是而是從帶血的傷口和微笑的嘴里溢出來的一首歌。覺得這句話給詩人王計兵，顯然恰當。

細細看了這部詩集版權頁的信息，得知這本詩集兩次印刷的印數為53000冊，這情況是不錯的，接近暢銷。除掉成本，支付經紀公司與打折部分，即使拿版稅，收入尚可觀。相比送外賣應該好的多。

不得不說王計兵有詩歌天份，最重要的是沒有在瑣碎辛苦的生活里，泯滅屬于自己的詩歌天性和一如既往的堅持。

如此說來，送外賣正是開啟了他詩歌繼續的機緣，是應該祝福他的。在詩歌界，如王計兵，余秀華……等從十足的草根階層，僅憑一份詩歌火熱與不餒走成詩歌風景，改變人生的雖說為數不多，但相比而言還是少數。

在我們囿于職業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分工不同的談調中自我安慰的同時，還真不得不承認或面對階層的分野。所以說王計兵、余秀華……等是幸運的，憑著對詩歌的堅韌不拔，落落大方走到詩歌的掌聲和成功里，實屬不易。

王計兵的詩集序言位置，放了《用筆記錄生活》一個心情隨筆，我想這就是詩人的自序，從這里也能看出詩人的純粹下的自信，無論出版公司如何包裝詩人，詩人自己保持異常的清醒，沒有“拉大旗，做虎皮”，借哪位“大人物”的詞不達意的空談妝點自己的詩集，這一點值得佩服，可以推斷出他自信中的不自信，不自信中的自信。是可能存在不好意思勞駕別人，這是所推測的不自信?；蛘咄耆J為沒有必要狐假虎威，這是所說的自信。

萌生出版詩集的想法，自信是始作俑者，這份自信成就了他的詩和詩集。他寫他寫詩時的內心狀態，寫一種自言自語的句子，當他在朋友口中得知這就是“詩”的時候，他的興奮不已，詩歌更讓他喜愛和著迷。他寫道自己的年齡，寫道自己的寡言，寫道父母過世，各種為詩的情緒在短文中紛紜，也浪漫，是一種別樣的浪漫。他說自己是笨拙的人，用這種方式愛著這個世界，也就有了詩集的名字《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

結尾他這樣處理，……當我從這個世界離開，有人指著我的墓碑對詩歌說：這個人曾經愛戀過你，用盡了一生的時光。多么好的一句詩！他的質樸，對生活的認知，對世界的態度，乃至對詩歌的愛情，全然凝聚在這里。

肩鴻任鉅踏歌行，功不唐捐玉汝成。對一件事物執著過、著迷過、愛戀過，必然是有回報的。王計兵于2023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并參加新會員回家活動，這就是詩歌對他的回報，也是他自己回報自己最為妥帖的忠貞不渝。

縱觀他的詩，淺顯洞察的深刻哲理，苦澀幽默的積極態度，詩行里的自尊與尊重，過往的不堪與狼狽，都在他沸騰的血液里，奔流成詩歌的江海，不能完全說苦難未必成就了的詩歌寫作，他的心態必然塑造了他的質樸品性。

王計兵單一詩歌創作不能與同為今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的湖南嘉禾縣廣發鎮大塘村李民寶多體裁相比，但是他們都一顆激越的文學之心，都有一份飽滿的文學熱情和不懈的創作追求。

從媒體上得知青年作家班宇、陳春成、王蘇辛經過考試被錄取到武漢市文學藝術理論研究所（芳草雜志社）文學創作崗位。受自身的學識年齡條件限制王計兵也無法比。所擔心的就是王計兵未來的路在何方？專門寫詩？還是邊送外賣邊寫詩？還是用版稅做個投資，聯想到這些又杞人憂天式的為他發愁，這份擔心顯然多余，他走過了50幾個春秋，對未來歲月自然的人生走向，有足夠的預判，他所擁有詩歌智慧、詩歌理想、詩歌才能……一定助他走向更大的成功。唯有熱愛，可抵歲月漫長。

王蒙說，閱讀的魅力在于書與生活互證、互見、互補。對于詩人來說詩歌的魅力也正在于此。王計兵的詩歌堅持了紀實和樸素，堅持了懷舊和守護，他是生存的見證者，又是生活的堅守者，以詩歌詮釋生存和生活的靈魂精神和人間道義。

石悅（筆名：當年明月）說：當你通過讀書汲取了知識，同時提升了智慧，那么你會對這個世界了解得越充分，對自己的生活及人生越洞悉，你就越不會感到畏懼。正所謂：心中有底，應對有矩。我想王計兵的書攤和他讀過的書，正如當年明月所言，是他詩歌的自信和底氣所在。

本文沒有抽出詩人的某一首來作以解析或者解讀，正是喜歡他的詩理由的所在。熱愛詩歌和生活的人們有時間讀一讀王計兵的詩，所得到的詩感受，一定更加豐盈。

 

作者簡介：

溫智慧。滿族。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

魯迅文學院少數民族創作培訓班第12期，第35期學員。內蒙古文藝評論家協會第四、五屆理事。阿拉善盟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阿拉善盟作家協會名譽主席。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