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神秘之處

 

作者：王發賓

 

一 、文學的神秘之處

 

清晨，陽光灑向大地，秋天的雨水仿佛在訴說著寒冬將至的愁緒。一群大雁排著長長的隊往南飛，在天空中留下的痕跡，就像寫了一行字，讓天下的人去讀。

如今，生活指標和各種消費攪和在一起，文學也進入了一個新的成長期。面對早九晚九的上班人群，時間讓人熬得十分疲憊，精致的生活向往著相互碰撞的金錢。行業中職場上的焦慮像尖銳的針，點刺著人們的生活之痛。年輕一代的人在內卷的壓力下總想靠大把大把花錢來緩解心理上的不安和行為上的輕慢。老一輩秉持著艱苦樸素的生活觀念，怎么也想不通年輕人為啥不遵循循序漸進的生活原則，非要提前尋求生活享樂。老人看到孩子剛上班就這么大手大腳地花錢，痛心地說：“我們以前拿著死工資不是照樣過日子嘛”。老年人和年輕人在花錢這件事上想法逐漸拉大了差異，這種現象背后反映的是在消費主義的影響下兩代人對職場價值理解的截然不同。這種觀念上的距離，一方面是因為兩代人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另一方面也是因快速發展的社會與職場壓力，和消費欲望的高漲交織在一起的必然結果。

 

二、務實的質疑與代償消費

 

年輕人辛辛苦苦讀了十幾年書，畢業后渴望找到一份工作，為建設新時代貢獻一份力量，現實卻困難重重。一進入職場，就陷入了“內卷”的環境，他們明顯的特點就是花錢不數數。剛參加工作就面臨著工資跟不上物價上漲的速度，生活中出現了難堪的境況。在基層崗位上每天干著重復的工作，行業變化又特別快，讓人猝不及防。再加上社交媒體上總能看到同齡人取得的各種成功，給自己增加了無形的壓力，讓他們覺得不花錢包裝一下自己，就會被人家看不起。所以，工資一到手就先拿著花唄，表面上裝出一副闊氣大方的樣子，其實內心卻挺不是滋味。刷信用卡成了家常便飯，無奈，用一次短途旅行來填補自己熬夜掙來的加班費填補務實的艱辛，花錢就像吞噬一片止痛藥來緩解生活上的壓力和內心的苦悶。 

老一輩人經歷過物資匱乏的年代，那時候他們比的是看誰把工作做得更好，讓領導放心。過去艱苦的工作環境和簡單的生活讓他們養成了吃苦耐勞能扛事兒的性格。看到子女追求時髦、互相攀比，他們就會忍不住念叨幾聲：老人的舊手機本來用得好好的，為啥非要換成蘋果手機呢，看似孝順，實則是一種虛偽。看到年輕人月薪大幾千卻非要花到一萬多，用加班掙的辛苦錢，買那些沒用的東西。老一輩人對這種做法不理解，源于他們在踏實的工作中養成的務實精神和樸素的生活觀念，和年輕人想通過花錢來展現自我的需求產生了沖突。而消費主義卻在一旁推波助瀾，文學讓兩代人的差異有了更深刻的創作源泉。

 

三、責任與自由的消解

 

人到中年，生活中的責任也接踵而至，職場發展遇到瓶頸，花錢成了他們平衡生活的辦法。三十多歲就可能面臨裁員，行業不景氣還可能被降薪，這種危機感讓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行走著，每一步都不敢大聲喧嘩。為了保住工作他們拼命加班加點，想用高業績證明自己的不可或缺，可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回到家，房貸、藥費、學區房、像一張無形的網，把錢和責任緊緊兜在一起。可在孩子暑假游學的費用里卻大方地稱雄稱霸。這種花錢的選擇，在無數中年人的賬單里屢見不鮮，幾乎找不到一筆是純粹為自己花的錢，每一筆支出都寫滿了“責任”。而支撐這些開銷的是他們不斷透支的精力和不敢停下來的疲憊奔波。文學在此得到了活躍的經驗閃現，奔跑的自由消減著生存的疲倦。 

為啥明知自己脂肪肝嚴重，在酒局上還硬撐著說：“喝、喝、喝”“要不這筆款就慌了”。年輕人覺得，中年人的責任消費本質上是被老觀念束縛的，把成功簡單地等同于“掙下多少東西”，把“幸福”單純理解為一種“聲譽”，卻委屈了自己的生活。更讓年輕人困惑的是，中年人還會把這種責任觀念強加給自己，比如“你該考個穩定的編制，別在新媒體瞎折騰，攢錢買房才是正事，別總想著去旅行。這些飯桌上、電話里常聽到的好心建議，在年輕人的耳中卻像是在剝奪自己的自由，既無奈又討厭。年輕人想要的是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花錢是為自己的快樂生活買單，值得也愿意。文學不知不覺滲透在生活里，作家在此得到了發揮。

 

四、兩代人的價值錯位

 

在靜謐無聲的時光里，大地仿若陷入了一種沉思，而我們每個人，也都在內心深處研究著生活與職場的問題。當年輕一代的“代償”式消費與中年人的“責任”型消費狹路相逢時，這場代際之間的拉鋸銷售背后，實則是消費主義在悄然作祟，它篡改了職場價值的衡量標準，使得原本心平氣和能夠溝通的兩代人，想法逐漸走向矛盾。老年人覺得年輕人把自由過成了生活的不負責任；年輕人看到父母大聲嚷嚷：把生活過成了一口水井，一斗一斗往上吊，生活過得多沒勁。這場圍繞花錢的爭論，實際上是兩代人對生活價值定義的不同。老年人在為責任花錢中尋找安全感，年輕人則在反抗被規劃的人生中追求自由，而消費主義卻把這種差異放大成了難以調和的對立。科技生出手指了指文學的魅力，一篇《價值錯位》的小說誕生。 

更隱蔽的是消費主義還導致了兩代人經驗脫節的現象。它以“新潮流”否定“老傳統”，老一輩省錢就是摳門，及時享樂才是當下的正確活法；另一邊又對中年人說不能滿足家人的物質需求就是沒盡到責任。這種對立的言論，使得兩代人失去了溝通的基礎。年輕人看不到老一輩從物資匱乏年代走來的艱辛，他們那種實在的背后，有著其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其實是對安全感的極度重視；老一輩也理解不了年輕人在焦慮之下大手大腳地花錢，那是渴望被他人看見、被社會認可。職場本應是兩代人相互傳授經驗的地方，老一輩的抗壓能力、中年人對責任的擔當、年輕人的創新能力，本可以相互補充、相得益彰，然而在消費主義的挑撥下，卻演變成了“你不懂我，我不懂你”的相互否定。詩歌聽到了路見不平，一種平平仄仄的聲韻，寫出了五言七律的古詩文。 

其實，兩代人的分歧，并非誰對誰錯的問題，也不是文學的新舊體詩，而是消費主義將焦慮轉化為一種通過花錢來緩解執念的紋理，這樣卻把兩代人的差異漸漸放大。當努力工作的目標從實現自我價值變成能購買更多東西的標準時；這場代際拉鋸就失去了和解的根基。而打破這個困局的關鍵仍然是文學的那把鑰匙，貨架上有哲學、文藝、思想的廣泛講義，拿一本可以破解課題，或許就在于摘掉消費主義的有色眼鏡，重新去理解彼此職場背后的真實想法。不管是老一輩追求“安穩”，還是年輕人向往“自由”，其核心都是對有價值生活的共同解釋。文學看到了他們彼此。

 

五、渴望與認同的殊途同歸

 

在一場大雪中行走，雪花一片一片仿佛單薄的衣裳擋不住寒冷，熱血的男兒仰著頭哈哈大笑，大地微微吹來春風，萬物悄悄探出了頭。年輕一代熱衷于精致的消費，他們所追求的并非僅僅是物質本身，而是在職場中“被看見”的感覺。當在日復一日重復的工作中感到迷茫時，花錢去學習一項新技能，暗示著我在進步；當在社交場合感到焦慮的時候，去特色餐廳打卡，穿上潮流的衣服彰顯自己，這是他們希望被職場圈子內接納發出的希望信號。而老一輩堅持實實在在地存錢，中年人為責任消費買單，本質上也是在追尋安全感。老一輩經歷過物資匱乏的時期，存款對他們來說，是抵御未知風險的底氣；中年人面對責任賬單從不退縮，他們是在用物質為家人搭建一個安穩的保護屏障。無論是年輕人追求的自由表達，還是老一輩堅守的安全兜底，其核心都是對職場有意義生活的共同向往。作家的筆鋒當屬他們的知己。 

對于年輕人而言，可以嘗試在“靠花錢來補償自己”之外尋找其他獲得認同的方式。比如，用提升自身技能來取代購買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用創造價值來代替追求他人的羨慕。工作中用成功解決問題所帶來的成就感，遠比在朋友圈打卡更能持久；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深耕其田，并獲得專業上的認可和成就，比那些混在潮流里單品的標簽更加實在。 

當我們不再用“你亂花錢”或者“你太摳門”這樣的話語去評判彼此，而是能夠看到年輕人消費背后的焦慮與渴望在不斷地消減，看到老年人存錢背后的安穩與珍視，那么和解就有了可能。職場的價值觀從來都不應該用消費數字來定義，而應該是年輕人在自己熱愛的領域綻放光彩，是的，中年人在責任與自我之間找到平衡的從容與姿態，是老一輩在歲月中沉淀的積累和智慧。把消費主義的濾鏡去掉后，會發現兩代人所追尋的其實是同一種需求：有尊嚴、有理智和有意義的生活，文學再次落下了筆，暢游在新生活的褶皺里。

 

2025.6.9

 

作者王發賓系內蒙古民族文化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