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土敘事中尋找精神原鄉(xiāng)

——薦讀簡評汪忖芝長篇小說《夢回鐵李川》

 

婁炳成

 

拜讀了甘肅慶陽籍女作家汪忖芝50余萬字的長篇小說《夢回鐵李川》，被書中所描繪展現的人物故事、社會況味、人情世故、傳奇色彩、人文情懷等深深地吸引，覺得這是一部改革開放以來鄉(xiāng)土文學中不可多得的好作品。由于這部作品所反映的是一代人的創(chuàng)業(yè)奮斗史，涉及的內容量大面寬，評論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能泛泛而談，就以鄉(xiāng)土文學為切入點，談點自己的讀后感。

 

一、作品的主人公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

 

作品塑造了以李小峰為代表的人物群像，是一個從鄉(xiāng)土文化中孕育出來的人物。經歷從農村跨越到城市，鄉(xiāng)土文化培育出了他的智慧、堅韌、善良甚至狡黠的多樣性品格，現代文化城市文化打開他們的眼界，賦予他們知識，現代企業(yè)管理經驗和出人頭地的欲望后，他取得了超越他階層的成功，之后他們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空虛，然后又開始反思自身，反思現代化和城市化對人精神的影響，尤其是這個城市化進程中的一些人類人的這個精神的迷茫，反向往這個傳統(tǒng)的鄉(xiāng)土文化里去找一些精神的支柱，一次次回到農村，回到鐵李川，讓他和眾人一次次的精神落地重生，支撐他們再次前行。

 

他們的精神世界有一些鄉(xiāng)土的，傳統(tǒng)的，甚至是哲學的價值，也有現代人共有的迷茫、焦慮和難以莫名的不安。比如作品里面，李小峰最后在需要截腿的時候，他拖著不截腿寧肯整個腿病發(fā)爛掉，也要留著，是因為他覺得截了腿以后，比別人矮小一大截。還有書里面塑造了一些這個佛教人物，勸說李小峰別太執(zhí)著，沒有把人生的一些現象看透。包括作品中引用論語中庸等儒家、一些佛學和的道教思想，都融進去了，體現在不同的人物身上。

 

書中的主人公非常生動鮮活，他從一個平常的信息中發(fā)現了足以改變命運的商機，他與江漢技術員姜大斗智斗勇的過程，他把自己的壓裂隊稱為游擊隊，在延安施工期間，他還借用南梁精神來號召他的隊伍，以提高和夯實施工質量。這些細節(jié)真實生動，充滿了做人的智慧和管理的智慧。

 

通過這些豐富的細節(jié)，可看出主人獨特的個性。他既有大愛的一面，也有狠的一面。因為他經歷了很多人生的挫折，創(chuàng)業(yè)的失敗，包括與人打交道時被騙被坑的經歷，所以當他成了真正的老板后，在對待殊人群和管理團隊上，不乏使出了比較狠的一面。他狠起來在言語中有種讓人發(fā)疼的感覺。譬如一個被他懲罰的人給他下跪，他摔書打了過去。但無論多狠，過后還是用善的方式解決了問題。

因為存于他骨子里的善，使他無論走得多遠，多高，他都有回望家鄉(xiāng)俯視普通人的情懷。譬如他山區(qū)的途中遇到放羊的小女孩，他得知其家庭困難后，主動提出支助上學。開始他做了慈善不留名，不張揚。后來為了推動當地慈善事業(yè)，他又不得不參加一些活動。在別人看來，他做慈善是為了揚名，其實慈善帶給他的，除了累，還有傷害。他之所以堅持，是因為他對貧困有著深刻的感受。就他的家鄉(xiāng)鐵李川而言，不想貧富懸殊過大。他想讓大家共同致富。

 

二、作品中的小人物是社會底層的群像

 

書中大量筆觸描寫一些小人物，比如那個放羊老漢，這個人物只用了簡單的幾百字，但是描寫了這個老漢的一生。老漢把孫子侄子以后，侄子到了大城市，迷戀那里的生活，價值觀被金錢俘虜，自私冷漠，再也沒有回來看過他。那老漢最后死的時候啊，好像睡了一覺一樣就走了。當李小峰問起他恨不恨他的這個侄子的時候，表現得很平淡。這里就呈現出很強的道家思想，就是他做他該做的，他就是一場自我的修行。

 

你別看他是一個底層的一個放羊老漢。所以從一個小側面就能反映出這個作品的這個人物眾多、形態(tài)鮮活生動。他們呈現出的生存或者甚至說是存在的這種狀態(tài)，是對生命存在的哲學探討，生命力頑強且形態(tài)各異，很有韻味兒，并且是交織成形成一張網，不是只寫這一個主人公典型形象，更多把所有的這種上下各個階層、眾多人物串起來，編織成社會眾生圖，通過這些人物，反映出整個中國這幾十年城市化對鄉(xiāng)土的傳統(tǒng)的快去解構和重新塑造，兩者之間是的一種解構和結構的關系，是一種對話的關系，包括這里面的沖突矛盾、進步和落后等，試圖形成城市文化和鄉(xiāng)土、現代和傳統(tǒng)、虛空和存在的對話關系。就是人往前走的快的時候，反而要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坐下來，靜靜的思考一下，哪些東西，是他的生命的這個原動力，就是往前走和往回走，可能有時候就是同一個方向。

 

三、鄉(xiāng)土文學敘事的新維度

 

《夢回鐵李川》打破了傳統(tǒng)鄉(xiāng)土文學單一的現實主義敘事模式，在時空交錯中構建起一個立體的敘事空間。小說通過主人公的回憶與現實交織，將鐵李川的歷史變遷與個人命運緊密相連。這種敘事策略不僅拓展了鄉(xiāng)土文學的表現維度，更在文學地理學的意義上，為讀者打開了一扇理解大西北隴東鄉(xiāng)村的窗口。

 

在中國當代文學的版圖上，鄉(xiāng)土文學始終占據著重要位置。汪忖芝的長篇小說《夢回鐵李川》以其獨特的敘事視角和深厚的情感積淀，為當代鄉(xiāng)土文學注入了新的活力，展現出了新的風貌。這部作品不僅是對一個地域的深情書寫，更是對鄉(xiāng)土中國精神圖譜的深刻描摹。

 

小說中的民俗書寫超越了簡單的文化展示，而是將其轉化為一種文化記憶的載體。通過婚喪嫁娶、節(jié)慶祭祀等民俗活動的細致描寫，作品不僅再現了西北鄉(xiāng)村的生活圖景，更揭示了傳統(tǒng)文化在現代化進程中的嬗變與堅守。

 

在現代化浪潮的沖擊下，鐵李川的傳統(tǒng)與現代不斷碰撞、交融。汪忖芝以其敏銳的觀察力，捕捉到了這種文化碰撞中的微妙變化，展現了鄉(xiāng)村社會在現代化進程中的陣痛與新生。這種書寫既是對鄉(xiāng)土文化的致敬，也是對現代化進程中文化認同危機的深刻思考。

 

四、對精神原鄉(xiāng)的追尋與重構

 

《夢回鐵李川》中的鄉(xiāng)土意象具有豐富的象征意義。河流、山川、村落不僅是地理空間的標識，更是精神家園的隱喻。通過這些意象的反復呈現，小說構建起一個充滿詩意的精神原鄉(xiāng)，喚起讀者對鄉(xiāng)土中國的集體記憶。在現代化進程中，鄉(xiāng)村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汪忖芝以其獨特的女性視角，深入探討了鄉(xiāng)村社會的變遷與重構。小說中的人物在傳統(tǒng)與現代之間尋找平衡，這種尋找既是個人的精神之旅，也是整個鄉(xiāng)村社會的集體探索。

 

《夢回鐵李川》的價值不僅在于其藝術成就，更在于它為當代鄉(xiāng)土文學提供了新的思考維度。在全球化語境下，如何書寫鄉(xiāng)土、如何守護精神原鄉(xiāng)，這部作品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它提醒我們，在快速變遷的時代，文學依然是我們尋找精神家園的重要途徑。

 

這部作品的成功，不僅在于其對鄉(xiāng)土中國的深刻理解，更在于其將個人記憶與集體記憶、地域特色與普遍價值完美融合的藝術追求。在這個意義上，《夢回鐵李川》不僅是一部優(yōu)秀的鄉(xiāng)土文學作品，更是理解當代中國社會變遷的一面鏡子。

 

我們不僅為小說中的主人公感到惋惜，也從中看到了人性的復雜與命運的不可捉摸。他的一生，像極了一部跌宕起伏的傳奇，讓人在感嘆之余，也不禁深思：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究竟應該如何把握自己的命運，又該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

 

小說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主人公在創(chuàng)業(yè)路上的艱辛與堅持，也刻畫了他在面對困境時的無奈與掙扎。他的經歷，讓我們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生的不易與艱辛，也讓我們更加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

 

同時，小說也揭示了人性的多面性。在主人公的創(chuàng)業(yè)歷程中，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與陰暗，看到了善良與貪婪的交織，也看到了人們在面對利益時的選擇與取舍。這些描寫，不僅讓小說更加生動、真實，也讓我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人性的本質。

 

此外，小說還通過主人公的回憶與反思，讓我們看到了命運的無常與不可捉摸。在人生的旅途中，我們或許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去面對它、去接受它。正如小說中的主人公一樣，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他也從未放棄過對生命的熱愛與追求。

 

五、對人生價值的思考與探討

 

讀完這部小說，深受觸動。它讓我們更加明白了人生的意義與價值，也讓我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與追求。使我們相信，在未來的日子里，無論遇到什么困難與挑戰(zhàn)，我們都會像小說中的主人公一樣，勇敢地面對它、去戰(zhàn)勝它。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人生的旅途中，留下屬于自己的精彩足跡。

 

同時，這部小說也讓我們思考關于成功與失敗的定義。在主人公的創(chuàng)業(yè)歷程中，他經歷了從一無所有到事業(yè)有成的輝煌時刻，也遭遇了突如其來的變故和生命的挑戰(zhàn)。這讓我們意識到，成功與失敗并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一個人是否成功，并不僅僅取決于他擁有多少財富和名望，更在于他是否能夠實現自己的價值和追求，是否能夠在面對困境時保持堅韌和勇氣。

 

小說中對家鄉(xiāng)鐵李川的描繪也讓我們印象深刻。那里是主人公的根，也是他靈魂的歸宿。無論他走到哪里，無論他經歷多少風雨，家鄉(xiāng)始終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牽掛。這種對家鄉(xiāng)的深厚情感，不僅讓小說更加具有感染力，也讓我們更加珍惜自己的家鄉(xiāng)和親人。

 

《夢回鐵李川》是一部深刻反映人性、命運與成功失敗的小說。它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與陰暗，也讓我們思考了人生的意義與價值。這部小說將會成為我們人生旅途中的一盞明燈，指引我們不斷前行、不斷追求屬于自己的精神家園。

 

在主人公的傳奇經歷中，我們仿佛也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洗禮。他的堅韌與不屈，讓我們看到了人性中最耀眼的光芒。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他也從未放棄過對生命的執(zhí)著追求，這種精神力量，無疑是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學習和借鑒的。

 

六、細節(jié)描寫很精致

 

小說中對細節(jié)的刻畫極為精致，無論是主人公在創(chuàng)業(yè)路上的點滴艱辛，還是他在面對困境時的心理掙扎，都被作者描繪得淋漓盡致。這種細膩的筆觸，不僅讓讀者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主人公的內心世界，也讓整個故事更加生動、真實。

 

在敘事語言上，汪忖芝巧妙地將隴東方言融入文本，既保留了鄉(xiāng)土氣息，又賦予作品獨特的音樂性。這種語言實驗不是簡單的方言堆砌，而是經過精心提煉的藝術創(chuàng)造，使文本呈現出濃郁的地域特色和深厚的文學質感。小說中的語言極具魅力。作者運用大量的村言俚語、豐富的民間詞匯和生動的口語化比喻，將主人公的經歷和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這種語言的魅力，不僅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感受到了文字的美感，也讓整個故事更加引人入勝。

 

總的來說，《夢回鐵李川》是一部值得一讀再讀的好書。它不僅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復雜與命運的不可捉摸，還讓我們思考了人生的意義與價值；而且，還讓我們深刻地感受到了新時代鄉(xiāng)土文學的魅力所在。

 

祝愿汪忖芝女士在未來的日子里，繼續(xù)以這部小說的智慧和筆力，勇敢接受新的創(chuàng)作挑戰(zhàn)，不斷提升藝術追求，為廣大讀者寫出更多的文學華章！

 

作者簡介：婁炳成，男，甘肅省隴南市人大常委會退休干部，甘肅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在國家級、省市級文學雜志報刊網站發(fā)表小說、散文、戲劇、紅學研究、文藝評論等作品300萬字以上。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