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寫作的向往與實踐
——《顧偕文集匯編四卷·12冊》自序
顧偕
在我多番審視這樣一個仿佛恢弘廓然的標題后,想來其中強烈的意圖,只是希冀自己所有的作品,均能較好地做到尋繹更深一層人性與本質的涵義,而絲毫沒有損抑其他認真寫作的意思。由于一開始個人追求的元素就與文壇大有不同,以求突破的實在性,去呈現所能臻至文學偉大的力量,尤其奢望詩人的那些文字信息,盡其所能亦可于將來更好地衍傳。所以長年以來我選擇了經典的重負,但愿在這種規避了不少平庸的前行,會使靈魂同樣做到罄竭全力,并使意識的感受力,一直能夠延伸一種覺醒。
這篇序文的開端,首先我想說下主旋律作品與經典寫作,是否亦可存在一定的關系。爾后從這套文集的體例順序上,逐一還想談談自己將近半個世紀,反復醉心觸摸的那些思想與形象,以及在整體表現上,究竟襯托了多少努力探索的堅定,及在藝術想法上究竟散發了哪些魅力。鑒于多年來自已熱衷于的修辭范式,在此我要聲明,自己如此倚賴或恪守一種經典式寫作,并非有意要高調一種與世相悖的探索的反面之歌,實質則是真切希望能用精神的峻刻,就此可以緩慢砥礪人心,使之世界的許多不可能,在差異與懸絕中,亦能有著詩性信念上的一些自由與美好的結合。但愿這些不光是我個人往昔隱喻的動機,今天亦是所有詩人應當繼續愿意為之靠攏的——一種完全能夠凌邁于一切之上的光明方向。
從詩人16歲就寫下的那篇緬懷革命先烈的散文算起(發表在1978年2期上海《少年文藝》的“參觀板倉”),一種在特定語境下形成的思索,似乎較早時候于文學發蒙時,自己就與主旋律作品有著不解之緣。以后每每在這般內容的斟酌之時,即便是宏大題材的一再降臨,為免時代的誤讀,在思考拿捏的構思程式上,詩人總是想方設法既要在藝術上回歸自我,更需在主題拓展上,保持歷史深重文本境界方面的升躍。所以當幾十年內,多部淋漓發揮的上千上萬行長篇政治抒惰詩,以不但是修辭的力量,而是用思想內涵的克制之勢沖擊詩壇時,至此詩人自出心裁能夠在主旋律中洋溢起的壯麗幻想,可以說憑借不少超凡的描述,頗為不易地亦已實現了文學意義上的某些本質的展望。甚至自己可以毫無愧色地坦誠肯定,這種來自于當屬精英思想對歷史與現實的深刻體識,它在以作品全新的觀念蘊意當時那刻,實際上已較為豐厚地同時做到了詩人在道德力量上完善的“精神政治”。不然詩壇甚或文學史不會認為(見《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顧偕以史詩性長詩創作的代表作《風展紅旗》《國家交響曲》《浦東交響曲》《廣州步伐》《懷抱香江》《天使頌》等單部作品,將民族歷史、時代命題與哲學思辨等融合為“詩性史詩”“思想抒情史詩”的開創性文本,以交響樂結構重構民族歷史進程,已被理論界視為“填補了中國當代非敘事性抒情史詩空白”的里程碑,成為現當代文學史論述1990 年代詩歌轉型的重要例證?。
當然以上詩人這些作品主題的宏大性與歷史性,已然不光成為了研究“主旋律文學創新表達”的參考文本?,抑或它涌現出的另一種創造的生命氣息,以及不是在自況視野的發揮,早就精敏地超越了諸多同類題材的普遍性,就此亦已形成了更為開闊的人類整體命運的觀照。這在當代以一種"智性史詩"形態記錄改革進程,突破傳統政治抒情模式的書寫,同樣由于"兼具歷史感與文化含量”(謝冕語),并以社會介入與時代共振的實踐價值 ,尤其以改革開放的詩性見證與理性擔當 ,無疑還開創了主旋律文學創作的新范式。
史詩文體的當代轉化 ,可能首先詩人自己必須是心靈歷史的先行者,他要當仁不讓地成為自我期待的楷模。詩人本來就是為空間服務和奮斗的,所以他時刻承擔的使命,既要專注于思考的方向問題,更當以成熟獨立的自我,為世界捧出許多本質的碩果。這份崇高持衡的精神大餐,有著無限本質極限的展望,恰好證明了古往今來不少的史詩反映,往往就是一種精神的超越與平衡。
相信每位能夠步入卓犖絕俗的作家,以縝密而又開放坦蕩的胸襟,均會憑藉獨特個性,同樣擁有一套自己相應完整的創作理論體系,致使文本的重量和修辭沒有限制的發揮,就此可以完滿放射出作品更多的光華。優秀詩人一樣概莫能外,如何學會不斷地影響自己,并能構筑式地開辟和延續一種不無驚奇之處的思想與藝術風格,進而使之品質的生命力,有著更多更好的恢宏及精妙的發揮,總有一種內在山峰般的學識支撐,乃至必須在鞏固中可以推動發展與壯大的那種嶄新的理論融合,我們一樣堅信這樣隨時都會有生機噴薄的詩學力量,完全是能夠較為有效地捍衛住作品的理想與尊嚴的。所以說詩歌既是感性與形象的姐妹,亦更應是理性與邏輯的兄弟。真正歷史中的天才詩人,都不會是狂傲得稀里糊涂的。他們漂亮或是宏大的詩歌,其智慧的想象和鮮明的靈魂煥發,幾乎均與一些祟高的標準,有著相契之處。這些理論修為多半是來自自我意識的練達,其中的核心真理,不少還會是對過往和現時荒誤的修改。
文學與語言的崇高表演,尤其那些以痛苦代價換來思想曙光,能夠體現出龐大意識中深刻的,根本亦離不開理論引導的努力。盡管有些異端觀念,并不意味著立時就能與經典之類殫力等同。所以在新時期的當代文學發展過程中,自己以理論批評范式的轉型姿態,以學術隨筆式開創性的"詩性文論"新體例,系列地將哲學思辨融入了諸多文本分析,從而頗為成功地推動當代詩論,從技術批評轉向了價值批評。這種跨文體理論實踐的啟示 ,亦即詩歌與理論實現的雙向互文,已然證明較為科學地亦為"創作與批評"的共生模式,為當下及日后的文學創新,提供了較好的方法論示范。
我一向嚴厲的認為但凡宗正甚至出色的作家,以其磨煉經歷,為使作品均能發揮得盡善盡美,在不斷學習中評斷和領會,聰明地找出自身諸階段的差異,然后再用嚴謹姿態去創作,首先還需在自己的用心思考前,要對世界萬物,先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揣想。至少于我而言,經典寫作的向往與實踐,一直是至關重要的,否則我無從得知,文學的天色明凈和那些思想的偉大凜然可畏,又會是什么。當然經典作品并不都是用來炫耀或是赫煊的,它必須要有不少反面的活力以及壯麗想象的先聲,預示出某種眾人無法企及的內容與境界的程度。它要讓讀者深知,榮耀之光并非就是神恩之光和自然之光。所以,深情而機智地刻畫出時代,在所有沉思面前以一種遺忘時間的勇氣,傾力鍛造出那種能夠映照未來的寓言化精品,尤其在萬物均會零落之際,依然愿意頑強寫出影子和靈魂發生的那些虛幻中的故事,相信正統的文學意義,就此亦不會因為生命的希望總被無端的削弱,而對想象的進步加以抵消。原創性的東西往往一般都避免不了激進和粗糙,因此恍悟的歡喜和對末世來世總有諸多不確定意義的憂慮,更是需要我們去選擇一種經典反映方式,去堅定地邁向永恒的里程。好作品只要不湮沒于時間長河,必然會昭示后人。縱然這個世界沒有不朽的英雄,但千古激巖詩歌,雖屬罕見卻亦一直并非何其渺遠,有時那些能夠重振人類生存的思想發光體,可能就在蕓蕓眾生身邊,它借重文學或是詩歌的撫慰,來喚起我們對還有美好的那些聯想,你能說這樣的文本奇跡般的提供,是我們少有幸運的時代,再也不需要的嗎?或者它在黑暗與謬誤中強大的真誠灼見,以致不為命運所拘所有超越式對愛和人世流連的描述,又怎可能與一切普通和平庸的文字快樂酌然相比!
在自己將近四十部各種類型與題材的史詩營造中,這種默默做著自己想當然能夠超然于什么的工作,其實一直也是始終仿佛還在嘗試性地,努力克服著人性落后或是不光彩的一面。而這或許亦正是經典文學的重要意義之一。它不是對所有人類艱辛單薄的漠視,一切認識生動與辛苦的錘煉過程,亦不僅僅是為了什么藝術絢麗的宇宙,而更在于傾向對生命與靈魂,再有哪些更好的歌唱。由此即便是雄偉頌歌,未必亦都是膚淺的。就像荷馬在大海蒼涼的“訣別之事”,卻讓勇敢奧德賽的返鄉光芒,此后布滿了似乎從不需要思想的角落。
有評論家毫不吝詞地說:“顧偕的詩歌無疑是思想的閃電,照亮了當代漢語詩歌被遺忘的形而上維度。”更有甚者認為:“顧偕是中國當代詩壇與世界經典對話的樞紐型詩人,其價值在于對詩歌精神高度的捍衛。在消費主義泛濫的語境下,他堅持用詩歌對抗意義的消解,這種'不合時宜'恰恰構成了其文本的先鋒性”。
當自己從不與喧囂為伍(本人的微信網名就自嘲為“寂寞之神”),仿佛始終確亦處在了文學主流的邊緣,竟能以孤絕的姿態,長久不懈地拓展著漢語詩歌的思想疆域,我想這種不單屬于個人作品的情感慰藉,興許確實為一些喜愛思想的讀者,已然打開了一扇反思存在、語言與權力關系的窗口。但愿在輕浮成為時代病癥的今天,自己這種經典寫作向往和實踐,或可真能提醒大家:詩歌仍將會是人類對抗精神荒蕪的重要武器。
如何判斷未知的浩翰王國,怎樣能以深遠的揭示預知將來的事物,并可從中獲得更多絢麗的傾聽。這種首先在認知程度的明智與清哳,無疑要比于幻想上等待一個永恒的黎明,還為重要。創作的文學意義,不單是解決一個美學技巧問題,應當仍需再有一種更深入的經典內涵的締造。把一切充滿智慧的想象力擁之入懷,永遠做一名人類思想的英雄,并于極限的表述中,穩健透徹地展現出心靈沉酣的那些不無神采的內容。想來這種平靜的偉大范式,就是凌邁于世界文學之巔的經典,是任何作家和詩人都欲企及戛戛獨造的一種遒勁雄渾或是安謐的靈魂家園。天縱才具絕不能浪費和消耗在碎片化渾然無益的經驗欣賞上,出色作品要的總是類似幻相與寓言可能的應驗,要的總是迥異于一般能力繼而會意外寫出讓歷史亦有所驚愕的超越之作。只有不斷而不怕纏經磨難地努力朝著經典的方向,初衷不改地勇于探索、創新與實踐,相信人類無所畏懼的夢想,同樣總會有不少令人驚嘆的思想黃金時刻的到來。
半個多世紀來,其實我一直沒有忘了回憶曾經陪伴詩人十年,至直后來雙目失明的那位于家鄉早已遠離人世的外祖母。她以自身勤勞,最早教會我懂得的,就是什么才叫人性的善良,并以多種平常生活不經意的演示,讓詩人自幼便默默領略了這個世界,尚有的不少平凡的光輝。我的童年記憶還包括了后來少年時代,一個破碎家庭本不該擁有的一些至今難以釋懷的溫馨的快樂。自己最小的一位親姐姐(比藉華裔旅歐畫家王小燕),對詩人早期無微不至的情感教育,致使我很小年紀便有了早熟奮發的理想,沐浴到了人類溫情的甜密與偉大,并希望自己的將來,能有此同樣更多幸福的的感覺,亦可燦爛地映照世界。
二十不到時,我還所幸意外筆友式地遇上了位素未謀面的“人生導師”。這名叫徐世訪的安微淮北一家小報記者,為詩人的“精神啟蒙”,無疑做了許多當時看來已是力所能及的幫助。當他九十年代初南下廣東與他人一起創辦深圳商報時(后為深圳商報業務總監及深圳科技雜志總編),確信早年的憤青已然真的成就了自己的“三十年河西”,那種功成身退幕后英雄般的厚重,自是更讓詩人肅然起敬。
還有兩位必須牢記的,便是詩人遷踄至此第二故鄉湘潭的江立仁老師和谷靜老師。這個世界哪怕于各個年代,千古而然的伯樂確實是有的。前者是詩人第一首詩處女作的刊物編發者(1978年《雨湖文藝》小詩“記憶”),那種由于不斷扶植竟成了忘年知音對后進不斷愛護的胸襟,今日每每回首,仍是多般的感喟。后者是在詩人青年時期,這位就以媒體向社會舉薦,由于他的一篇描述詩人創作艱辛的微型報告文學(《毛澤東故鄉》一書“青年'詩魔'”),致使那時就讓顧偕成了小范圍的“公眾人物”,由此推動則讓詩人在勇于攀登那會兒,似乎再無回路可退。
后來我還榮幸地獲得了時年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文藝報總編金堅范先生的多般賞識,在近年出版的長詩拙著《行星·四重奏》里,他以耄耋之年竟能欣然為序,大家風范自是豐厚思想與精當文字躍然紙上。
可能一名詩人的漫漫成長和前行旅途,永遠還會與多位熱心和總在信賴著什么的不是旁觀者的幫助,有著相生相伴天賜的緣分與真誠的聯系。倘若真是這樣,詩人在他即便是紛亂的夢想世界,根本亦就不存在任何克服不了的艱險了。其實我不厭絮繁地展現心目中必須銘記這些重要人物,無非想客觀說明,良好的人生培育和素質影響,本身就能以苦難或是不幸,堅定地勾勒出一部壯麗的生命史詩。尤其從宿命角度而言,不少命運交集亦絕非偶然,許多必然的成因,往往更會導致和成就一種不屈的靈魂,使其于精神上始終保存昂揚向上。當然這同樣需要我們從歷史上審視,那種敏感的光彩,最先會是灑落在誰的肩頭。或許是一位天才的創作征途,必然會于各個時期,一路壯觀地涌現各種貴人相助,直至他攀援到所謂事業的巔峰。
我必須永志不忘鄭重感謝的,還是那位方才卸任幾年的廣州市原市長陳建華同志。在此之前正值《顧偕文集》編完之際,作者頗想效仿馬克思完成他的巨著《資本論》那陣,立時想到要在扉頁有一句真摯之語,獻給一直長年支持自己理想探索甚至資助了自己大半生的革命戰友恩格斯。沒料同樣是多年以來不遺余力熱情關懷詩人的這套文集的總策劃老領導,得悉詩人想法后,只是謙遜淡然地簡潔回復了二字:不妥。由此題辭之類獻予的落空,愈發加深了詩人對這樣一位可能屬于廣州最富學識涵養且更具良知的當年最高行政首腦的景仰。敬愛的建華老市長,相信你不遺余力一如既往對顧偕的鼎力支持與鼓勵,定然亦會感召同樣在努力前行的天下文人。在此我當再度真切感恩感激您對詩人的造就之功,并以由衷欽佩,向您這位仁厚者致以祟高的敬意!
同樣,詩人亦只能用語言,一并隆重地謝謝企業界極富遠見的兩位豪邁慨然之士張大林兄和唐國壽兄。有人愿意為理想事業共繪藍圖,企業家的一番至誠熱心,想來亦是這個時代莫大的幸事。同時這讓詩人仿佛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并非所有的夢想都可輕易實現的,也許代價就在于事物的價值與意義。雖然有些錦上添花之事,根本不是你們范圍之外非得付出的責任與義務。但如果不是你們兩位對老市長美好倡儀的的傾力擁護,這套6千余頁四卷12冊的煌煌文集,可能還將于更長時間湮沒于歲月某一角落,難以像現在這般有日可與青山共存。
我們無從得知來日的輝煌,又會被怎樣的時間牢牢記住。況且任何經典作品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什么發現與終結,而在于一種非凡與出色的延續。但愿好作品自古就不會遺失在時間里,尤其未來的考據家在摸索這些仍有溫度的文字時,多少還可看到一些真理的化身,而不僅僅只有在修辭上花盡功夫的那點可憐的藝術!所謂意志之詩的詩歌力量,歷來指的不光是品質的優美,重要的恐怕依然是探索的恒久與堅定,及其思想的豐贍,最終還會以可能的不朽深入人心。一生能在人類的救贖征途提出一些悲憫的漂亮問題,實質亦是一個生動而又辛苦的經典錘煉過程。但能夠長年漫步于深刻的長廊,畢竟同樣是幸福的。我們切不可將文學成就,簡單地看作是文化的跨越之樞,歷史上所有的大詩人似乎都在竭力創造著自己的謬斯,這種殊異的努力,不是為了僭越什么詩歌權威和世間短暫的卓犖地位,而是要對文辭道盡的敬重,能有機會更好地仰望下星空。就像面對那些終極對象,我們究竟還能有怎樣的認識和描述。我們是否徹底走出了誤區的荊棘叢林,理想的升華,倒底還會有什么值得慶幸的可愛,贊美有時是否也會變成一種狂熱的疾病?!
正如我在這篇自序中反復說的,普通的一般性創作在文壇早已相沿成習。作家們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突破,更不懂得任何顛覆性的類比。而大凡詩人往往亦總會可笑地自視日出,進而抵制他人的朝陽。這些文壇詬病幾乎是自己一開始發憤寫作,就先知先覺地提醒我必須遠避薄弱,力圖于作品祛除煩言矯飾,繼續誠懇地為時代,大氣磅礴地打造出世界遠未滿足的經典來。及至此刻,當這套文集就將問世時,縱然自知并非全是妙選的精品,但一種正統的意義,在此已有了嚴肅的無不展現。有時姿態的重要,仿佛亦能較好地勝過所有太切實際的占有。
無可置疑如我這般詩人,還會摒棄粗糙的沖動,縱有走得再遠的思想與識野,仍將一如往常,繼續愿以啟示人心的境界和深刻發掘,作為寫作的開頭。我不會視浪漫的展望為修辭的勝利,我將忠實侍奉或發現心靈再有怎樣價值的反應,使永恒遠不離題,亦使那些真正具有文學意義的崇高安排,還能在經典引導的作用下沛然而生。智慧的華采必然仍會是富有信念的激情,并顯現出這樣一種藝術的高貴的,一如高度的個人精神立場,有時不枉亦是世界整體命運的響應。如果說到詩歌發展到今日還有什么困難,那便是人類無盡的渴望還在冒充愛情,誘惑成了世間正道,邪惡還在散發著毫無慰藉的光芒。似乎唯有厄難與欲望,重新還是詩人克服不了試圖于發展中完善的距離。所以經典任務之一的揭示是艱巨的,本質源源不斷,世代更迭的誕生與死亡依然滄海桑田。惋惜難有快樂時光,消逝的影響,一直在史詩重負的品質上,依舊眷念著如何再能保持夢想的強烈。
所謂經典所要體現的,是在當世之中發掘的絕非普通的天性,而是別有所思的另一種人性秩序全然嶄新的展現。有時我們必須釋放神圣去為未來有更好的承諾,因此從這個層面上講,唯有那種經典作品的敘述,是最相稱不過的。否則不是練達詮釋的凡心感受,又怎能彰顯同宇宙相通的那些思想璀璨發亮的氣息。但同時,偉大的詩歌為什么又不會失敗,因為它總能為痛苦找到答案,為絕望改變方向,更能為未來,充盈起一種振作的勃然之勢。盡管不少壯麗景象,仍是由視域的虛無龐大構成的。但恰好是詩人運用了自已離奇的機智,捕捉到了那些想象的命運!
死亡的火炬同樣一直在熊熊燃燒,但黑暗似乎從未真正能夠摧毀掉人類。所以詩人或是作家,大可不必傷逝哀咤那些彌漫著悲觀的意圖與起源。在文學中永遠活下去,青春或許便是書本外,更多可以煥發勇氣與活力的傳奇。
這套幾乎貫穿了詩人大半生命運的文集,尤其作為一名寫了近四十部各類長詩和近千首百行抒情“短詩”的史詩作者,放大來說,守望跟榮耀毫無瓜葛,但愿只是對人性尊嚴有了已然堅執的捍衛。縱然一生攀越史詩仍未至頂峰,但半山風光,想必早已顯現了雄風獵獵空闊的勝景。詩人顧偕秉持信念一直要做到做好的,其實就是想要有點意味深長的這些。它或是對某種理想傾向的肯定,或是使命所在于抵抗遺忘中,用最為誠實的記錄,譜寫了一段世界那些發生在心靈的故事。更或是以自我文字與語言的燈塔,為一個時代文明理念的前行,較好地亦算盡到一份自己份內的精神維護與保障。
面對這套380余萬文字不算少的文集,可能自己于各個層面,今日多說些了什么,并且從容之中仍不免稍有窘急。但不管怎樣,愿自己的啰嗦無所遺漏地至此亦算梳理清了什么。自我苛刻的完美主義者一樣是痛苦的,如大哲學家康德,他像是永遠不必知道,認真之外還該有怎樣的世界。其實經典向往之類不外乎就是種高起點,不過是多了數層品質的衡量。
2023年上半年,當我意外獲悉自己可以出版一套總結性的創作文集時,這種能使全身心無法冷靜唯有日夜亢奮的挑戰,致使自己在整理或修訂大量的文稿過程中,不得不前后三次抱恙入住了醫院,這樣亦使詩人就此徹底領悟:再頑強的生命力,終究還是脆弱的,它永遠不會比思想力強大,甚至誰的生命,會有什么更久的延長。
世代如落葉,文學能夠在精神上為人類世界較好地傳承什么留下什么,甚或可將怎樣的作品,帶入真正的時間王囯,或許只有經典寫作的筆意所指,哪怕在詩人這里,幾乎沒有形成譬如小說之類更多可以開拓的故事,卻以豐富的意象表現,尤為深沉地加重和完成了作者對文學所要表述的理想及其抱負的寄托。
謝謝黃埔區委宣傳部部長梅聲洪常委對這部文集,亦曾愿慷慨相助的支持。謝謝區文聯徐申泉主席,作為詩人退休單位的新領導,對拙著的出版,熱心予以的大量前期工作。衷心感謝文學前輩著名理論家楊匡漢、苗雨時等老師的長期愛護和鼓勵,還有以往省、市文聯與作協長年的關注與獎掖,以及諸多無法逐一開列的,那些默默祝福和與詩人持久相互砥礪著的好友名單。
感謝這個時代還有很多很好的機會,能夠允許和包容詩人,甚至有時是以反諷模式的各種善意的思想與藝術探索。此部文集盡管有著一定層面的浩大,卻仍有可能免不了有不少短絀。希望作品于將來蔚然屹立的,亦不必全是宣示的什么完美,就讓來日還有的神妙之作,繼續成為誘導自己前進的一種更為開闊的方向吧!
愿所有經典的張力與內涵,一直還會是一些永恒事物的依據。
作者2025.10.15于廣州南崗
作者簡介:顧偕,中國作協會員、廣州市作協原副主席、當代著名詩人和思想批評家。
注:《顧偕文集匯編四卷?12冊》,2026年底將由廣州出版社首版5百套6千冊向全國推出。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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