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談詩歌語言的不斷革新與現代詩歌的結構
文/施施然
我在寫詩的同時,也畫畫,工筆國畫居多,近來則趨向寫意。中國文化自古有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傳統,我曾希望通過努力,能將“詩畫合一”這一傳統有所承繼和探索。當然,最終能做到什么程度是能力問題,對我而言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在嘗試做這個事情。
“詩畫合一”的傳統是建立在漢字本身是象形文字的基礎上。漢字,其實就是“畫”,是對物的描畫,對世界的描摹,后來演變為符號,為文字。詩作為最能直接表達漢字精髓的藝術,自然也是以“畫”為基礎的,這也是既是詩人又是畫家的王維,被另一位同樣既是詩人又是畫家的蘇軾評價為“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原因。
人們通常認為“詩畫合一”是形式統一的。例如明代詩人畫家董其昌的詩畫《蘭》:“綠衣青蔥傍石栽,孤根不與眾花開。酒瀾展卷山窗下,習習香從紙上來”。詩人借“蘭”來表達自身的高潔不群,這種形式在古人的詩畫作品中是比較常見的。因為從屈原開始,“蘭”這種植物就成為一個文化的符號,代表高潔的人格。“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扈江離與僻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在傳統文化語境中,“蘭”的意義很容易被理解和辨認。
時序至今,全球化的復雜性遠非古代可比,簡潔唯美如白描繪畫的詩言志早已不能滿足我們對“復雜”和“真實”的渴求。所以畫有由“寫實”向“抽象”的變化。詩歌也是一樣,僅僅滿足于簡單描述生活和現實是不夠的,我們更希望看到或寫出關于生命與世界的某種本質性的東西,那是經過摩擦而產生出的某種思想的深度與高度。或許這正是寫作的終極意義。就我的閱讀而言,如果你的詩中沒有思想性,對我沒有啟發,那我為什么要去讀它?你的身體、你的就事論事性的記錄,與我有什么關系?你的獨有的題材并不能決定你的寫作最終獲勝,最終起決定性作用的,是你將你的材料通過怎樣的技法最終烹制成了怎樣的成品。這個過程正是我們今天討論的議題:詩歌語言的不斷革新與現代詩歌的結構。
在我們的寫作與閱讀中,很難說什么樣的語言和結構是最好的。但我可以說出什么是我認為不好的:大眾化的語言、一眼望到底的架構(沒有預設的結構)、缺乏獨有的發現和思想……
如此可以理解我的繪畫不可能是單一的詩畫配,或畫配詩,那不能滿足我對它們的要求。它們只能是相對獨立的兩個系統,有著各自獨有的語言和規律。甚至,它們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思維向度,雖然最終它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指向終極的美與真實。
2015.5.7


