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詩為舟,渡向愛情與生命的共生之境
——評向宜詩集《我擁抱著愛》“第一輯·愛情模樣”
作者:魯崇民
作家、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向宜(本名魏彩霞,號啟明閣主),祖籍四川、生于伊犁、現居鎮江。她創作有詩詞近千首及散文、長短篇小說、劇本等作品,已出版詩集《青春集》與長篇小說《天山遺夢》,作品常發表于《華文月刊》《北方詩刊》(曾為該刊封面人物并配發組詩重點推出)等報刊。
近期,向宜新推出詩集《我擁抱著愛》,全書共240首詩,分為“愛情模樣”“愛的回答”“愛情名義”“生命反思”“詩與遠方”“故鄉足音”六輯,其中“第一輯·愛情模樣”的39首詩,絕非對愛情的碎片化詠嘆,而是以“意象為骨、情感為魂、哲思為核”,構建了一套從“情感具象化”到“精神共生”,再到“生命共鳴”的完整愛情敘事體系。詩人摒棄了傳統愛情詩“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纖弱,讓愛情既扎根于《我擁抱著愛》“月季花開”的日常肌理,又生長于《兩棵樹》“并列守望”的精神高地;既飽含《中秋之夜》“托月光捎信”的浪漫,又沉淀著《紅塵有愛》“生命厚度增碼”的深刻。要讀懂這份愛情書寫的精髓,需緊扣每首詩文的細節,從意象建構、情感邏輯、精神維度、語言風格四個層面層層深入,方能解鎖其“有煙火、有風骨、有溫度”的獨特魅力。
一、意象建構:從“自然符號”到“生活編碼”,讓愛情在具象中落地生根
詩人對意象的運用,從未停留在簡單的“借景抒情”,而是將“自然符號”與“生活細節”深度融合、精心編碼,讓每個意象都成為愛情的“具象注腳”。每首詩的核心意象都像一把鑰匙,精準打開愛情某一維度的大門,而所有詩作的意象群相互呼應、彼此補充,最終編織出一幅立體可感的愛情圖景。
(一)自然意象:為愛情注入“獨立而共生”的生命韌性
自然是詩人書寫愛情最常借助的畫布,從樹木花草到天地星辰,每一種自然意象都被賦予獨特的精神內涵,讓愛情擺脫了虛無的抒情,有了堅韌的生命底色。
《兩棵樹》 中“并列的兩棵樹”堪稱“獨立共生”愛情的最佳隱喻:詩中明確寫道“我們是并列的兩棵樹,手握希望,對望彼此”“你有你的凌厲風格,我有我的柔美脈絡”,既體現“不依附彼此”的獨立,又暗含“心意相通”的契合;從“絕不妥協于黑暗的糾纏”的堅守,到“構筑屬于自己的書香王國”“歌頌大地母親的美麗祥和”的精神共鳴,這對“樹”早已超越普通伴侶,成為精神與藝術道路上的同行者。詩中“飄逸紫藤串聯真情眷眷”的細節,更以紫藤的柔軟中和了樹木的剛硬,暗喻愛情中“剛柔并濟”的平衡之美,與“凌厲”“柔美”的特質形成呼應。
“紅塵系列”(《紅塵》《紅塵有愛》《紅塵曲》) 的自然意象均以“自然載體傳遞含蓄牽掛”為核心,且情感格局逐層升華,如一場從“私語”到“長歌”的情感遞進:《紅塵》以“一滴淚、一飛絮、一縷風、一彎水、一笑顏”五種輕盈意象構建情感網絡,每一種都帶著“不為…只為…”的克制——淚“不為情殤只為惜別”飛絮“不為追隨只為溫度”,聚焦個人層面的細膩牽掛,似戀人耳畔的低語;《紅塵有愛》則以“天山腳下的雪蓮花”為載體,借雪蓮花“高潔不染”的特質,為“越不過你”的執念注入精神澄澈,將情感從“個人牽掛”升華為“精神眷戀”,如雪山間的凝望;《紅塵曲》更是突破個人視角,以“大漠胡楊、草原織錦、駝鈴聲聲”等邊疆意象,讓“紅塵”承載“魂牽夢繞的故鄉”眷戀與“西域三十六古國”“昭君出塞”的歷史厚重,使愛情意象兼具個人深情與家國情懷,完成從“輕盈個人情感”到“宏大歷史敘事”的升華,似風沙中的長歌。
其他詩作的自然意象亦各有千秋:《木棉花的愛》借木棉“熱烈不乏長情”的特質,寫愛情里的勇敢與溫柔——“我真想拋卻所有,撲向你的懷抱”是熾熱,“只靜臥在你的懷中,任時光荏苒”是繾綣,如木棉盛放般濃烈又綿長,精準貼合木棉“熱烈而堅韌”的植物特性;《我和你(三)》用“春芽、木棉、巨蟹”三個遞進的意象,從“猶如破土而出的一棵春芽,不論是否有水灌溉,依然頑強生長”的倔強,到“像一棵厚重的木棉花,孤單不寂寞地生長”的從容,再到“像一只千年的巨蟹潛伏,只為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抵擋世間的一切風雨”的守護,完整呈現個體在愛情中“從獨立生長到攜手抵御”的成長軌跡;《思念》則以“小舟搖曳湖中央”“云彩飄向線那頭”“蒼松間隔愛的對角”,層層鋪展思念的無措、方向與堅韌,最終以“原來——思念是渡也渡不過的河”收束,用“河流”的不可逾越性,讓這份情感有了沉甸甸的重量,似湖面漾開的漣漪,久久不散;《夢語》以“星星是每一個愛人的眼睛”“月亮贊同跟隨了太陽”“大海以浪濤的拍打為名,實施潮漲潮落計劃”喻愛情的自然與堅定,天地規律仿佛都在為這份感情佐證,結尾“你我相識經過就是最好的答案”,又將宏大的天地敘事落回專屬緣分,清新字句里藏著“無需多言,遇見即是圓滿”的深刻。
(二)生活意象:讓愛情在煙火氣中顯露出真實溫度
詩人深諳“大愛情藏于小日常”的道理,每首詩中的生活意象都精準捕捉到愛情里“最動人的細碎瞬間”,讓抽象的情感落地為可觸可感的日常,滿是煙火氣的溫暖,似家常菜的香氣,平凡卻治愈。
《我擁抱著愛》 的生活細節尤為動人:詩中“你愛的月季開了,滿屋的香,你第一個給我分享”,一個“第一個”的動作,道盡愛情的本質——就是將生活里的小美好,第一時間與最愛的人共享;“你為石縫里頑強生長的小草,寫下一首傾情贊美的詩,給它拍一幅絕美的圖片”,則通過對方“珍視微小生命”的具體舉動,寫出愛情帶來的成長——因為你的善良與細膩,我也學會了“看到枝丫中的生命;依然昂揚蓬勃”,讓愛情從“彼此陪伴”升華為“共同感知美好”。
《這樣挺好》 聚焦愛情中的“雙向付出”,生活意象滿是彼此牽掛的溫度:“我用明麗裝扮好自己,只是想讓你以我為榮”,是“為你成為更好的自己”的主動奔赴;“你愿意為我披荊斬棘,那是因為情的天空無比遼闊”,是“為你對抗世界”的堅定回應,二者形成“我為你悅己,你為我披棘”的雙向閉環。詩中“我們一起去抵達,那個叫作愛情的烽火戰場,但并不曾有……狼煙四起”的比喻,更將“為彼此付出”的熱血,與“無紛爭的甜蜜”巧妙融合,讓“我用笑顏如花面對你,只是想讓你每日無憂無慮”的日常,也有了“江湖風云”般的浪漫儀式感。
其他詩作的生活意象同樣飽含深情:《寫一封信給你》中“每天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想給你寫一封信”,尤其是“鳥兒的叫聲還未開始,太陽沉浸黑暗不曾升起,人們還在和睡夢糾纏”的背景,以“世界未醒我先念”的細節,寫盡思念的專屬與迫切,“帶著滿腔的愛意,跳動溫暖的音符”的表述,更讓“寫信”這一日常動作充滿情感張力,似筆尖流淌的真心;《異地戀愛中的女子》“鋪滿一床的心事,憔悴了容顏”,用“一床心事”的具象化表達,道破異地戀中“思念無處安放”的細膩痛楚,與“守著心中的愛戀,踮著腳尖便能跳舞”的甜蜜期待形成對比,還原異地戀的復雜心緒;《關切》里“摘一枝玉蘭花送給你,來表達我的祝福”,沒有華麗的辭藻,卻以最樸素的禮物傳遞最真摯的情感,結尾“有時關切是問,有時是不問”,更道破親密關系中“主動關懷”與“體諒尊重”的相處智慧——“不問”不是冷漠,而是給對方空間的溫柔;《把歲月給你》開篇“我有一首詩,開在你的心中,不忍卒讀”,將深藏的情感比作“心上的詩”,“不忍卒讀”既怕驚擾這份脆弱又珍貴的牽掛,又忍不住借“開窗季節,小鳥飛來,窗前明媚一片”的日常場景流露心意,留白處盡是“愛到深處怕唐突”的細膩。
二、情感邏輯:從“單向奔赴”到“雙向共生”,解鎖愛情的“成長型內核”
本輯詩最難得的特質,在于其情感表達的“非沉溺性”——詩人沒有將愛情困在“我愛你所以我快樂/痛苦”的單向情緒里,而是在每首詩中都清晰展現了愛情從“單向牽掛”到“雙向滋養”,再到“生命共生”的遞進過程,如一株幼苗從“獨自生長”到“纏繞共生”的成長軌跡。這種情感邏輯,讓愛情不再是簡單的情緒宣泄,而成為推動個體成長的重要力量。
(一)從“無能為力”到“余生相伴”:愛情中的自我價值覺醒
多首詩作以細膩的情感變化,記錄了個體在愛情中從“卑微焦慮”到“篤定成熟”的覺醒過程,讓愛情成為照見自我、實現自我的鏡子。
《我曾經千百次地問自己》 完整呈現了這一覺醒軌跡:詩的開篇,“我曾經千百次地問你,我拿什么給你,我的愛人?當黎明來臨,黑暗隱去,我竟然如此無能為力”,直白寫出愛情初期“怕給不了對方最好”的卑微與焦慮,“遠方的海潮波瀾壯闊,大浪壓頂”的意象,更強化了這種“無力感”;到了詩的中段,“拿余生去陪伴山風颯颯,用詩意去滋潤細雨青竹,讓真愛的種子蓬勃生長”,情感開始轉變——不再糾結于“能給什么物質”,而是明白愛情的核心是“用余生的陪伴與詩意,共同培育愛的種子”,從“索取式焦慮”轉向“付出式篤定”;直至結尾,“經歷無數個惆悵與祈望,換取我這一世可數的日子,陪伴你的每一個春夏秋冬,直至老去”,這份“無能為力”的焦慮徹底轉化為“接納不完美,卻愿用一生相守”的成熟,完成了“從自我懷疑到自我認可”的價值覺醒。
《懂得》 則深入探討了“過往傷痛”與“當下愛情”的關系,展現了愛情帶來的勇氣:詩的開篇以“一個沒心沒肺的現在,一定有著撕心裂肺的過往”“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掩蓋無數泣不成聲的夜晚”,坦誠個體的不完美,承認過往傷痛的存在,甚至點出“一個前世傷你的記憶,便是今日我傷的因果輪回”的宿命感;但結尾處,“奮不顧身地投身火海,——只剩片甲;若面對你時,仍然既往不咎,勇往直前”,卻寫出了愛情的力量——它不是讓我們掩蓋傷疤,而是讓我們有勇氣直面傷疤,即便曾“只剩片甲”,面對愛的人時依然愿意“勇往直前”,讓愛情成為“治愈過往”的解藥。
《想你的樣子》 則以“自我迷失與找回”的情感邏輯,寫出愛情對自我認知的重塑:詩的開篇“原來,是我把自己弄丟”,一句直白又戳心,暗示思念早已占據全部心神,甚至讓人失去了自我;而“有風的日子涌向你,潮起潮落處”的細節,更體現“自我”對“你”的依賴;結尾“你最為美好的樣子,牽掛著我失而復得的心”,情感完成閉環——因為思念你,我曾“弄丟”自己;但也因為這份牽掛,我重新找到屬于自己的歸屬感,在愛情中實現了“失而復得”的自我救贖,讓“你”成為“自我重建”的錨點。
(二)從“隔山望海”到“心靈搭橋”:愛情中的時空阻隔超越
對于“異地戀”與“時空牽絆”這一常見的愛情主題,詩人沒有停留在“怨懟”或“沉溺”的情緒里,而是在每首詩中都給出了“以心靈共鳴超越物理距離”的答案,讓愛情突破時空的限制,有了更長久的生命力。
《我和你(一)》 巧妙處理了“空間距離”帶來的悵惘:詩的開篇“那山,那海,遠又近。我和你相隔,一座城的距離”,先點出“隔山望海”的空間阻隔,“遠又近”的矛盾表述,更體現“物理遙遠卻心理貼近”的復雜感受;但很快,“暗藏的心事,在牡丹中盛開”,情感出現轉折——牡丹的明艷與熱烈,象征著即便相隔一座城,愛意也無法被掩藏;“舞步搖曳的黃昏,帶來了幸福的信息”,進一步強化“距離無法阻擋愛意”的信念;到了結尾,“若明若暗的未來,藏在你隱約的面孔中,述說著真愛的約定”,更是將“距離帶來的不確定”,轉化為“因你而對未來充滿期待”的篤定,讓空間阻隔成為愛情的“試金石”而非“絆腳石”。
《寄思》 則以更凝練的筆觸,寫出“心靈搭橋”的浪漫:詩的開篇“春的影子過去,秋風起舞落葉”,用季節的更迭暗示時光流逝與思念綿長,“愛人的心,在思念中成蝶”的意象,為“跨越距離”埋下伏筆;“越不過的山河,可讓心靈搭一座橋,兀自成錦,月下共賞星河”,是全詩的點睛之筆——既然“山河”這一物理距離無法逾越,便用“心靈之橋”連接彼此,即便不能并肩看山河,也能“月下共賞星河”,讓物理距離轉化為“精神共鳴”的獨特浪漫,將“思念”從“痛苦”升華為“詩意”。
《中秋之夜》 更是借傳統節日的意象,實現了“時空共鳴”:詩中“玉兔寒宮,嫦娥思悔”“月桂樹下,吳剛力伐”,這些經典的中秋意象快速構建起“團圓”的節日氛圍,也暗含“思念”的傳統意蘊;而“托月光捎一封信,傳語怯怯,柔情織就”“最明亮的那顆啟明星,——它是愛人的眼睛”,則為傳統場景注入私人化情感——中秋的月亮不再是普世的風景,而是傳遞思念的“信使”;天邊的啟明星也不再是遙遠的光點,而是愛人凝視的“眼眸”,讓“團圓”不再局限于“物理相聚”,而成為“精神上的相伴”,賦予了節日“即便相隔,心意相通便是團圓”的深刻內涵。
三、精神維度:從“兩人世界”到“生命哲思”,拓寬愛情的宇宙性格局
向宜的愛情書寫,最具深度的是其“精神穿透力”——她從未將愛情局限于“你儂我儂”的兩人小世界,而是將每首詩的情感置于“生命本質、歷史厚度、世界廣度”的坐標系中,讓愛情成為理解生命、連接世界的窗口,賦予了愛情更宏大的格局與更深刻的哲思,似從“庭院小景”望向“天地山河”,視野愈發遼闊。
(一)愛情與生命:從情感體驗到生命意義的共鳴
多首詩作將愛情與“生命形態、生命意志”緊密結合,讓愛情不再只是私人的情感體驗,而成為感知生命美好、理解生命意義的重要途徑。
《生命之花》 是這一維度的核心之作,堪稱“愛情與生命意義的交響詩”:詩的開篇,“生命是每一個清晨的炊煙升起,生命是清晨搖曳枝頭的露珠,生命是石縫里一棵頑強生長的小草,生命是荷塘里高潔美麗的蓮花”,詩人先用一系列自然意象鋪展生命的多元形態;隨后,“生命是陽光里孩子燦爛的笑臉,生命是相偎相依戀人的熱烈絮語,生命是夕陽下老人攜手散步的背影”,將“戀人絮語”“攜手散步”等愛情場景納入生命圖景,明確將愛情視為生命“美好與溫暖”的重要組成;直至結尾,“紅塵過往,熙熙攘攘,只有心靈掌握著生命的意義;靜靜注視生命中的起起伏伏,默默體會生命里的愛恨情仇”,更是將愛情與“生命意義”直接綁定——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卻是“心靈感知生命美好”的重要載體,通過愛情中的分享(如《我擁抱著愛》的月季分享)、陪伴(如《我曾經千百次地問自己》的余生相伴)與牽掛(如《思念》的渡不過的河),我們能更深刻地理解生命的“起起伏伏”,體會愛恨情仇背后的“生命溫度”。
若說《生命之花》是愛情與生命意義的宏觀共鳴,《夜晚與黎明》則聚焦愛情與生命意志的微觀共生:詩的開篇“沉浸于愛的海洋不愿睡去,蜷縮在有你的夢里不愿醒”,是愛情帶來的依戀與甜蜜,“誰曾說,誰是誰的暖心”強化了這種情感依賴;但詩人并未止步于“沉溺”,而是寫出“意志在每一個細胞堅守,原來愛就是輾轉反側”——即便因思念而“輾轉反側”,這份情感也成為支撐生命的“意志”;結尾“愛情的小舟可以蕩漾風雨,在你的守望之海自由暢漾”,更讓愛情成為“對抗生命困境”的鎧甲——因為有你的守望,我才有勇氣穿越人生的“風雨”,生命也因這份愛更顯光彩,實現“愛情滋養生命意志,生命意志支撐愛情”的共生。
《春光里的三月》 則借“春光”這一意象,將愛情與生命態度相連:詩的開篇“春光里的三月,邁著輕盈的腳步近了。我笑了,這三月里的明媚,在陽光下如此耀眼”,春光的明媚帶來愉悅情緒,而這份愉悅與愛情緊密相關(結合“第一輯”主題,“我笑了”的背后是愛情的滋養);詩中“穿過歲月的叢林,走過有風的季節”一句,將春光與過往的生命體驗勾連,暗示愛情曾陪伴個體度過“有風的季節”這般充滿挑戰的時光,似寒冬過后的暖陽,始終相伴;結尾“原來,暗流涌動的人生,也可以美景無限”,更是借愛情與春光傳遞出通透的生命觀——即便人生有“暗流涌動”的困境,但因為有愛情的溫暖(如《這樣挺好》中“我為你悅己,你為我披棘”的雙向付出)、春光的明媚,依然能發現生活的美好,讓愛情成為“積極面對生命”的精神支撐。
(二)愛情與歷史/世界:從私人情感到人文情懷的共鳴
部分詩作突破了“私人愛情”的局限,將情感與“歷史記憶、地域風情、世界認知”相結合,讓愛情有了文化的厚度與世界的廣度,展現出更宏大的人文情懷。
《紅塵曲》 是這一維度的巔峰之作,堪稱“愛情與歷史的跨界交響”:詩的開篇“掬一把清淚放入我的心懷,墓志銘刻上我半生的壯志未酬”,先寫出個體的理想遺憾,帶著私人化的情感色彩;但很快,“鐵蹄下的西域三十六古國,護佑我生根發芽,跌宕成長。昭君出塞,解憂興業,觸摸歷史的足音,甘愿臣服”,情感與視野一同拓寬——個體的“成長”不再是孤立的,而是與“西域三十六古國”的興衰、“昭君出塞”的歷史典故相連,讓私人情感有了歷史的縱深感,似在歷史長河中與愛人相望;“成吉思汗,縱馬西下,一代梟雄,留下千古絕唱”,更是將個體的“紅塵戀戀”置于“家國風云”的宏大背景中,弱化了愛情的“兒女情長”,強化了其與“家國情懷”的關聯;直至結尾“草原織錦,山川異域,駝鈴聲聲,愁煞多少依依過客;大漠胡楊孤煙直,那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詩人將“愛情的牽掛”與“故鄉的眷戀”徹底交織——“魂牽夢繞的故鄉”既是地理意義上的邊疆,也是情感意義上“與你相關的故土”,讓“愛情”不再局限于兩人世界,而扎根于這片土地的歷史與風景中,有了“家國情懷”的厚重感。
《藝術平行線》 則聚焦“愛情與精神追求”的共生,寫出了“靈魂知己”般的愛情:詩中明確提出“我們有著相同的心境,相同的執著”,開篇便點出兩人在精神層面的共鳴;“你字里的風骨,是用你堅忍的心血鑄造。蒼勁是你對滄桑生活的感悟,而我對生命的抒寫來自你的啟發”,更深入寫出兩人的“精神滋養”——你的藝術態度影響我的生命認知,我的創作靈感源于你的精神指引,“愛人”與“藝術知己”的身份高度重疊;結尾“想讓你牽著我的手穿越世俗的籬笆,走出我們余生的幸福”“尋一支長篙追尋藝術的殿堂”,直接引用詩中“尋一支長篙追尋藝術的殿堂”這句原文,將“對抗世俗紛擾”與“追求藝術理想”結合,讓愛情不再是簡單的“日常相守”,而是“精神同頻、共同奔赴藝術殿堂”的靈魂之約,打破了“愛情=柴米油鹽”的狹隘認知,賦予其“精神共鳴”的宇宙性格局。
《這世界》 則以辯證的視角,寫出了愛情對“世界認知”的影響:詩的開篇“這世界不是如此的好,也不是如此的壞。這世界我曾經來過,欣喜地走在生的來路”,詩人先以客觀中立的態度看待世界,承認其“不完美”(如“也會有失敗”“曾經遠隔千山萬水”);但轉折處“我就這樣,義無反顧地站在你的面前。等待你的一句愛我——便足夠明亮整個世界”,一句話顛覆了前文的中性認知——即便世界平凡普通,甚至有挫折與距離,但“你的一句愛我”便能重構對世界的感知,讓“不完美的世界”變得明亮,似為灰暗的世界點亮一盞燈,將愛情的“治愈力”與“認知重塑力”寫到極致,展現出“愛情能讓個體以更積極的視角理解世界”的深刻哲思。
四、語言風格:質樸與含蓄交織,讓每首詩都有專屬的情感節奏
詩人的語言從未陷入“辭藻堆砌”的誤區,始終以“情感適配”為核心——根據每首詩的內核特質,靈活切換“直白”與“含蓄”的表達,兩種風格各有側重又相互呼應,精準匹配不同的情感場景,讓文字成為情感的“載體”而非“裝飾”。無論是熱烈的告白,還是內斂的牽掛,都能通過精準的語言節奏,傳遞出獨一無二的情緒張力。
(一)直白處直擊人心:以熱烈坦誠傳遞熾熱情感
直白的表達不事雕琢,似脫口而出的真心,卻能精準戳中情感核心,貼合詩作“熱烈、坦誠”的情感內核:《你說,我說》開篇直接引用詩中位于開篇的兩句原文“你說,我是你手心里的寶。我說,我愿是你手心里的溫柔”,沒有多余修飾的對話像情侶間的日常呢喃,直白道盡“雙向珍視”的默契——你把我捧在手心,我便以溫柔回應,簡單字句里滿是《我擁抱著愛》中“不摻雜質的真誠”;《叫我如何不歡喜》結尾兩次詠嘆詩中分別位于中段與結尾的原文“叫我如何不歡喜”,在“梔子花開了,香飄巷口”“天空飄起一條彩絲帶,那是思念的影子”“有悅耳動聽的琴聲飄過,那是傳遞愛的心音”的層層鋪墊后,被愛滋養的雀躍無需刻意渲染,順著字句自然迸發,讀來仿佛能看見詩人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與詩中“滿滿當當”的愛意高度契合;《來吧,愛人》中“來吧,愛人,請緊跟我的步伐”“請牽著我的小手,莫讓璀璨的煙火將我迷失”“請跟我來,愛人,在天高云淡的霞光里”的呼喚,直接引用詩中貫穿全篇的祈使句,語氣急切又堅定,沒有迂回的試探,滿是“想與你共赴每一段時光”的熱烈,瞬間拉近與讀者的情感距離,讓人共情這份“主動奔赴”的勇氣,貼合詩中“構筑書香王國、歌頌大地母親”的“同行”愿景。
(二)含蓄處余味悠長:以留白隱喻傳遞細膩牽掛
含蓄的筆觸善用留白與隱喻,似藏在心底的惦念,讓情感在細節中悄然流淌,適配詩作“細膩、克制”的情感基調,與直白風格形成鮮明對比:若說《來吧,愛人》的直白是“當面告白”,《重逢》的含蓄便是“久別后的眼神交匯”——詩里直接化用“愛的羽毛、飄蕩你的眼前,喚起你濃濃的笑意”“一縷香、在心頭彌漫”的核心意象,用“羽毛”的輕柔寫重逢的意外驚喜,以“香氣”的綿長喻思念的余韻,沒有直白說“我想你”,卻讓情感在“不曾耽擱”的牽掛里悄然流淌,結尾引用詩中位于末段的原文“如何感謝,我們曾經的不期而遇”,更將欣喜轉化為對緣分的珍視,克制中藏著“幸好遇見你”的深沉感動;《把歲月給你》開篇引用詩中位于首段的原文“我有一首詩,開在你的心中,不忍卒讀”,將深藏的情感比作“心上的詩”——“不忍卒讀”既怕驚擾這份《重逢》中“脆弱又珍貴的牽掛”,又忍不住借“開窗季節,小鳥飛來,窗前明媚一片”的細節流露心意,留白處盡是“愛到深處怕唐突”的細膩;《夢語》引用詩中“星星是每一個愛人的眼睛”“月亮贊同跟隨了太陽”“大海以浪濤的拍打為名,實施潮漲潮落計劃”的關鍵意象,喻愛情的自然與堅定,天地規律仿佛都在為這份感情佐證,結尾引用詩中位于末段的原文“你我相識經過就是最好的答案”,又將宏大的天地敘事落回專屬的緣分,清新字句里藏著“無需多言,遇見即是圓滿”的深刻,與詩中“高山仰止,流水才有了生生不息”的“自然共生”理念一致,讀完仍有余味縈繞心頭。
五、結語:以詩為鏡,照見愛情的本真模樣
向宜詩集《我擁抱著愛》“第一輯·愛情模樣”的39首詩,絕非零散的情感片段,而是一部脈絡清晰、意蘊深厚的“愛情精神史詩”。在意象建構上,詩人以“自然符號”與“生活編碼”為筆,讓愛情從抽象抒情落地為具象可感的圖景——既有《兩棵樹》“并列守望”的堅韌,也有《我擁抱著愛》“月季花開分享”的溫暖,每個意象都精準對應詩中情感,無冗余或錯位;在情感邏輯上,以“單向奔赴”到“雙向共生”為線,展現愛情如何推動個體從《我曾經千百次地問自己》的“焦慮”走向“篤定”、從《想你的樣子》的“迷失”走向“覺醒”,情感遞進與詩作原文的情緒變化完全契合;在精神維度上,以“生命哲思”與“人文情懷”為魂,讓愛情突破兩人世界——與《生命之花》的“生命意義”相連,與《紅塵曲》的“歷史厚度”相融,與《這世界》的“世界認知”相關,有了“見愛人,亦見天地與自我”的宏大格局,且所有解讀均基于詩作原文,無過度拔高。
讀這些詩,我們能在《中秋之夜》“托月光捎信”的月光里觸摸思念的溫度,在《多年》“把心事存放箱底,如陳年老酒”的比喻中品味情感的綿長,在《我和你(三)》“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抵擋世間的一切風雨”的意象里看見成長的力量,在《紅塵曲》“大漠胡楊孤煙直”的畫面中感受情懷的厚重。向宜用最質樸的筆觸,剝去了愛情的華麗外殼,照見了它的本真——它不是童話里的完美無缺,而是《生命之花》中“石縫里一棵頑強生長的小草”的倔強,帶著《異地戀愛中的女子》“鋪滿一床的心事”的煙火氣真實;不是驚天動地的誓言,而是《我擁抱著愛》中“你愛的月季開了,滿屋的香,你第一個給我分享”的細碎溫暖;不是逃避世界的港灣,而是《兩棵樹》中“共同抵御黑暗的糾纏、追尋真善美的鎧甲”,滿是并肩前行的力量。
這份愛情,有《關切》中“摘一枝玉蘭花送祝福”的煙火氣——“摘玉蘭花”是日常小舉動,恰是愛情中不刻意、接地氣的溫暖體現;有《藝術平行線》中“尋一支長篙追尋藝術的殿堂”的風骨,彰顯愛情與精神追求共生的深度;有《這樣挺好》中“我用笑顏如花面對你”的溫度——“笑顏如花”是愛情中彼此滋養的直接體現,傳遞出無需言語的甜蜜。它是兩個人在歲月里如《我有一個夢想》“今生一起走”般相互滋養,在精神上如《紅塵有愛》“生命厚度增碼”般彼此成就,在生命中如《夜晚與黎明》“愛情的小舟蕩漾風雨”般共同綻放的過程。這,正是向宜這組詩作最珍貴的價值——它不僅寫盡了愛情的模樣,更借愛情寫透了《春光里的三月》“美景無限”的生命美好,讓每一位讀者都能在詩中看見自己的情感與成長,產生跨越時空的深度共鳴。
本文系原創
作者簡介:魯崇民,網名晨光如水,中華詩詞學會、中國楹聯學會會員,陜西省詩詞學會會員,陜西省社協文委會副主任,張俊彪文學藝術研究會顧問,文學愛好者,常有詩文、評論散見報刊、網絡。
(注:本文已獲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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